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明謀

「你說是祝融？可他為什麼會在這裡？」曹恆坐在狗蛋的背上，一臉吃驚地詢問著燧人氏。

「哼，八成是因為燧木來的，在這片土地上，能夠與金烏爭輝的也只有燧木了。」燧人氏冷哼一聲，臉色不是很好看。「不過沒有關係，儘管燧木不敵祝融，但是祝融也不能拿燧木怎麼樣。」

曹恆舉起手，摸索著下巴。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祝融挑這個時間點去往燧木，會不會太巧了？天德部落已經整裝待發攻打燧明國了。他會不會想要趁人之危呢？

句芒看著沉思的曹恆勸慰道。「不要想太多了，秦永哥，燧木不會怎麼樣的。」

曹恆抬起頭。可愛的句芒忽閃著大眼睛十分可愛。曹恆笑著摸了摸身旁小句芒的頭。「放心吧，我沒事情。」

「那秦永哥先休息吧，等一會就有一場大戰了。」句芒說完，便也趴在狗蛋的身上，閉目養神。

曹恆卻怎麼也靜不下心。「大戰啊。」

天上的九個金烏愈發刺眼，他們離燧明國也越來越近。遠方的沙丘上，一眾黑衣人正在監視，他們是天德部落的斥候，看到曹恆一行三人後，便往後退去。

「族長，燧人氏他們已經快到燧明國了。」

「好，很好。」天德一拍座位扶手站起。「鼠乾的很好，沒想到他竟把燧人氏引出了燧明國。傳我令下去，在燧人氏前方布置天刃。這下子，我看他們怎麼躲。」

「是！」

天德座位下方的眾將領齊聲應答，扛起手中的武器，紛紛走出營地，準備布置陷阱。

「人眾！」

天德話音剛落，一道身影從旁邊的柱子顯露出來。黑色的布料蒙住了他的臉，一時之間竟分不清楚他的樣貌，從壯碩的身形看來應該是一名男子。他的身上掛滿了銀鈴，茲要自己一有動作，身上的銀鈴就會響起。

「屬下在！」

人眾抱拳，單膝跪下，銀鈴聲響，宛如百靈鳥輕聲歌唱。

「知道我為什麼這次要帶上你嗎？」天德的聲音略微冷漠，好像十分看不起跪在自己腳下的男子。

「屬下不知。」

「天眾和地眾都在外無法歸來，和眾也不見蹤跡，所以我身邊的即時戰力就只有你了。說實話，我很不喜歡看見你，你的臉令我噁心。」

人眾並未吭聲，從始至終他就一直跪在地上，頭也一直低著，從未抬起。

「去，斬獲燧人氏的頭顱，否則，後果你知道。」

「是！」

人眾身影一晃，銀鈴不斷地傳來陣陣詭異的聲音，再一眨眼，人眾消失不見，再無蹤跡。

不知道什麼時候，曹恆才睜開了雙眼，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燧人氏就在自己身旁奔跑著，其速度不亞於狗蛋。

「快到了嗎？」

燧人氏聽到曹恆的聲音，轉頭望去。

「快到了，還有幾步路。」他的表情十分凝重，一路上一直都在擔心著燧明國的情況，生怕天德會提前到達。

「話說回來，你是怎麼知道天德部落的人要攻過來的。」

曹恆突然想起來，這條信息怕不是假的。

「鼠跟我說的。他的耳朵能聽見常人無法企及的領域。」

「是這樣啊，那鼠他們應該沒事吧。」雖然曹恆不喜歡鼠的所作所為，但是為了燧明國，鼠他們的戰力是必不可少的。

「不好說。」

二人無話，氣氛突然變得凝固了起來。

祝融作為真神之下的第一人，鼠如果遇到了他，那將沒有一絲生存的希望。現在只能把希望寄託給鼠他們沒有遇到祝融了。

「唔。」小句芒從曹恆背上爬起，睡眼惺忪，畢竟他也一晚上沒有睡覺了。

「還可以再睡一會。」曹恆說道。

小句芒搖了搖頭。「到哪裡了？」

「還有一會。」曹恆回過頭，寵溺地看著小句芒。在這個小可愛面前，一切煩心事都煙消雲散了。

「秦永！快停下！」

燧人氏大喊，曹恆回過頭，急忙揪住了狗蛋身上的毛髮，痛的狗蛋停住了腳步。

「怎麼了？」

「有陷阱。」

只見前方煙塵四起，怕是進去之後，就看不清周圍事物了。

「這陷阱做的也太明目張胆了吧，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好吧。」曹恆對這個陷阱嗤之以鼻。

「這是明謀，恐怕天德部落目的不在我們這裡。這個陷阱怕是想要阻礙我們的腳步，燧明國一定出事了。」燧人氏咬了咬牙，現在的局面正可謂是進退兩難，燧明國出事，燧人氏不得不救，但如果要前往燧明國，眼前這條風沙肆虐的道路正是最快的一條線路。

「怎麼辦？」曹恆詢問著燧人氏。

「你帶著句芒，從旁邊繞過去，前往燧明國。我走這條路。」

曹恆和小句芒十分擔憂地看著燧人氏，而燧人氏回給了他們一個堅定的笑容。

「放心吧，就憑天德部落那些臭魚爛蝦奈何不了我。」

說罷，燧人氏就衝進風沙之中，沒了身影。

「走吧，狗蛋，我們繞路回去。」

狗蛋點了點頭，便向另一個方向跑了過去。

大風呼嘯而過，裹挾著沙子刺痛著燧人氏的臉頰，他的眼睛緊緊閉著，生怕這些如刀般鋒利的沙子割傷自己的眼睛。黑暗之中，燧人氏一點一點的向前移動著，既然辨認不了方向，那就閉著眼睛，只憑藉自己的記憶力和判斷力找出出口。

「叮鈴鈴。」悅耳的銀鈴聲從燧人氏的耳畔旁響起，他並不知道這銀鈴聲究竟是現實還是自己的幻覺，直到聲音離他越來越近。

「是誰？」

燧人氏怒喝一聲，卻吃了滿嘴沙子，他感覺到自己腿部一陣疼痛，卻不知道這是風沙導致，還是利刃刺傷，只覺得自己的鮮血向外流淌。

「叮鈴鈴」又是一陣銀鈴聲，利刃隔著燧人氏緊閉的眼皮，刺傷了他的眼球，這人竟下手如此狠辣。

「啊。」燧人氏痛苦地捂著手上的雙眼，半跪在地上。

「我們族長知道你肯定回踏入此陣，專門派我來殺了你。」

什麼人？竟能在這等風沙之中，自由穿梭，甚至不受風沙的影響。

「你是誰？」

「人眾。」

話音未落，人眾再次雙手執利刃，伴隨著鈴聲，隱沒在風沙之中，如同惡魔一般，無聲無息地準備奪取燧人氏的生命。可燧人氏也不是吃素的，他的雙耳一豎，靜靜地站立在此地。單單是這個動作，就使得人眾不敢輕易靠上前去。

燧人氏一定是等待著自己出現時的銀鈴聲，人眾心想道。二者就在風沙之中僵持著。人眾能夠忍受風沙，可燧人氏卻忍受不了。不出一會，利刃般的風沙就把燧人氏的身體割出道道血口。

「是時候了。」人眾脫離風沙，利刃再次襲向燧人氏的胸口。「這一刀就讓你斃命於此，對不起，我只能這麼做。」

忽然，人眾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回過神來，他發現自己竟然倒在地上，而燧人氏卻緊緊抓著自己的手腕，利刃早已被燧人氏打飛出去。

「怎，怎麼可能？」

他抬頭看向燧人氏，即使已滿身鮮血，但仍然是矗立著，如同不動明王。

「你！」

一個巨大的火球浮在燧人氏手中，僅僅一瞬，火球砸到人眾的臉上，使他倒飛了出去，燧人氏也沒有撒開人眾的手，隨著他一齊飛出，脫離了這片風沙。

「可惡。為什麼會這樣？如果不把你殺了，我的妻子和女兒就會……」

人眾從地上爬起，火球燒掉了他臉上的黑布，裸露出來的是何等慘烈的面容。幾條傷疤密密麻麻的分佈在他的臉上，半邊臉也被火燒得不成樣子。

「給我死！」

一股強烈的波動從人眾身上散發而出，他身上的鈴鐺被波動掀起，響起聲音。魔音貫耳，這鈴聲似是有攝人心魄的能力，即使鈴聲十分低沉，但其力量卻如同驚雷一般。將燧人氏震出一口鮮血，鈴聲不斷，燧人氏也不斷後退。這鈴聲似乎能夠直擊人類軟弱的內臟。

「你是西邊的人吧。」

燧人氏捂著自己的胸口，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氣。

「那又怎樣？」

「西邊的人為何會來到這裡？」

「殺了你，你就會知道了。」

鈴聲再次響起，燧人氏眼睛一亮，故技重施，往地下射出幾根燧木樹枝。燧木樹枝化成了火蛇，在地下不斷地移動著。可鈴聲也能對此造成影響。火蛇沒移動多遠，便炸散開來。

「給我死。」

鈴聲從低沉轉而變成了高亢。如果說之前，燧人氏感覺到內臟遭受重擊，那麼現在他的內臟就遭受了穿刺。

只能這樣了。只見，燧人氏幻化出兩個火刃握在手上。人眾見此，竟翩翩起舞，鈴聲化成風刃直衝燧人氏而來。燧人氏運起雙刀抵擋住音刃，隨後，爆射而出。人眾也並不慌張，那種詭異的鈴聲再次響起。

「啊。」燧人氏疼痛難忍，痛苦地喊叫著。

「認了吧。你的命最終會落在我的手裡。」

「不可能。」

說著，燧人氏緩緩將雙刀拿起，雙刀變成了短針。而他竟將雙針刺入自己的雙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