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你的啰嗦,讓我有機會喜歡你
吉她聽爾戴說得風輕雲淡,似乎這是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情,驚得合不攏嘴,她很早就知道爾戴家裡有錢,但是從來沒有想過五個億的美金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麼。不過轉頭想想這也很正,從大學時候開始,爾戴就是個對技術近乎偏執的傢伙,於是她說道:「能夠親眼看到、親耳聽到你們這種只出現傳聞中的的人和你們說的話,我覺得我有必要跟你這種資本家劃清界限。」
爾戴「嘻嘻」地傻笑兩聲,說:「我可是個徹徹底底的艱苦奮鬥中的人啊。」
「奮鬥也許有,但是艱苦,如果連你都算艱苦那我覺得世界上就沒有輕鬆的人了。」吉她搖搖頭,說完嘆了一口氣,夾起一根青菜放進嘴裡嚼。
爾戴一邊放下手中的筷子,說:「誒,我一個創業者,總比你端個鐵飯碗艱苦吧?你還不樂意了,我可是實實在在地從實驗室里走出來的。」
雖然吉她不願意承認他比自己艱苦,但是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比爾戴生活得輕鬆很多,即便是一個基層的公務員,工作相對繁雜,也經常需要加加班,但是在爾戴面前這些似乎都不算什麼了,她加了一塊肉放到爾戴的碗里,說道:「好的,我們偉大的創業者真的是辛苦啦,趕緊吃些好的補補吧,別嫌棄我們小縣城條件太艱苦就好。」
爾戴把肉一下子放進了嘴裡,說道:「這才對嘛,其實我們完全是站在用同一個階級的革命同志,我覺得吧,我們是不是應該升華一下革命友誼了?例如談個戀愛,結個婚什麼的。」
吉她一臉嫌棄地說:「我呸,我們可沒有什麼革命友誼,你好好做你的資本家吧,我還是好好做我的無產者啦。」說完加了一根青菜放進嘴裡嚼,同時說道:「好啦,咱們今天不說這個,你來這邊多久?我要上班,可沒什麼時間陪你哦。你要自己玩了。」
爾戴「嘿嘿」地笑兩聲,說:「看你說的,好像我來山城就是為了找你玩一樣,我也是帶著任務來的,估計這幾天要去工地上悄悄。」
吉她「哦」地一聲,心裡不免有些失落,其實她更加願意聽到的答案是爾戴能夠陪她玩幾天,畢竟她也是個畢業沒多久的年輕人,而山城確實一個偏遠的山區縣,這裡的生活實在平淡到有些無趣,跟同事出來永遠是吃飯加ktv,偶爾去看場電影或者打場羽毛球算是特殊節目了,更多的時候都是自己在宿舍打遊戲或者看劇,跟原來大學的生活簡直天壤之別。這次爾戴能來,她總算是可以看到曾經的生活的影子,她想努力地抓住它,那時候的她還沒有明白,所有從進入社會的人的生活都將日趨平淡無味,並不會因為她在大城市還是小縣城而有些不一樣。
爾戴見吉她沉默,已經微微猜到了她的心思,繼續說:「當然,如果你有時間,我是可以無條件地給你騰出空間和時間的。我說,你作為一個準地頭蛇,是不是應該帶我好好轉轉山城。」
吉她雙眼突然明亮起來,不住地點頭,說:「好呀好呀,我完全沒問題的,我的年假從去年放到現在還沒用呢,干好可以休假,加上周末可以連休九天呢!不過我來到山城之後,生活的區域實在小得可憐,生活圈子基本上除了單位、宿舍就是這邊的街道了,我也不熟悉呢。」吉她說完停了一下,想了想,突然雙眼放光,說:「我記得麥迪爾曾經說過他在這裡讀的高中,而且他整天流浪,去過的地方肯定不少,我們叫上他,肯定能夠好好帶我們到處轉轉。」
爾戴點點頭,說:「如果麥先生願意的話那自然是好,我就怕他不願意,不知道他是不是對我有些什麼誤會,我覺得他可能對我有點兒……情緒,但願是我太敏感了。」
吉她微笑說道:「沒事兒,他就是那樣,情緒反覆無常,可能是跟他那個『老闆』待太久受到感染了,但他本質上並不壞,而且按照他的說法,他已經超脫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悲喜早就置之度外,那天生氣完全是意外狀況,你就放心吧,我今晚就打電話叫他出來。」
爾戴點頭道:「如此那就最好不過了,無論是我什麼地方做得不對,我總可以跟他道個歉。」
吉她搖搖手,說:「說了不是你的問題,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跟個女人一樣,一個麥迪爾還不夠啊,還要再來一個。」
爾戴被她說的話逗笑了,說:「好啦,都聽吉師父的。來,吉師父喝茶。」一邊說一邊給吉她斟茶。
吉她一邊吃菜一邊笑,說:「嘿嘿,已經大半年沒人這麼叫我了,聽著好感動啊,現在想想大學的時光,真美好呢。我現在還記得那時候你傻傻地叫了我一聲『學姐』,我就想我有這麼老嗎?」
爾戴聽到吉她說起往事,也回味道:「我們才開學不到一個月,我跟本就沒想過要進社團,那天我就是路過操場,你倒好,看見我逮著不放了。」
吉她哈哈地大笑兩聲,趕緊捂住了嘴偷偷笑,說:「我也是剛進的現代詩社,師姐說我是創社以來第一個主動跑過來參加的,當時就給我委以重任,直接走綠色通道進了社團,當時就讓我跟著一起派傳單拉人了,新人嘛,總是要好好表現的嘛。」
爾戴說道:「對,當時我就感受到你飽滿的熱情了,一直跟我說各種現代詩,說它們有多偉大,還那些詩句來舉例子,我一句都沒聽懂。」
吉她指著爾戴道:「你個演員,看你一臉正經的聽,原來是故作深沉,你知道那天我們擺了一上午,每一個人來,我去派傳單拉人,人家一聽是現代詩,而且是現實主義題材偏多,直接一臉迷茫地搖頭問『這是什麼東西了』,多說兩句就要走,也就只有你願意認真聽我說,而且還偶爾皺皺眉頭點點頭,我還以為終於找到一個真正懂現代詩的人了呢。」
爾戴搖頭道:「我當時就沒忍心,看你在大太陽底下這麼努力拉人,而且你講了這麼多,總感覺要是沒有點什麼反應就太不尊重了,就假裝自己聽懂了,在合適的時候點點頭,表示我一直在認真聽。但是我沒想到你會講個沒完沒了,直到最後還強拉著我去入了社團。」爾戴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不過也真感謝你的啰嗦,讓我遇見你,認識你,也讓我有機會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