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收容
喵啊!這長得也太好看了吧!
雖然閉著眼,可那利落的劍眉,如雕塑般的臉龐,鼻若懸膽,稜角分明的嘴唇……
打住打住,她在幹啥?雖然她是個顏狗沒錯,但還是趕緊看看這位還有救沒!
她快速上前判斷那人意識,探呼吸、檢查口腔……
因為職業原因總要和水打交道,她考了一大堆證,包括但不限於救生員證、各種潛水證。
檢查過後確定此人一息尚存,於是趕緊幫他打開氣道、人工呼吸、胸外按壓……一波教課書式的操作,那人終於呼地吐出一大口水,又昏了過去。
啊?這……
你倒是醒醒啊!
靈府無奈,只好先從他衣服上撕下一塊兒布條,簡單幫他把肩膀外傷裹住。
她真的好慘,自己逃得狼狽不說,現在還撿了一個行動不能自理的。
而且這人被那麼多人圍殺,到底什麼來頭?自己救了他,會不會帶來危險?
得確定一下他的身份!
淡淡的月光下,徐靈府看著身邊那人如玉的面龐,忽然把手伸向了他的衣間……
掏了掏,她果然在男人腰間摸出一個用油紙包的小包。打開一看,裡面有火石、一些銀錢,還有一張疊起來的紙。
她搞了半天擦亮火石,就著火光查看那張紙,表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熹微的晨光從屋頂照進來,崔元庭從朦朧中醒來,但見自己躺在一間半邊露了天的破屋之中。牆角堆著一堆秸稈,旁邊一個棕黑的大水缸。正納悶間,聽得一個聲音道:「郎君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個穿著青衫、滿臉黑灰的「少年」,許是因為年紀尚幼,說話聲帶著幾分雌音。
崔元庭就要起身,少年道:「郎君身上有傷,不著忙起身。」
崔元庭瞥見自己受傷的肩膀處已經裹好,問那少年:「此乃何處?」
少年:「這裡是白河邊的一戶漁家,郎君溺水未醒之時,我已請郎中來看過你了。」說著遞上一包藥粉,「這是外傷的敷藥,需每天換一次。」
崔元庭接過藥包:「是小郎君救了我的性命?」
少年微微一笑:「在河中游水,碰到郎君,就把你帶到了此處。」
崔元庭掙紮起身,對少年施了一禮:「多謝小郎君救命之恩,崔某感激不盡,不知如何報答?」
少年道:「郎君是我救上來的沒錯,這裡也並非我家,乃是借漁家之地為郎君休養診治,尋醫的錢也是從郎君身上翻出來的,不用謝。」
崔元庭下意識摸向腰間——「他」翻過自己衣衫,那麼裡面其他物什他是否已經看過,已然知曉自己身份?
崔元庭看向少年,可他黑灰滿臉,實在瞧不清臉色,但看舉止倒還自然。
也許自己想多了,這少年大抵是不認字的。於是道:「在下本不會水,又受了外傷,若非小郎君及時救援,崔某已然葬身魚腹,救命之恩不可不報。」
少年定定地看了他幾秒,然後鄭重行禮:「若郎君真要報答我,就請允諾我一事。」
「恩人請講。」
「草民為人逼迫無處容身,懇請崔縣令收容!草民願供馳驅效勞!」
??!
崔元庭眼中閃過一道光:「你看過我的告身了?」
「草民身無分文,去你身上拿錢尋醫的時候看到了。」徐靈府稍微歪曲了一點事實。
……
一陣沉默后,崔元庭開口了:「既然恩人如此說,崔某再推脫就不恭敬了。請問恩人哪裡人氏、如何稱呼?」
少年:「草民就是楚邑本縣人,姓徐,名靈府。縣尊這麼說,是收下草民了?」
崔元庭:「崔某外放赴任,途中出了些波折,身邊此刻確實需要人手……」
徐靈府心道:曉得曉得,你的隨從昨晚都躺地上了。
崔元庭自然不知道面前少年就是昨晚驚險一刻遇見的少女,續道:「恩人既然識得告身,想必也識字,倒可輔助崔某一二。」
徐靈府:「靈府但聽縣尊吩咐。只是我既為縣尊隨從,還請縣尊不要再稱恩人。」
崔元庭點點頭:「好。恩情崔某記在心中了!你剛才說為人所逼,是何緣由?」
徐靈府微一沉吟,道:「不敢隱瞞縣尊,但不知是否無論何事,縣尊都不會收回成命、不肯收容草民?」
崔元庭眉頭微微蹙起:「除非你身系違法之事。」
徐靈府鬆了口氣:「那倒不是,縣尊容稟,靈府原是女子……」
女子??!
崔元庭看向那張摸了黑灰的臉——
原來如此!
這是怕他提前察覺到她的真實性別吧!
只聽靈府續道:「家父早逝,我與寡母為大伯一家算計,要將民女許給他人為妾,民女實為不願,被逼逃家躲避。」
「幸遇縣尊,這才提出這個不情之請,望能託庇於縣尊,免此終身之不幸。」
崔元庭乍然聽到她是女子時,心頭確實飄過了一絲惱怒,有種被戲耍的感覺,但他隨即沉下心細細思索了一番。
這女子先是將自己這樣一個受傷溺水之人救出,可謂有膽有勇;隨即借自己提出報恩之機時,直言要跟隨他,可謂果斷;待自己答允后,才將全部事情說出,為此還特地換了衣衫將面貌塗黑,是為有智。
這樣一個小小女子在困境中能做到勇而有謀,謀定而動,可見非平常之人。
若是確為形勢所迫,待自己日後幫她解了困境,她自然就會離開;若是萬一別有計較,那他也自有應對。
畢竟自己現在確實欠了她一條命。
徐靈府也一直在觀察對面人的神色。
崔元庭的思索片刻,道:「原來如此,崔某既然已經允諾於你,那自然不能因你是女子而反悔,待我到任后一定設法為你作主。」
「謝縣尊!」靈府再度施禮,心中大石微微放下。
眼下她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脫困,此時天降大腿,她不用力抱緊才是罪過好叭。
崔元庭心中有事,便不耐在此處久養,於是讓靈府給了漁家謝銀,便欲離開。
靈府見狀,自去洗凈臉龐,待回來時,崔元庭望見她的雪膚月貌便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