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宅男不宅
修成先天壬葵之水，慈航心情大好，垂首看向金鱗兒，道：「為師早有承諾，倘若能夠練成神通，要助你幻化龍身，改變資質。
吾向來是個說到做到的性子，況且多年來汝奔前走後，勞苦功高，早該有所獎勵。」
說著話，他輕輕招手，道：「汝且過來，我授汝化龍洗身之法，屆時你再入我瓶中，以先天陰陽之水洗鍊肉身，不消百年，便可成就真龍之軀。」
這也是先天壬葵之水的厲害之處，能使枯木逢春，化腐朽為神奇。
至於所謂的化龍洗身之法，其實是修鍊先天壬葵之神通的根本法門。
慈航即已練成，再藏著掖著也是無用，況且金鱗兒縱有二心，對他也無甚威脅，因為從來沒見過還有師父打不過徒弟的。
當然，你要提廣成子、赤精子那倆二貨，就當我沒說。
眼見多年付出終有收穫，金鱗兒高興的差點喜極而泣。
對於他這樣的鱗甲一族妖怪而言，讓他成仙可能無甚吸引力，因為他壓根不清楚成仙的妙處，可要是讓他化龍，那絕對是畢生最大的渴望。
當即便高高興興的湊上近前，洗耳恭聽。
慈航手掌撫過，暗中施展「識神心印」，轉瞬便將三百八十多年的練法體悟統統複製粘貼。
金鱗兒初次接收如此龐大的信息量，頓時被衝擊的微微失神，等到反應過來，慈航已經盤膝坐定。
他遍覽法門，眼珠悄然一動，忍不住又湊上前，繞到慈航身後為他捏起肩膀，「老爺，即已授吾『水法精要』，何不再舍個慈悲，將那『天水藏影遁法』一併教我？」
這小子猶自記得慈航當初遁入水滴中的場景，惦記這法門早已不是一天兩天，此刻趁著師父心情好，連忙再三請求。
他本就一副可愛乖巧的童子模樣，又抱著師父胳膊搖啊搖的不住撒嬌，饒是慈航心如止水，也被他擾的哭笑不得。
「也罷，也罷，吾再授汝遁術精要，能否修成全看自身。」
說完，又將「天水藏影遁法」教給對方。
金鱗兒獲得法門，大喜過望，連忙叩謝師尊大恩。
慈航受過禮數，將瓶口微微傾斜，道：「入我瓶中，好生修行，萬萬不可懈怠。」
說罷，道一聲「收」，霎時把金鱗兒吸進琉璃玉凈瓶中。
藉助已經成型的先天壬葵之水，再修鍊先天壬葵之水，便等於大號帶小號，先富帶動后富，完全不需要再麻煩的採集精英。
金鱗兒只覺頭頂生出龐然吸力，老爺更是變得越來越大，那瓶口也似個黑洞一樣，直接將他吞沒其中。
熟知其法寶性能的他知道，並非是對方變大，而是自己變小。
一入瓶中，頓時發現天地廣闊，內有乾坤，裡面盛裝無量江河湖海之水。
這水與外界的水並不相同，內中匯聚勃勃生機，稍一浸泡，便差點讓他舒爽的叫出聲來。
金鱗兒不消猶豫，直接化作金鯉本相，歡快的在水中游弋。
外界，慈航手托玉凈瓶，盤膝於地。
自打修行「清心普善咒」，他的面貌便愈發慈悲，長得十分面善，看起來讓人有一種天然的親近。
唯獨其眉宇之間，時常帶著絲絲冷峻，顯露一點愁色。
要問其中緣由，還得從無天尊者說起。
當年其以「天心種魔大法」在自己識海中種植一縷魔念，使他不自覺便會受到影響，修行魔功。
好在元始天尊起了愛才之心，
授他「清心普善咒」，意欲使其修成慈悲心、寬容心、清凈心。
慈航每天早、中、晚各默誦三遍，三百八十年來，無論是颳風還是下雨，從未間斷過一次。
這般苦修，方修成腦後一道圓光，此光為慧光，清凈之光，距離真正的慈悲心、寬容心、清凈心卻還差著一層窗戶紙。
他想將其捅破，卻摸不著頭緒，而且那魔念可能自知形式危機，時常趁著他入定時前來攪擾。
或使用幻境迷惑，或直接破口大罵，有時連十八代祖宗都要被他問候一遍，罵的慈航心頭火起，惱恨非常。
豈不知，這一惱一恨，瞬間為魔所趁，好幾次被魔法迷惑，等清醒的時候，便發現經脈丹田中那一縷似真似幻的真氣又壯大一分。
慈航不是未想過將其廢除，可那真氣如有靈性，每每他動起念頭，瞬間便轉化屬性，融入自身真氣中，連他這個主人都分不清楚真假。
如果要狠心把其根除掉，非得連自己多年苦修真氣一起廢除不可。
想他蓮子中修鍊多年，出來又日日打坐，時時行功，累積這一身真氣不知花費多少功夫。
就像辛苦打拚一輩子買一套房，要讓他瞬間毀掉畢生積蓄，把其拆除，誰能下的了這個決心？
都說猶豫就會敗北，但果斷也時常白給。
慈航捨不得多年苦修，便只能把希望放在「清心普善咒」上面，他時常自思，所謂的『慈悲心』，也不知是多大的慈悲。
慈航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要說他善良，這一點他認。可要說慈悲，騙得過別人，騙不過自己。
受前世的記憶影響，他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自私的念頭。
譬如遇到火災，讓他幫忙救人他義不容辭，可要是衝到火海中奮不顧身的救，那就有點強人所難。
只因其太過於惜命，始終捨不得主動獻身。
對比佛祖割肉喂鷹的菩薩心腸，他更像個自私的凡人。
可能也正是這一點阻礙，讓他始終修不成慈悲心。
為此，慈航也曾暗暗焦灼，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經歷人生之大變故，如何能夠讓他改變心性？
是以，多年前他就已經考慮，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與其在家閉門造車，不妨多出外走走，見見天下有情眾生，或許能有所頓悟。
再則，順帶找找鎮元子，多結交幾個道友，免得遇到打架的時候，人家都是呼朋喚友，自己連個人都搖不來。
此刻修成先天壬葵之水，金鱗兒也已有所安置，宅男慈航當即決定出門，遊歷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