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先敬羅衫后敬人
女帝坐下之後，和羅恆簡單聊了幾句，便提到了自己的訴求。
她微微抿唇，隨後開口問道：
「不知仙長除了呼風喚雨、召雷引電，在醫術一道上可有見解？」
羅恆聞言，點了點頭。
「談不上多麼精深的見解，只是略懂一二罷了。」
女帝來的時候倒也挺巧。
如果是之前，他肯定會說不懂醫術。
但掌握了能恢復任何傷勢、痊癒任何疾病的回春之術后。
羅恆宣布，這個世界上，沒人比他更懂醫術！
但做人不能太囂張，因此他便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個「略懂一二」。
「仙長的手段……朕是相信的！即便只是略懂的程度，恐怕也是相對其他仙家來說的。
對於凡人，仙長您的醫術必然超凡脫俗，達到了更高的境界。」
不得不說，女帝在講漂亮話上還是很有一套的。
但羅恆卻不可能只因為她說漂亮話就答應她做事。
倘若是普濟世人，那他自然樂意。
但若是將回春之術用在那些不學無術、甚至欺男霸女的紈絝子弟身上，他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當然，更大的可能是先送等他治病的紈絝見西天如來，然後離開大乾。
為民除害，不也在普濟世人的範疇內嗎？
「實不相瞞，朕想請仙長出手，為太后醫治頑疾……」
在女帝與羅恆交談著的時候。
一座典雅宮殿內。
常惠以及其他幾名漢使相對而坐，品嘗著大乾的名茶。
這身形高大的老者穿著樸素漢服，僅僅是筆挺的坐在那裡，便給人一種宛若蒼松的感覺。
他輕輕抿了口茶水。
忽的有人開口，「常公，乾朝群臣和女帝都已經去拜訪羅仙長了，咱們……」
「稍安勿躁。」
常惠動作平穩的放下茶盞，雙眼平靜而深邃。
「先手咱們不必搶佔。」
「乾朝女帝不是個蠢的，若是咱們佔了先手，搶先去拜訪仙長，再與群臣碰到一起，會出大問題的。」
他聲音淡然，繼續開口：
「這乾朝女帝已是我遊歷此世諸國以來，見過的少有的心胸開闊的帝王了。」
「可即便如此，她在看到群臣暗中齊聚一地時，即便是因為拜訪仙長，也會難以忍受……這或許就是她容忍的極限所在。」
「畢竟，就算再怎麼心胸寬闊的帝王，也終究是帝王，是天生的猜疑者。」
「我們是代表大漢而來的，身份本就較為敏感，若是再摻進這檔事里，難保女帝不會做出過激之舉。」
常惠說到這裡，突然頓了頓，想了想，還是低聲說道：
「若是把女帝換作我朝天子……」
嘩！
整座大殿都為之一寂。
漢使們臉上滿是緊張。
他們已經能想象到。
若是大漢當今那位，發現群臣背著自己齊聚一殿。
不用說，必然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那位畢竟武德充沛，南征北戰時刻不停，甚至前些時日霍將軍回來，還帶來了個封狼居胥的赫赫名頭……
「總之，對於拜訪仙長一事，無需急躁，哪怕佔了後手，也可以循序漸進的拉近關係，直到把他拉入咱們大漢。」
「我們的時間雖然不多，但也不少。」
「慢慢來就行。」
「喏！」
「喏！」
「……」
夕陽漸沉，
天際染上了一抹血紅之色。
女帝從宣清殿里出來，神情輕鬆，有著如釋重負的感覺。
但她走了沒多久，忽的停下了腳步，轉身望著宣清殿，微蹙柳眉。
「在群臣拜訪羅仙長之前，大漢使臣可有來訪？」
她好似是在對著空氣說話。
可下一秒，便有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閃來，半跪在地。
「稟報陛下，大漢使臣從祈雨儀式結束之後，便一直在所居殿內，沒有出去。」
收到如此回復，女帝方才點了點頭，心中那一點猜疑也隨之消散。
「陛下，仙長可還要繼續盯著？」
「……」她聞言，沉默了會兒，隨後搖頭說道：
「仙長便不必再盯著了。
他乃是得道真修，想來感知比尋常江湖高手還要敏銳。
你們的動作說不定也早已被發現，只不過他一直沒有提罷了。
倒是群臣，你們可以加大監察力度。
他們若是有小動作，隨時稟告朕。」
「是！」
隨著這人退下，女帝微眯雙眸，望著天際逐漸沉下的夕陽，不知在想些什麼。
另一邊。
羅恆在將女帝給應付走了之後，便打算趁著夜色尚未完全降臨，離開皇宮。
他答應了女帝的請求，也就是為太后治癒頑疾。
但在治病之前，他還找了個需要尋找藥材的借口出去。
這個借口自然是假的。
他出去的真正目的，是調查太后，了解這個人到底如何。
若是殘暴昏聵，那他不僅會不認賬，還要反手送這個老妖婆歸西，和地府閻羅談心。
而若是溫和待民，時常幫助百姓，他便會出手相助，幫她治癒疾病，如此一來便也算功德一件了。
在街道上走著，羅恆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目光中，隱含敬畏。
除了他本身相貌不錯，那一身雲紋道袍便是引人注目的重要因素。
先敬羅衫后敬人，世風如此。
「你們看，這位道長剛剛好像是從皇宮中走出來的……莫非，他便是方才為王都祈雨的仙師？」
「的確很有可能，但，這道長的面容未免太過年輕了吧？看上去也才剛剛及冠的年紀啊。」
「是啊，太年輕了，在我印象中，修為深厚的仙師不都該是年逾古稀卻鶴髮童顏的樣子嗎？」
「哎呀！你笨吶！單憑外貌識人，你便落入下乘了。仙師如此年輕，說不定是使用了駐顏之類的秘術！
真實年齡，可能比咱們加起來還大！」
「……」
百姓們望著羅恆的身影，小聲議論起來。
其中有些膽子大的，咬了咬牙。
心想自己一介凡人，能接觸到的仙緣就這一次。
乾脆豁出去了，直接給仙長磕頭，說不定他便會收自己為徒，擺脫這庸庸碌碌的生活！
嘩啦！
有人快步沖向羅恆。
而在第一個人開始行動之後，第二第三……更多人也紛紛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