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神靈降世
「怪不得降溫這麼厲害，太陽都沒了半邊，能不冷嗎？」沈戈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彷彿能夠直接看到殘缺的太陽一般。
「不是沒了半邊，新聞里說，是有一半被遮蔽了。」沈芸認真地糾正他的錯誤。
作為一個地球人，沈戈努力搜刮記憶中，關於恆星的知識。可是元界面臨的奇妙狀況，卻遠遠超出了他的知識範圍。
晃晃脹痛的腦袋，沈戈看向旁邊的酒鬼，總覺得和他脫不了干係。於是小心翼翼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您知道嗎？」
「忘了。」
「你怕不怕？說不定，明天就世界末日了。」
「不怕，」他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有人管。」
再問別的，他卻不肯多說。
沈戈帶著滿腹疑問，一直到了深夜，都不停地輾轉反側。
家裡只有兩間卧室，他理所當然地打起了地鋪。斜眼看過去，酒鬼仰面躺在了沈戈的床上，不一會兒就打起了鼾。
窗外昏昏沉沉，沈戈難以入眠，索性枕著雙手出神。除了酒鬼不時響起的鼾聲，四下是一片寂靜的夜，空氣又冷，幾乎能聽到牆外雪花逐漸堆積起來時的沙沙作響。
他的精神不知不覺恍惚了起來。有一段時間，他彷彿置身太空，正在遠眺懸浮於黑暗裡的地球。地球不停的旋轉，速度越來越快，慢慢化作了模糊的白點。一轉眼，他突然又墜入了幽深的山谷，無邊火海炙烤著他的身軀，疼痛如同附骨之疽般，一刻不停地撕扯他的神經。
沈戈猛地坐了起來，汗水打濕了他的後背，傷口隱隱傳來蟄痛。他悄悄起身，去洗手間重新洗漱了一下。
「做噩夢？」酒鬼的聲音宛如夢囈，「心事重，難修鍊。」
一夜再無話。
街上的喧鬧聲宛如集市，沈戈被吵醒了。看到窗口照進來的明晃晃的陽光，讓他心中一驚，以為自己睡到了中午。
「放心，還早。」酒鬼閉目盤膝端坐於床上，雙手掌心朝上，放在膝前。
「你在修鍊靈力嗎？」看到酒鬼打坐的姿勢，沈戈好奇地問。
「是，」酒鬼的雙目微微睜開，「也不是。」
「故弄玄虛。」他嘟囔了一句，向外面走去。
街邊堆滿了厚厚的積雪。大街上人頭攢動，摩肩擦踵，每個人口中都在訴說著什麼，可匯聚到一起，卻變成了噪雜的嗡嗡聲。
沈芸正站在門口，臉上寫滿了的糾結。
「姐，出什麼事了？」沈戈走了過去。
「你看，你看！」沈芸長長地伸直胳膊，指了一下東方，又指了一下頭頂。
沈戈好奇地探出頭望去，只見東方的天空，灑滿了彩色朝霞，廣闊的大海之上，一輪殘缺了半邊的紅日，正冉冉升起。這種奇異的景象，一時間深深震撼了他的內心，令他久久難以收回目光。
在沈芸的示意下，他轉頭向上看出，這一看，卻忍不住發出一聲怪叫。只見彷彿有人惡作劇一般，在天空的正中央，又掛上了一顆太陽，此時正肆意地向大地噴吐陽光。他眯著眼睛瞅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這個新的太陽，與原來相比，要小了整整一輪。
眼看人潮向著城市中心涌動，沈芸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吃飯吧，一會兒我跟你商量點事。」
早餐是清淡的小菜與米粥，靈能屏幕里，正在播放關於太陽的新聞。
「我聽人說，普陀山有神仙降世了，就住在靈能司。
」沈芸貌似隨意的說道。
「怪不得那麼多人往城裡跑，」沈戈恍然大悟道，「監察司的人去看了嗎？別又是江湖騙子。」
「這兩天又是神龍，又是太陽的，怎麼會是假的呢？」沈芸放下碗筷，溫聲道，「他們說，神仙要在人間收徒。小戈，吃完飯，我陪你去靈能司試試吧。」
「不去，」沈戈仔細地數著碗中的飯粒，「我又沒有靈力，幹嘛送上門去給他們笑話。」
酒鬼也在一旁幫腔道：「不要去。說好了，買衣服。」
沈芸知道自己的弟弟十多年來，一直被人看不起，因此骨子裡都沁透了自尊。她嘆了口氣，怔怔的不再說話。
「姐，我有自己的路走，你不要擔心，」沈戈一時間也沒了胃口，向酒鬼道，「走，我先帶你買衣服吧。」
屋頂的積雪，被陽光融化，雪水串成了一串串珍珠，從瓦檐上漣漣落下。
大街上，此時已經再次冷清了下來。就連許多店鋪的老闆，因為要湊熱鬧，都臨時關閉了店面。
沈戈站在路中央，一時間不知該去往何方。
「太陽，好看。」酒鬼指著天上嚷嚷。
「哦，你說的是哪一顆？」沈戈回頭笑著問他。
「哪一顆？」酒鬼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只有一顆。」
「只有一顆太陽，那你怎麼有兩個影子。」沈戈指著他的腳下問道。
酒鬼挪了兩步，走到別人家的房檐陰影裡面，所有的影子都被陰影遮蓋住了。他得意洋洋地問道：「沒影子，就沒太陽？」
冰冷的雪水滴落下來，把酒鬼的衣服打濕了一片，沈戈趕緊把他拽了出來。
兩人沿著石板路慢慢踱步，幾乎要走出了這條街，才找到一家開著門的成衣鋪。這家成衣鋪是一名女老闆開的，她長相頗為出眾，酒鬼只看了一眼，腳步便挪不開了。
「沈戈，他是哪位？你親戚？」女老闆熱情地迎了上來，上下打量了酒鬼一番，「嘖嘖，長得真俊俏啊。」
「嗯，是我二叔。」沈戈點了點頭。一條街上的鄰居，互相之間都認識。
「我就說嘛，你們沈家就沒有不好看的。」
「美女，」酒鬼站到了她面前，「我買衣服。」
女老闆噗嗤一笑：「來我們這兒，當然是買衣服。您想要什麼樣的？」
「貴的！」酒鬼斬釘截鐵地道，猶豫了一會兒，又補充說，「你選。」
看著兩人卿卿我我，量體裁衣的樣子，沈戈從未覺得時間如此難捱。
不知過了多久，他幾乎快要睡著了，迷迷糊糊聽到遠處有人在呼喚自己的名字。
沈戈連忙從店裡探出頭去，只見一個人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沈戈，你姐姐在靈能司門口下跪呢，你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