他從哪兒冒出來的?

他從哪兒冒出來的?

「白臉男」看到吉她匆匆忙忙地跑上了樓,而麥迪爾在門口獃獃地出神,一時沒摸清頭腦,而且氣氛也出奇地尷尬,只能跟麥迪爾說:「哥們兒,跟我說說這是什麼情況唄。」

麥迪爾依然獃獃地想自己的事情,對「白臉男」的問話沒有任何反應。

「白臉男」看到麥迪爾依然沒有反應,也不好再打擾他,只能默不作聲地站在一邊看,兩個人就以這樣略微滑稽的姿態相隔幾米而立。陽光從窗戶上不斷散落下來,沿著街巷一路漫延,這時巷子里靜悄悄的,兩邊都是自建房,大多是年輕的公務員或者教師、護士在這邊租住,周末幾乎都宅在裡面,所以即便是在大白天,甚至樓下有人在表白,也沒有人出來看看,所以整條小巷,此刻只有對面樓窗戶玻璃投下的微弱陽光和兩個沉默的年輕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老闆」在對著車輪撒尿,這是麥迪爾教他的,告訴他在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一定不能離開車子四周,即便是屙屎拉尿都要對著車軲轆,這樣他就不會再走失了。

又過了半晌,吉她終於沿著樓梯走了下來,這時候她彷彿換了一個人,頭髮已經梳得整整齊齊,穿了一件淡白色的t恤,什麼是淡白色?就是有點透明的白色。一雙小白鞋擦得油光錚亮,長裙過膝,她本來就瘦,穿長裙更顯得高了,化了淡淡的妝容,沿著樓梯蹦蹦跳跳地一路走下來,兩顆大門牙在溫柔的陽光下閃閃發亮。

麥迪爾和「白臉男」這時候都看呆了。麥迪爾一直覺得吉她好看,但是從來沒有覺得她竟然可以這麼清純,看到她彷彿看到了自己那胎死腹中的初戀。而「白臉男」則驚嘆於時間幾乎沒有在吉她身上留下任何印記,即便已經畢業快一年了,然而在見到她的時候,彷彿一下子回到了大學時光,那時候他還在追她。

吉她來到麥迪爾身邊停下來,看了看獃獃的麥迪爾,捂嘴笑了笑,繼續向前走,來到「白臉男」身邊,一下子跳到他面前,說:「你們在發什麼呆?」

「白臉男」如夢初醒般,趕緊微笑說:「你還是那麼美麗。」

吉她聽到他誇得這麼直接,臉不禁紅了一下,說:「謝謝,你是剛到的嗎?」

「白臉男」這時候才完全從夢中醒來,想起重逢還沒怎麼寒暄,便說:「啊,對,剛到,不怎麼認識路,就耽擱了一下。」

吉她撅了撅小嘴,笑說:「不是給你發了定位么?還不認識路。」

「白臉男」摸了摸頭,不好意思地說:「其實,主要是我的手機在山裡沒信號了。」隨即指著麥迪爾說道:「不過還好,碰見了那位大哥,我想藉手機用用,發現剛好你們認識呢。」

麥迪爾聽到「白臉男」提到自己,便快步走到吉她身邊,對「白臉男」說:「別張口一個大哥,閉口一個大哥的,誰是你大哥,你從哪兒冒出來的?就在這裡亂叫。」其實麥迪爾跟他並沒有什麼矛盾,一路上急匆匆地趕來,途中甚至沒說什麼話,但從看到吉她走下來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中就莫名其妙地升起了一股無名火,只想對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白臉男」發泄。

吉她聽到麥迪爾這麼跟「白臉男」說話,臉露微微的怒氣,皺著眉頭對麥迪爾說:「這是我同學,什麼從哪兒冒出來的,人家叫你一聲大哥是禮貌,你發什麼神經?」

麥迪爾聽到吉她這樣訓斥自己,也覺得自己突然對「白臉男」生氣確實來得毫無緣由,但心中就是有一口氣無從發泄。自從回到山城之後,他唯二的兩次生氣都是關於吉她的,第一次在塔山,他聽她說前男友的事情,而第二次就是現在,一個老同學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他為自己的表現感到失望,卻也無能為力,只能強忍住心中的怒火,瞪了吉她一眼,便垂頭喪氣地向著汽車的方向走過去。

吉她看到麥迪爾沒出聲便走開了,估計麥迪爾已經自覺理虧,便沒再理他,對「白臉男」說:「時間過得真快呢,我們居然已經畢業快一年了。」

「白臉男」看到麥迪爾對吉她的訓斥欣然接受,想到他們兩個關係應該非同尋常,便說:「是啊,彷彿昨天我們還穿著學士服拍畢業照呢。」說完彷彿回味一般仰起頭想了想,隨即繼續說:「對了,你跟這位大……你們是同事么?」

吉她搖了搖頭說:「不是,在一次朋友的聚會上認識的,是普通通朋友,他人挺好,就是不知道今天怎麼回事,莫名其妙就生氣了,剛剛還好好的,一個大老爺們兒就像個小女生一樣。你別見怪呀。」

「白臉男」急忙揮揮手,說:「哪裡的話,還好有你這個朋友指路,我才找到這兒呢。」

吉她一時沒明白怎麼回事,便問:「他給你指路?難道你們是一起來的?」

「白臉男」於是將自己今天因為手機沒信號而問路,剛好遇到麥迪爾,發現他認識吉她,並且兩個人一起來到這裡的情形大概說了一下,同時將麥迪爾想搶他車子,被他機智應對過去的部分省略了。

麥迪爾走到車子旁邊,把摩托車從沒有完全蓋住的後備箱里搬了出來,看到「老闆」又在對著車輪撒尿,他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四下里靜悄悄的,沒見一個人,於是拉開褲子拉鏈,便也對著車輪大大地撒了一泡臭尿。完事兒后載上「老闆」,點火加油,揚長而去。

吉她聽到摩托車發動的聲音,趕緊向麥迪爾的方向跑去,可惜當她來到車子旁邊時,麥迪爾已經走遠了。她輕輕嘆了口氣,心裡不由得有些失落,是想給麥迪爾介紹下這個老同學?或者想給麥迪爾認真地說聲「謝謝」?還是僅僅因為匆匆的相見又匆匆的分別?她說不清,只是心裡感到空空的。但她沒有花太多時間琢磨這種心情,因為麥迪爾總是容易見到的,而眼前這個老同學卻是從老遠的地方趕來,總是要好好招待才是,便轉身回去,這時「白臉男」也一路在後面跟了過來,於是吉她剛好回頭便看見了他。兩個人突然四目相對,都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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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了愛情的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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