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前往鳳鳴巔拜訪故人(一)
全郁儀一聲冷笑,憐憫地望著那黑影猶如望著一具冰冷的屍體。
「垃圾。」
她口中冷冷地吐出兩個字,隨後握著鐮刀的手一轉,血色的光芒充斥整個園內,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
伴隨著「嘩啦」的聲音,那鐵鏈被震碎成一塊塊廢鐵,落在地上失去了所有的光芒。
那黑影從手掌到整個臂膀,都被那股強大的力量震得發麻,震驚地僵在原地。
他尚未從驚懼中反應過來,全郁儀已經再次出手,蓄滿力量的鐮刀直直落下。
他想要閃躲,可是那滔天的烈焰帶來的壓迫感讓他的雙腿止不住顫抖,根本使不出一分力,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奪命的鐮刀落在身上。
「噗呲」
噴涌的鮮血彷彿雨點落在地上,連同那黑影一分為二的軀體。
「咦?這都躲不過去?」
全郁儀還想再出招,卻沒想到對方根本沒躲過,就這樣直接死了,眼裡的嫌棄更甚。
「就這樣的角色,你跟他糾纏半天?你怎麼修鍊的?」
「我……」
笑結璘被嫌棄下意識想要解釋,卻又覺得多餘,便冷著臉轉開頭懶得理會她。
「少主,是沈家的人。」
桓伯上前去拉開了那人的偽裝,查看了一下身份。
「不用管他,東西找到了嗎?」
笑結璘收起摺扇,餘光看了一眼全郁儀,沉聲問道。
桓伯遺憾地搖了搖頭,「這地方几乎都找遍了,別說我們要找的東西,就是其他稍微值錢的都沒有。」
「這房子這麼大,主人是個窮鬼啊。」
「你才是窮鬼呢!」
全郁儀把那沈家的人翻來翻去,將他身上儲物法器直接順了下來,連帶其他佩戴的寶貝一樣不放過。
「你們到底要找什麼東西?」
「雪靈芝。」
全郁儀身形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拍了拍裙子,收起武器,神情有些遲疑。
雪靈芝生長在極寒極冰的地方,她這房子里,確實有一株。
她淺嘆一口氣,將順來的東西都放進了那玉牌中,用繩子掛在脖子上,隨後往一個方向走去。
就當是做個交換吧。
「也不知道還在不在。」
畢竟這屋子大部分的東西都已經被人拿走了。
桓伯背上了地上護衛的屍體,另一名慢慢跟在後面。
很快來到了一間卧房。
「這間房我們剛剛來找過,並沒有雪靈芝。」
護衛看見熟悉的房間,虛弱地開口。
全郁儀淡淡地暼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走到了床前,摸索了一陣,按下了機關。
房間里響起一連串機擴運作的聲音,接著,她面前的床向兩邊回撤,露出一條石階,石階下面,是一間很寬闊的密室。
密室里擺放著很多架子,架子上又擺滿了各種價值不菲的盒子和書籍,看樣子,這地方沒有人來過。
桓伯看向全郁儀的眼裡,充滿了懷疑。
「那個,那個冰玉盒子里,就是雪靈芝。」
全郁儀指了一個寒冰打造的盒子,接著開始將架子上的東西一股腦兒往玉牌裡面收。
在她死後進入這裡的那個人,並不知道她這裡還藏了一些好東西吧!
知道書房的暗室,卻不知卧房,那就不會是鶴月。
「你為什麼對這裡這麼熟悉?」
將雪靈芝收好,笑結璘看她正開心地哼著曲兒,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出聲問道。
她卻彷彿沒有聽見一般,曲調未變,動作未停。
桓伯以為她沒聽到,張嘴想要追問,卻被他伸手攔住了。
「東西既然已經拿到了,我們該啟程回去了。」
確定能拿的東西都拿了,全郁儀滿意地拍了拍墜在心口的玉牌,最後深深地看了兩眼這曾經的住所,跟著笑結璘他們一起出去。
「馬上就要分別了,真捨不得你啊。」
收工!收工!
此時外面已經是白天了,走出密林深處,零星可以看見入山的其他人。
全郁儀盯著笑結璘的臉戀戀不捨地多看兩眼,一邊發出感慨。
「笑府好找嗎?過一陣子我就到鳳鳴巔來看你。」
笑結璘懶得搭理她,扭過頭去避開她熱烈痴迷的目光,一張臉冷若冰霜。
「對了,你爺爺葬在哪裡的?有時間我也去看看他。」
她這句話落音,受傷的護衛,背著屍體的桓伯,冷漠的笑結璘紛紛投來鋒利如刀的兇狠目光。
特別是桓伯,鼓著一雙要吃人的眼,氣得幾乎要跳起來,「你你你你這個妖女胡說什麼呢?我們老家主活得好好的!」
全郁儀一愣,接著眼神一亮,彷彿大海飄搖的小舟找到了方向,「你爺爺還活著?那他豈不是有一千多歲了?」
生前的全郁儀從未見過靈州出現一千多歲的人,靈師因為修鍊會比普通人衰老得更慢,最長壽也就是七八百年就會逐漸陷入瓶頸,然後緩慢衰老死去。
當年的天瀾城已經不復存在,她尋找的故人也了無音訊,心底早以為這些人早就不在了。
「活上一千歲,那在鳳鳴巔不是很常見嗎?你這個鄉野丫頭這都沒見過!」
桓伯狠狠地翻了一個白眼。
「少主,你回鳳鳴巔能不能帶上我?」
全郁儀哪裡顧得上桓伯的嘲諷,纏著笑結璘撒嬌去了。
「帶上我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她手裡抱著他的胳膊狠狠地甩,一雙眼眨呀眨地,期盼著他能點頭。
他卻毫不領情,一張臉如布寒霜,「鬆手!」
「我不,除非你答應我帶我去鳳鳴巔!」
全郁儀不想錯過這個機會,笑結璘他們應該有專屬的飛行坐騎,直接跟著他們去鳳鳴巔找笑百長,是最省事的辦法。
她自己去需要耗費一筆巨款不說,時間上也會耽擱很久,她實在迫不及待。
他本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一抬就將她直接提了起來。
「帶你去可以,告訴我,你跟我爺爺什麼關係。」
「沒關係。」
真要說的話,那就是仇人關係,她是被他爺爺給害死的。
他眸色一冷,轉身就要離開。
見他不吃這套,她手裡往他胸口一推,將他抵在樹榦,掌心之中,火焰繚繞貼在他的胸口,剛剛還天真無邪的臉瞬間變得兇惡狠毒。
「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乖乖地帶我去鳳鳴巔,否則……」
「否則怎樣?」
她湊得極近,眼瞳里儘是他清冷的臉,微眯的眼眸里迸射出危險的寒芒。
她勾唇一笑,另一隻手細細勾勒他臉龐的線條,像極了地痞流氓,「否則,我就欺負你。」
也不知道他對「欺負」兩個字怎麼理解的,白皙的臉瞬間升起一抹緋色,一直紅到耳朵根。
「你敢!」
笑結璘沒有那麼抗拒多帶一個她回鳳鳴巔,只是想要以此為條件換取她身份信息,卻沒想到她這麼大膽,反過來威脅他。
「我不敢?」
全郁儀從來經不起挑釁,被他一激,想也沒想直接一口咬下去,咬在了他的嘴唇上。
他愣住了,她也愣住了。
他以為她不敢,她以為他會躲。
「你這個妖女!放開我家少主!」
正望著笑結璘發愣的全郁儀被桓伯一棍子敲在後腦,疼得眼淚直飆,捂著頭緩緩蹲了下去。
「你這個老頭,嘶,下手太狠了!」
糊了一手的血,全郁儀直抽冷氣,想要發作,又覺得理虧。
笑結璘的臉比濃墨還黑,緊緊咬著牙根握著拳頭,渾身散發出冰冷的氣息,一雙眼恨不得將她瞪出千瘡百孔。
「少主,別跟她一般見識!鄉野丫頭!卑鄙無恥!」
桓伯丟了手中的棍子,狠狠地指著全郁儀大罵。
她蹲在地上感嘆現在的男人,實在是太不憐香惜玉。
「我哪裡卑鄙無恥了?你少主要是不喜歡輕鬆就能躲開,他幹什麼不躲?不就是等著我親他嗎?」
「你你,你胡攪蠻纏!」
桓伯找不到話來反駁她,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打也打了,就帶我去鳳鳴巔吧。」
笑結璘冷哼一聲,擦了擦唇上的血珠,拂袖就要離開,被地上的她抓住了衣擺。
「我認識你爺爺!」
他頓住了腳步,壓下了心中的怒氣,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那鐲子是你爺爺送給我的,他想追求我,後來我不答應,他就把我關在地宮裡讓我活活餓死,說起來,我算是你姨奶奶。」
「不對,我跟你奶奶不熟,應該算是你姑婆。」
「……」
笑結璘狠狠地扯回自己的衣擺,忍住一拳打死她的衝動,頭也不回地走了。
「別走呀!我說的都是真的!」
全郁儀起身想要追上他,無奈蹲得太久,猛地起身眼前一黑,身體直接往前面栽倒。
扶著一棵樹緩了一會兒,眼前才重新清晰。
但是抬眼,已經看不到笑結璘他們的蹤影了。
「鳳鳴巔,鳳鳴巔,鳳鳴巔,我要去鳳鳴巔!」
全郁儀全力奔跑著,一直跑到雲闌山脈的入口,滿眼都是吆喝招攬顧客的引路人。
「郁儀姐,求……」
看到她飛奔出來的身影,有個少女怯生生地上前搭話。
她看也沒看,直接越過這少女往鎮上商鋪奔去,留下一連串杠鈴般的笑聲。
「老闆!給我來一頭速度最快的飛行坐騎!」
月牙鎮只有一家經營坐騎的,每時每刻都是滿滿當當的客人,但是很少有這樣大手筆,夥計聽到喊聲連忙上前熱情招待。
「這就是我們店裡速度最快的了,七彩天雀,您看看。」
全郁儀從人群里擠出來,上上下下打量著這七彩羽毛的天雀。
「這個到鳳鳴巔要多長時間?」
「郁儀姐是你啊?怎麼發大財了要去鳳鳴巔?」
夥計認出來郁儀,她雖來得鎮上沒兩年,但是他們這裡實力最強的,長得也是最好看的,看一眼就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