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壬癸之水

所謂「先天壬癸之水」，乃陰陽之水也。

壬水為陽，代表大江大海，主天下生機；癸水為陰，代表花晨雨露，主滋潤萬物。

二者結合，便是第一等的治癒之術，能化死為生，使枯木逢春，白骨生肌，更能驅散瘟疫，主治百病。

尤其針對木相之物，更有奇效。

譬如被孫悟空推倒的人蔘果樹，只要經過先天壬癸之水的澆灌，縱然是枯死的先天靈根，也要因此重新復甦。

是以，慈航所悟「先天壬癸之精要」，絕對是天地間難得的神通。

所謂神通難得，修鍊起來自然更顯苛刻。

先來說「先天壬水」，須采五湖三江，無窮江海之水，煉成九百九十九道壬水精英。

一道壬水精英，便可能需要一整座湖泊的水源。

屆時再將精英凝練，化作先天，方算功成。

聽起來簡單，但要找五湖三江之水，必定要四處奔波，再加上途中用秘法煉化，又要花費功夫。

而且收攝水源也須對應的法寶，且湖中妖怪多矣，采人家的水，煉自己的法，難免生出事端。

除此之外，還有「先天癸水」，非得早晨朝陽起時，採得九百九十九滴露珠，早一分則露珠得不到朝陽之氣，采之無用；遲一分則露珠蒸發，延誤時間。

是以，不管是陽之水還是陰之水，都是極其花費時間的東西。

聽到慈航的講述，金鱗兒痴獃似的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不敢置信。

「這般麻煩的神通，我等得練到何年何月，方可功成？」

他小嘴一撅，心底打起了退堂鼓。

慈航見狀，一巴掌輕輕拍在他的頭頂，笑罵道：「為師都說了，保守估計也得四五百年。

正所謂『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如無大恆心、大毅力，怎能獲得超越旁人的成就？」

實際上，旁人煉此神通礙難頗多，慈航煉來卻要方便不少。

因壬水乃陽之水，代表大江大海，自家此刻身處島嶼，外面就是無窮南海。

另外，說到收攝水精之寶，琉璃玉凈瓶更是此中上品，完全不需要再煉製其他東西。

「可是...可是....這也太誇張咯。」

金鱗兒支支吾吾，猶自覺得困難，慈航鼓勵道：「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輩中人，自當勞得起筋骨，耐得住寂寞。」

說罷，他喚過童兒，道：「來來來，為師先傳你凝練癸水精英之法，待明日清晨，你便去采露珠，然後凝練成精英送過來。」

「噢噢~啊？」金鱗兒一臉懵逼的答應，等到反應過來，慈航已用「識神心印」將法門烙刻其識海。

這童兒頓時哭喪起臉，滿是為難之情：「老爺，弟子素來莽撞，一滴滴采露是否....是否....」

他支支吾吾，不太想接這個差事，慈航根本不由他，囑咐道：「切記，不要拿河水糊弄為師，否則，我要你好看！！」

言罷，留下金鱗兒頹喪原地，不知所措。

他自己則沿著河流觀察起來，普陀山這條河略顯渺小，水量其實並不足以凝聚精英，但其水眼下接大海，可謂無窮無盡。

慈航覺得，與其三山五嶽的尋找大河，不如直接在此地收攝海水。

於是便掐起「避水訣」，施施然潛入水中。

這避水訣可使陸地生物於水中正常活動，如同魚兒一樣呼吸自然。

慈航手持玉凈瓶，似游魚般深潛向下，

水雲袍如同魚尾，在水中隨波擺動，看起來彷彿白色的美人魚。

根據水的流向，他一路逆行而下，徑至水眼深處，果然看見一座行宮。

說是宮，其實更像一座洞窟，總體依山而建，外面雕刻的宏偉大氣，如同城關牌樓。

兩側是猙獰兇惡的水獸雕塑，活靈活現，拱衛著門樓，門樓上牌匾已然破損，依稀用蜿蜒的龍文寫著「嘉運水宮」四個大字。

慈航悄然落在台階，幾條游魚從他身邊游過，也不怕生，反而好奇的打量著這個陌生的生物。

腳踏青苔，拾階而上，他一邊觀察，一邊深入洞府。

走過一條幽暗的長廊，空間豁然開朗，只見七八個洞室呈現眼前，裡面桌案翻倒，石柱傾塌，亂糟糟似被土匪洗劫。

殘存的傢具上遍布青色的苔蘚，偶有游魚在其間活動。

看成色，確實已被廢棄多年。

慈航又挨個轉了轉，最後在其中一個洞室中找到一條通道，從此往下，便可直達大海。

「此地靈機充沛，水元瀰漫，果不失為一處修行寶地。」

他心中暗稱，決定在這裡凝練九百九十九道壬水精英，練成大法神通，再去找鎮元子，從對方手中求得開闢洞天福地之法門，屆時就能把家裡好好收拾收拾，將破草屋，建成大別墅。

計劃一定，慈航當即盤膝於地，左手掐著避水訣，右手祭起琉璃玉凈瓶，對著洞口放開馬力，全力收攝海水。

這先天靈寶是何等霸道？

馬力全開之下，瞬間無量量海水席捲而來，似陸地颳起狂風，不往東也不往西，全往一個洞里吹，一度使的附近洋流都被改變了方向。

普陀山外的大海，更是彷彿有萬萬噸的螺旋發動機攪動水流，形成一道圍攏全島的旋渦，僅是無意間掀起的浪頭，就有十幾米高，一時間可謂是天翻地覆。

如此宏大的動靜，把金鱗兒都驚的震怖起來，急忙前來查看，得知是師父正在收攝海水，方才稍稍鬆一口氣。

隨即又不無慶幸的道：「師尊這般神通廣大，實乃吾之福也。往後好生侍奉，早晚我也能夠化龍飛升，作威作福矣。」

於是，便歡歡喜喜的游上河岸，等著夜時生露，晨間採收，待存夠九百九十九滴，再練成葵水精英。

師徒倆分工合作，其樂融融，然天有不測風雲，這般動靜，早已驚擾了附近水域不知多少精怪妖魔。

膽小的攜家帶口，紛紛逃離；自持有幾分勇力者，則躍躍欲試，只道是靈寶出世，有德者居之。

其中，以辛屯島靖華老祖最為意動，這靖華老祖不知來歷，只知早年西方魔教教主羅睺大開魔道法脈，曾收四位弟子親傳，乃「無心、無情、無法、無天」四位尊者魔羅。

四位魔羅尊者又根據自身所學，各自總結出一部魔經，在洪荒大陸上開枝散葉。

傳聞，其班中講授魔法之時，光是魔子魔孫便有數萬之眾，堪稱「魔中正統，萬魔朝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