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幕 不敵
「虎,你說花她睡了嗎?」金烏的光輝籠罩了這片大地,照在了兔的身上,此時的她注視著前方的軍隊,眼中竟沒有一絲擔憂,大多是在想著她和虎的女兒。
「放心吧,我出門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虎環抱著胳膊。每當他想到女兒的時候,火爆的脾氣總會收斂起來,臉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燦爛的微笑。
「你說我們這次還能活著回去嗎?」
「瞎說什麼呢,一定能回去,咱們兩個一定要完好無損的回去。花昨天還說哩,要讓我給她講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一個小兔子拔蘿蔔的故事。」
兔將自己的臉頰,緊緊地貼到了虎寬厚的肩膀上。遙望當年,二人青梅竹馬,喜結良緣。兔一身紅妝,宛如天上亭亭玉立的仙子,虎英姿颯爽,雖然還是那一個暴脾氣,可他的眉目間也流露出喜悅之意。那一日,如同今日,也無風雨,晴空萬里。那一日,恍然昨日,時光荏苒,令人唏噓。
戰火紛飛,金戈鐵馬聲從他們的身後響起,吶喊聲,求救聲,哀嚎聲,何嘗不是一個人間煉獄。
「看來,戰爭開始了啊。「虎看向緊緊關閉的北門,那裡有著蛇和豬駐守。
不一會,便緩緩沒了聲響,彷彿一切如白駒過隙一般,不留痕迹。不用問,曹恆的沼澤發揮了作用,剛才的吶喊聲就是敵人掉入陷阱所致。
「蛇和豬一定沒有問題的,他們兩個人雖然互相感覺不到,可是我看見了哦,豬看向蛇的眼睛里有一種難言的溫柔。況且豬的力量我們也都知道的,放心吧。」兔安慰著虎,她知道,虎這個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說著不相信任何人,其實早就已經把十二將這一群人裝在了心裡。當虎知道,他的老大哥鼠背叛他們之後,心裡很不是滋味。一日夫妻百日恩,兔了解虎的心思,當然也知道他心中所想,所以這段時間一直開導著虎。
虎並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看向了遠方隴起的煙塵。本以為如此聲勢浩大,必定是陸兵和翼兵齊聚,可沒想到,只有一個人的身影若隱若現。
「兔,你說來的人不會是鼠吧?」
「不可能,鼠他失蹤了,也可能……」兔抬起頭,看了看虎的臉色,眼見並無波瀾,便又繼續說了下去。「也可能被金烏部落的祝融給害了。」
「他不會死的,你和我心知肚明不是嘛?」
兔點了點頭,他們幾人自打很早的時候就一起浴血沙場,鼠即使面對祝融這般強者,也可憑自身的力量逃脫。
「來了!」
虎眯起眼睛,那道身影從黃沙中駐著一根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出,臉上也纏滿了一圈又一圈的繃帶,寬大的黑色袍子下,籠罩著一個矮小的身軀。虎一見到此人的身影,呼吸便急促起來,怒目圓瞪,此人他再熟悉不過。
「果然是你啊,鼠!」
黑袍身影聽到這句話,駐足觀望,過了好一會才開口說話,十分緩慢又十分吃力。
「咳咳,原來是虎和兔啊,好久不見。」
虎二話不說,越過曹恆布置的沼澤,一步踏在了鼠面前的大地上,力度之強甚至連地面都泛起了陣陣波紋。右臂青筋暴起,一拳揮出正中鼠的身軀,一道波紋震動開來,將鼠振飛,還沒等鼠落地之時,虎已經騰空而起,追上了倒飛的鼠,又是從天而下的一拳,拳刃鋒利,猶如鋒利的刀,揮出之時,還帶有藍色的光芒。這一拳打斷了鼠的飛行軌跡,狠狠地將鼠嵌入到了地表之上。
「我給你一個機會,你為什麼會站在我們的對立面。」
虎冷眼看著地倒在地上的鼠,雖然表面平靜,可內心早已被怒火吞噬了心智。
「呵呵,不愧是虎啊,這個瞬間移動的力量真的是久違了呢!」
鼠的身軀瞬間乾癟了下來,唯一留下的就只是一副黑色的袍子。
「又是你耍的鬼把戲嗎?別再這裡丟人現眼了,你的力量我都很清楚。「
黃沙掠過,原本白晝的天空忽然被漆黑籠罩,似乎這裡已經被世界所拋棄,這片空間也與世隔絕。
「既然這樣就沒辦法了,原本我是不想出戰的,可是對付你們,我還是向親自來啊。」
空間之中,一個矮小的身影顯現出身影,懸空背手而立。他的半邊臉頰已然被燒毀。一陣風吹過,掀起了他的黑色袍子,虎親眼看到,他的一隻手臂竟消失了蹤影。
「你,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虎看到這一幕,臉色一變。
「桀桀,多虧了那個小子,讓我在燧木森林碰見了祝融,雖然僥倖保住我的小命,但是我丟了根胳膊,臉也毀了。」鼠一臉奸笑,彷彿這些事情他都並不放在心上。
「這也是你自作自受!「
「是啊,是我自作自受。所以我要把怒火發泄出來,比如說,殺了你!」
只見,鼠的左手隱隱浮現出了一道空氣利刃,朝向虎扔了過去。這個利刃的速度並不快,虎稍微一側身便躲了過去。鼠見一擊未成,轉而又是喚出了十幾道風刃包圍了虎。這時,虎的身形猶如一道閃電一般,伴有一聲轟鳴,從風刃的空隙之中穿了過去,一瞬間抵達了鼠的面前。
鼠冷笑一聲,身軀一晃。虎的手刀落下,正好劈到了鼠留下的殘影上。虎望向四周,並沒有發現鼠的身影。不一時,空間中浮現了無數道黑袍身影,這可讓虎大受為難,頓時不知道該攻向何處。
「來吧,虎,我就讓你看看,什麼才是超越十二將之首的力量!天之道,尊我為首!我為四惠眾,和眾!」
周圍所有的黑袍身影,各凝聚起一道風刃,向虎襲去。虎被這些身影圍繞,如同牢籠一般,一時間脫不開身,無數道風刃席捲了他,瞬間傷痕纍纍。
可,虎也不是吃素的。他運起體內積攢下來的力量匯聚在自己的四肢,剎那間,虎好像超過了音速,以極快的速度向周圍的身影轟去,不出一會,那些幻影隨風而逝,只留下了鼠的本體。
「你無計可施了吧,鼠?「
「呵呵,說這麼多,我毫髮無傷,而你也已經傷痕纍纍了。「
鼠一臉奸笑,空間中又匯聚出了多道身影。
「我看你還能堅持多久。「
……
空間外,兔一臉焦急的等待著虎,在她的面前赫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球。鼠可沒有這種力量啊,兔心想道。在她的印象中,鼠的能力是風,絕大多數是用來布置陷阱的,可為什麼,他會凝聚出一個空間?
虎的能力,兔也是知道的,可為什麼虎竟然不能使用力量來逃脫那個空間呢?
就在兔百思不得其解之際,面前的黑球漸漸崩塌瓦解,鼠的身影顯現在其中,唯獨不見虎。
「鼠,你把虎弄到哪裡去了?」
「虎嗎?」鼠從袍子中緩緩地掏出了一個手臂,扔到了兔的面前,邪笑道。「桀桀,虎他已經死了,本來我還想著能多玩一會,沒想到啊,他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兔跪倒在虎的手臂面前,不敢置信。天降大雨,烏雲密布,斷臂上的污穢也被洗凈,就連兔也不知道滴落的究竟是自己的淚水還是雨水。
「我要讓你償命!」兔擦乾自己的淚水,無盡的仇恨在她的胸膛中翻湧。她左手掐訣,一道陣法出現在了兔的右手邊。她將手插入進法陣之中,而右手竟然消失不見。忽然,在半空中的鼠像是受到了重擊,墜落到了地上。
「去死!」
這一次,鼠看見了,兔那隻消失不見的右手,手持利刃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可他的臉上竟毫無懼色,眼眸中的精光一閃,一道風刃從他的口中吐出,正中兔的手心。
一聲喊叫過後,兔躺在地上,痛苦的捂著自己的右手。
「沒想到啊,你的能力又有精進,我還以為你們有孩子之後,修為也會落下幾分。我記得,你當時只能傳送無機物,現在竟然能傳送有機物,殺了你可真是可惜了啊。」
「我不會放過你的。」兔看著緩緩朝他走來的鼠,原本靈動的眸子現在充滿了怒火。
「放心吧,我做人有分寸。」正說著,又是一道風刃凝聚起來。「斬草要除根!」
冷風蕭瑟,這場雨來的急,去的也急。空中白凈的雨滴戛然而止,而地上紅色的血液仍然流淌不止。兔瞪大著充滿遺憾和恨意的眼睛,倒在了地上,她緊緊抱著虎的斷臂,就這麼咽了氣。
「花,你說叫花怎麼樣?畢竟你喜歡花。」
「好好聽的名字啊,我們的女兒就叫做花了!花,你看,虎,她聽懂了……」
「花……」不知為何,兔早已冷去的軀體,在她的眸子中竟流出了眼淚。她好似又想起了新婚那日,虎的英姿颯爽。想起了,花出生的那天,粉嘟嘟的小手,漂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好不可愛。
花,對不起,我和你爹爹不能給你講小兔子拔蘿蔔的故事了,你一個人要好好的。虎,如果有下輩子,我還想和你再做一次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