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計劃

「目前看來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的那樣順利也沒什麼大事了，交給警察局那邊吧。」

半晌，他才說出這句話，蘇志肯定的點點頭，想要私下動慕容軒輕而易舉，但是這種事情最好還是公司那邊直接出面讓慕容家名聲掃地。

「話說回來，我不理解他家是怎麼單靠珠寶品牌撐到今天的，要說這些世家大片，他家也排不上號，那些海外市場也根本輪不到他家，怎麼就突然出現在S城還能跟祁氏集團一份天下了？」

蘇志緩緩起身，跟著祁庭走到了一旁的吸煙處，從口袋裡抽了一支煙出來點燃放到嘴邊，又把煙盒遞給祁庭。

後者看了眼，默默接過，卻也只是放在手邊，沒點火。

「慕容家有古怪，誠如你所說的，他家太過怪異，不過來S城幾十年，現在的勢頭也是猛追祁氏，這麼一說，我倒是好奇了。」

「你也覺得奇怪，會不會他們家最開始來這邊就是有目的的？」

蘇志常年遊走在灰色地帶，對於慕容家這樣從帝都那邊過來，卻在S城崛起，且速度驚人的企業不得不防，畢竟像他們家那種產業對於這些小公司一個不妨可能就會粉身碎骨。

「而且他們是三十年前從帝都搬過來的，還和當時蒸蒸日上的葉氏定了娃娃親，當真是一飛衝天啊！」

細細回想起來，這些事情從一開始就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存在，繼續調查下去，或許會牽扯到帝都那邊，他們對於那邊的圈子還算陌生，不可輕舉妄動。

「這些事以後再說，先談談威爾斯。」

祁庭眼神不定，想了一陣子，還是決定暫且先把調查慕容家的事情擱置，這次短視頻軟體源代碼被偷，一時間祁氏進軍短視頻領域有些困難了，再加上資金鏈和股票大部分斷層，祁氏需要休養生息一段日子。

「他有什麼好談的，當初也是奇怪，林娜進來A國境界，就被威爾斯下面的人庇護住了，我還是廢了好大勁才找到的，後來審問的時候威爾斯直接出現了，說了這些事情，我......」

話還沒說完，祁庭眸光一閃，示意蘇志噤聲，外面有人經過。

原來外頭經過了兩個護士，看了他們兩個一眼，隨後戀戀不捨的離開了，還留下一個惋惜的嘆氣聲。

「你最近是不是太敏感了？」

蘇志看他放鬆了警惕，勾住他脖子打趣了一句。

「現在局勢不對勁，不得不防。」

現在軟體丟失的事情剛查清楚，前幾次名聲問題都沒能徹底扳倒慕容家，看起來情況屬實不對勁。

他警惕的看了外面一眼，果不其然，剛才離開的兩個護士，其中一個找了個借口躲到了衛生間里，迅速給慕容軒發了個消息，告知了葉小宛以及李建華患癌住院的事情。

坐在技術部看著工作人修護BUG的慕容軒收到消息勾起了嘴角，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而醫院裡，正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針的李建華看著面前的曹管家吩咐了一聲。

「把電話給我吧，我給囡囡打個電話！」

他剛結束了化療，還很虛弱，只是當時化療過程很痛苦，也沒有那麼多時間給葉小宛打電話報平安，孩子估計擔心壞了。

一打開手機，果然很多未接來電和微信。

只是電話打過去卻是祁庭接起來電話。

「外公，您醒了？」

對於這個從小疼愛他的長輩，祁庭一直是尊重的，不然也不會在當初對葉小宛沒有好感的時候還答應他會照顧好葉小宛。

「嗯，囡囡的手機怎麼在你那兒？」

他很疑惑的看了眼手機，這個電話號碼沒錯啊，怎麼是祁庭的聲音？

「囡囡還在睡覺。」

李建華：？？？

「你們......」

李建華被噎住了，說不出來話，自己好好的外孫女怎麼就被祁庭拿下了？

一旁聽著的蘇志也是一臉無語，這麼說出來誰不誤會？

他一把奪過手機。

「老爺子，別擔心了，囡囡就是熬夜加班太累了才沒睡醒，等他睡醒了就給您回電話。」

還沒等李建華說話，電話就被掛斷了。

蘇志把手機按倒祁庭懷裡，鬆了一口氣，這祖孫倆都不是好糊弄的主子，萬一看出點破綻可就糟糕了。

「我說兄弟，你也太不會說話了？人老爺子身體不好，你這一刺激，可就更說不好了。」

他是恨鐵不成鋼啊，這兄弟哪都好就是對著感情上的事情沒有半點頭腦，像被人拔了腦幹一樣。

看著他一臉嫌棄的樣子，祁庭開始懷疑自己了，可想著想著不對勁啊，又扭頭看向蘇志，「你還說我？你自己屁股擦乾淨了？」

這就是又提起蘇家的事情了，蘇志一噎，老男人就是狗。

「老爺子的事情說不好，估計很難辦，況且還有威爾斯那邊，之前洗白的全白費了！」

他們這種家庭洗白很困難，老爺子倒好，直接送走了。

「祁庭......」

兩人正聊著，一個虛弱的聲音從病房門口傳來，祁庭一驚，就看見葉小宛臉上恢復了些許血色，微笑著倚在門口看向他們。

蘇志看她無事，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還好這小丫頭無事。

「等你掛完水，我帶你上去看外公，你也不想他看著你這樣難過吧！」

祁庭談了口氣，還是上前扶住她，小丫頭不聽話還能怎麼辦？只能寵著了！

手上還掛著針的葉小宛不住的點頭，沒想到祁庭會主動同意這件事。

還以為自己還得再磨蹭他一陣子呢！

「知道你擔心，肯定會偷偷找機會去見他的。」

他把她抱回病床上，掖好了被角，神色淡淡的說了一句。

「對了，葉明知道我中藥的事情了，我故意說是葉輕柔給我下的葯，看看他什麼反應。」

她若有所思，想起之前成秘書那通電話，這才把真相告知給祁庭。

「小心一些。」

想了又想，也還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沒說話，她有自己的想法，他也不能干涉，還是尊重她的想法為好。

等待的時間總是很無聊，看著吊針里的水一點點輸完，她如蒙大赦，都沒用護士，直接自己拔掉了吊針，跑到樓上去了。

這一棟樓都是VIP客戶，根本無人阻攔。

透過病房門那道窗，她看見自己一向強健的外公身上貼著電磁片，手上還埋著軟針，頭上的頭髮也都沒了，沒了從前高傲的神情，現在只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得了難治的病。

跨越兩輩子的悲傷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她捂著嘴，帶著苦澀的淚水流了下來。

祁庭站在她身邊，默默摟住她，她不是菟絲花，不需要攀附他這棵喬木，她是凌霜白梅，傲骨不屈，但也有折枝的時候，需要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他能做的就是在她難過之時，在悲傷不能自拔之時，給她一個依靠，讓她能夠充滿勇氣面對接下來的狂風暴雨。

或許是兩人鬧出的動靜有點大，一直守在老爺子病床前的曹管家注意到外面這一幕，臉色一變，從裡面走出來。

「大小姐！祁先生。」

葉小宛這才注意到曹管家，抹了一把淚，幾人走到離病房稍遠的地方談話。

「你老實告訴我，外公這病多久了？」

如果是才發現的話，兩人不可能瞞得那麼好，至少從她重生回來就知道這病情了，最少也有兩個月了。

「你說話啊！」

看曹管家低著頭，臉上帶著猶豫，始終不說話的樣子，她也著急，直接上手去拉他，祁庭連忙拉住她，「囡囡，是曹管家。」

從小到大，她都很喜歡曹管家，自己的親爺爺重男輕女，對她母親沒能給葉家生個兒子頗有怨言，這個無兒無女的曹管家和自己外公一個年歲，對她像是自己親孫女一樣疼愛。

「先生的病情發現有兩個月了，只是一直撐著不想告訴你，想替你鋪平未來的道路，只是這次從帝都回來后徹底堅持不住了，這才選擇住院接受治療。」

「而且，現在來看，情況並不好。」

曹管家說完，臉上也帶著如釋重負的神情，這半個月來屬實是不好受。

葉小宛無力的癱倒在祁庭懷裡，臉上滿是痛心和不敢相信的神情，上輩子明明沒有這些事的，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重來一次還是無法改變這些既定的結局？還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她趴在祁庭懷裡無聲大哭，她怕自己的哭聲太大會讓病房裡的外公察覺到，那樣可就糟糕了。

他面對這種場面除了無力，再無任何辦法，生老病死，不是錢能控制的，更不是他能控制的。

只是他從這陣哭聲中感受到一種跨越時空的悲哀，這是無法改變的死局，無人能解，肺癌晚期，迎接他的只有死神了。

他看向病房的方向，輕嘆了一口氣。

「囡囡......」

一個熟悉的老年聲響起，葉小宛這才把頭從祁庭懷裡鑽出來。

「外公？」

果然，是那個臉上帶著慈愛的笑，兜里永遠會有一根棒棒糖逗她笑的外公，她推開祁庭，一把衝到李建華懷裡。

「外公生病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要不是有曹管家每天報平安的簡訊，她都要以為自家外公被人暗殺了！

「傻丫頭，外公沒事，進來坐。」

他摸了摸葉小宛的小腦袋，帶著人進屋，只是進屋前看了祁庭一眼。

祁庭愣是出了一身冷汗，李建華久坐高位，旁人自是無可比擬，饒是他這樣的人物也是有些心驚。

一行人進了屋子，李建華注意到葉小宛手上的針孔。

「囡囡，這是怎麼回事？」

他緊張的拿起那隻手，左看右看，眼底滿是心疼。

「沒事的外公，就是打個維生素而已，不要緊的。」

祁庭一挑眉，看著葉小宛繼續面不改色的扯謊，這小丫頭撒起謊來還真是臉不紅心不跳。

可這就不見得瞞得住李建華這種老狐狸了。

果然，見她不想說，李建華也沒多問，只是讓她注意身體。

又是一番寒暄，曹管家看李建華體力不支了，這才送兩人離開。

剛走出病房，葉小宛臉上那點可愛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冰冷和陰鶩，「我想我的計劃要加快腳步了。」

必須要在外公還在的時候，拿回母親的資產，讓那對母女倆付出應該有的代價。

「我會幫你的。」

祁庭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比她的大好多，給了她無上的安全感，她這才展顏一笑，眼底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對了，我的事你得幫我瞞住，不能讓外公知道。」

兩人進了電梯，祁庭看著數字不斷跳躍，微一聳肩，臉上帶著點無奈，「這個恐怕幫不了你，你外公可是個縱橫政界的老狐狸，就算是我，估計也在你外公手下討不到半點好處，今天的事情估計已經露餡了。」

她臉色一變，不是吧？要是外公插手此事，那葉明那邊可就不好了。

這麼一想，她就按了上樓的電梯，又回了李建華的病房，他已經睡了，曹管家還在守床。

「曹爺爺，一旦我外公查到了我的事情，記得替我隱瞞一番，我有重要的事情，絕對不能讓外公找葉輕柔和葉明的麻煩。」

「這......」

曹管家有些猶豫，先生確實讓他調查小姐近日發生的事情，可是看著小姐略帶懇求和身後祁庭肯定的目光，又無奈點點頭。

「小姐，我就幫你隱瞞這一次，以後你得主動跟先生解釋。」

看他答應，葉小宛點點頭，臉上露出了喜悅，要是不出所料，立冬之前，母親的資產就能拿回來了！

和祁庭回了樓下自己的病房，蘇志已經離開了，恰巧此時外頭正逢落日。

「這夕陽真好看！」

她坐在病床上，看著外頭火紅的落日，情不自禁的感慨道。

她記得上輩子也是這樣的一個傍晚，夕陽特別美，她興奮的拿著剛設計好的珠寶去找慕容軒的時候，看見他和葉輕柔在擁吻，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世界都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