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聶政佩劍誅1人
「大風起兮雲飛揚，奮斬白蛇兮威加四方，布衣天子兮漢道始昌。刃長二尺余，霜雪轉流炎，劍名赤霄，帝王之劍也。」
呂洞賓將真氣灌入劍刃，劍身寒氣漸漸褪去，刃根部的螭龍吞口，忽然發出一聲低吟，彷彿有條火龍在劍中蘇醒，整把寶劍眨眼之間熾紅如同烙鐵。
沈戈在十步之外，都能感覺到一股熱氣撲面而來。
加大灌入真氣的力度，呂洞賓手中的劍刃化為了亮白色，空氣被劍鋒的熱氣燎動，發出嗤嗤低響。劍脊之上，到此時才浮現出兩顆暗紅色的小篆字銘：赤霄。
「傳說中，此劍乃誅妖斬邪、統御萬民之劍，」呂洞賓撤回真氣，看著手中的寶劍重新凝上寒霜，「寒如北海玄冰，熾若南山炎晶，雖妙用無窮，卻極易傷到自身。非長袖善舞尤漢高祖者，是用不來這把寶劍的。」
戀戀不捨地放下赤霄劍，呂洞賓向太子道：「沒想到龍宮之中，竟有如此之多的天子劍。」
太子笑而不答。
接下來那把劍，也是鋥鋥發亮，但劍刃之上滿是豁口。
看上去只是一把普通的長劍，呂洞賓卻感覺自己的目光，瞬間被這把劍緊緊抓住了。
此劍並無劍鞘，呂洞賓小心翼翼的將它取下，捧在手中細細的打量。
翻來覆去賞玩之後，卻並沒有看到什麼特異之處。
他用食指輕彈了一下劍脊，長劍只以沉悶的低鳴回應；他謹慎的將真氣灌入其中，卻從豁口中盡數漏出；他用指肚摩挲劍刃，觸感遲鈍如同砂紙。
呂洞賓皺起眉頭，將寶劍抱入懷中，席地而坐，用額頭抵住劍尖，閉起雙眼冥想苦想了起來。
良久，他發出一聲輕咦：「這把寶劍，雖遍體鱗傷，卻仍有錚錚鐵骨，堪稱勇絕；我用真氣溫養它，它卻一絲不肯貪墨，堪稱廉絕；這是大家都能看出來的。寶劍能有此二點，已是絕世名劍。可是當我用心神去感應它時，卻察覺到俠氣之下，隱藏有濃厚的孝、義之情。
「摩昂太子，我想起一件舊事。昔日嚴仲子與韓相俠累有仇，獻重金求於聶政，但聶政尚有老母在堂，多次推辭。後來老母去世，聶政為其守孝三年。之後回想起嚴仲子知遇之恩，他便拔劍直入韓國國都陽翟，殺進相府之中，一劍將俠累釘死在階上。為了不連累自己的姐姐，他又用劍割爛了臉，挖出了雙目，剖腹而死。」
呂洞賓放慢呼吸，整個人的氣勢，逐漸變得一片虛無，而虛無之中，卻隱約有無限的能量將要迸發。橫握劍柄睜開了眼睛，他手中的劍刃突然發出一聲輕快地劍鳴。
呂洞賓持劍望向沈戈，沈戈感覺身周的空氣好像瞬間凝結成牢籠，一股化為實質的殺氣刮過骨頭，整個人都忍不住劇烈顫抖；呂洞賓又望向太子，太子的肩頭也不由得開始微微抖動，他緊握雙拳側起身子，身體才慢慢平靜下來。
呂洞賓收回目光，再次向劍中灌入真氣。這次真氣沒有混亂地散逸，而是全部匯聚到劍刃之上，一道如同白虹般的劍芒，緊緊裹住整把劍身。
「聶政之刺韓傀也，白虹貫日。我想，此劍應是刺客聶政的佩劍吧。」
「純陽真人博聞強記，見識不凡，此劍確實是聶政刺殺俠累所用。說起來，它本是一把普通的寶劍，如今有此特異之處，應是聶政死前，魂靈太過強大，在劍中留下烙印的緣故。」摩昂太子撫掌讚歎，「我父王當年，也發現此劍不同凡響，可惜龍宮之內，
卻無人能激發此劍的劍意，只能收藏在寶庫之內。」
「說來慚愧，我枉稱嗜劍如命，卻不知此劍的名字。」
「它本就是無名之劍，不如今日，純陽真人便給它起個名字吧？」
「這把寶劍，勇絕、義絕、廉絕、孝絕，可是我若將它命名為『四絕劍』，卻與靈寶天尊有些犯沖。」呂洞賓嘴角勾出一抹哂笑，「想那俠累與嚴仲子，只為爭權奪利，自相攻伐，卻將國事拋諸腦後，以致黎民百姓苦不堪言。縱然是絕世俠客，若不慎與此等庸人為伍，到頭來也不過枉費性命。這把寶劍，既飲了奸臣之血，也算是為民除害，不如便叫做誅無道之劍吧。」
太子聞聽純陽真人言語，一時有些驚疑不定。
呂洞賓掃了一眼太子，突然放聲大笑：「只是戲言罷了。這把寶劍能用氣機鎖定敵人，殺氣可以震懾他人的心神，若是捉單對戰，實在是少有的利器。我想，贈它劍名為『誅一人』，再適合不過了。」
將束髮的飄帶解下，呂洞賓用它把寶劍松垮地系在腰間————它已經恢復了最初的遲鈍。
他已經決定帶走此劍，環顧四周，一時竟有些興趣缺缺。
「天問劍，楚三閭大夫所佩之劍，傳說執掌此劍，可以看破一切虛妄。屈原投汨羅江后，此劍便下落不明，果然落入了你們的手中。」
「巨闕劍，歐冶子大師為越王打造了五把神兵利器，它是最長最重的一把。巨闕天生便可自然激發劍氣，即使是凡人，也能夠仗著它斬殺天神。」
剩餘兩劍的來歷，被呂洞賓一一道破。
「你想要哪一把？」呂洞賓向沈戈詢問。
「我能全都要嗎？」沈戈好奇問道，「這些都是文物啊，我想上交給國家。」
「你是不是欠揍……」呂洞賓握緊拳頭。
沈戈遲疑了一會兒，頗為扭捏地道：「那個……其實我沒有那麼喜歡用劍，我最想擁有的武器，是孫悟空的如意金箍棒。太子，不知道龍宮之中，是否有多餘的，能給我一根嗎？」
敖摩昂臉色微沉，呂洞賓上前用力敲了一下沈戈的腦殼：「小屁孩，定海神針豈能有第二根！再說金箍棒重達一萬三千五百斤，就算放你面前，你能拿得動嗎？」
說罷，呂洞賓隨手拿起離三人最近的那把秦王鹿盧劍，塞到了沈戈懷裡，然後轉頭向太子道：「不挑了，就這把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