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溫辭樹恢復的特別快,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自己比較喜歡余漾，下午又拉著余漾下了一下午的棋。

等到臨走時，還特意讓正在沙發上坐著邊吃水果邊看電視的溫喻去送人。

「行行行,我去送。」溫喻去給余漾開門,對他招招手道：「余先生,您請吧。」

出了門,溫辭樹站在那看了許久，被林芝拉回家,沖著倆人微微點頭,隨手關上門。

溫喻看著自己家裡人一個個的都叛逃跟余漾統一戰線，自己被完全拋棄,嘖了嘖看著余漾,道：「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會說話,上到八十下至八歲是不是都都能被你拉攏。」

余漾摟著她的腰,讓她往自己身體靠一些：「我這叫人緣好。」

「得了吧。」溫喻抿唇道：「你在三班是什麼人緣我能不知道。不過你和老溫下棋居然能下這麼久，令人感佩。」

她爸下棋是什麼水準她心中還是有數的，余漾哄著他玩兩盤也就算了，一整天都在哄他玩,這心態可以說絕了。

余漾聽到棋忽地笑了,把手放在溫喻眼前道：「心疼就幫我揉揉。」

其實他的棋藝真不算好，從前也只是見自家老爺子跟別的爺爺下過,試過幾把,略微了解，本以為自己已經夠菜,輸給溫辭樹不算費勁。

卻沒想到溫辭樹的棋藝簡直一言難盡，贏簡單輸也簡單，但要輸的讓對方覺得勢均力敵又不如自己確實費力。

「好了好了,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溫喻給他揉了一會兒手，送他離開了自己家。

——

附中又上了一周，再有一周就可以考試放假，周末趕上附中校慶，；老劉比較開心，也很重視，提前幾天就聯繫溫喻說邀請優秀學長學姐去學校，參觀演講。

經過溫喻的一番勸說，老劉同意可以帶著家屬一起去。

溫喻早就想去附中看看，可附中上課期間不允許校外人員進校，周六周日學校不開門，這次校慶正好是個很好的機會。

余漾開車帶著溫喻去學校，路邊許多帶氣球的車在從他們旁邊開走，有的車子上面還掛著橫幅，上面寫著我愛你之類的一些告白的話。

「今天好像有人要求婚。」溫喻好奇地說。

余漾掃了眼旁邊的車子，收回目光看眼她道：「那我跟你求婚，你同不同意。」

溫喻聞言，臉頰微紅：「說別人呢，你怎麼又扯到我了。」

「沒事，好奇。」

溫喻低聲嘀咕：「好奇那你試試啊…」

「嗯？」

溫喻搖搖頭：「沒。我說馬上要到了。」

附中的門外扯著橫幅，慶祝學校成立XX周年，余漾把車子停在外面，拉著溫喻的手倆人一起進去，此時老劉正在校門口不遠處指揮搬桌子的學生。

余漾走進，喊了聲：「小劉！」

劉主任聽到氣的火冒三丈，沒回頭之前就知道是誰喊得：「余漾！你！」結果回頭后看見了溫喻，倆人的手還拉在一起。

這一幕尤為震撼，他看著他們緊握的雙手嘴裡有些結巴，不敢相通道：「你們、真的假的？？」

溫喻可是他吹捧了這麼多年的好學生，和余漾在一起，在他眼裡就是一枝花插在牛糞上。

溫喻道：「嗯，真的。」

「……哎。」劉主任指著余漾說：「便宜你了，以後對人家好點。」

「溫溫！」姜瑆跟梁延緊跟著過來，看到他們，飛奔過來，摟住了溫喻的胳膊，道：「你們來這麼早啊。」

梁延跟余漾對視一眼，倆人相互一笑，意味深長。

老劉看見他們一對一對的來，又長嘆一口氣道：「你們倆也？」他話沒說完，後面的學生喊他過去安排，老劉這才放過他們幾個。

姜瑆一過來就拉著溫喻，把那兩個拋在身後不管不問：「B市變化是挺大，可這附中倒是沒怎麼變，我們去三看看吧，肯定和之前不一樣了。」

四個人三個都是三班的，梁延雖不是三班的，但整日來找余漾他們，班裡的人對他都眼熟，就連張衛國也認得他，也算半個三班人。

附中的外表雖沒太大變化，可進去后變化卻不小，從前的白色木門現在都重新上色變成了紅棕色，牆壁之前掛著的都是一些偉人名言，現在也換了模樣，走廊的圍欄看著也像翻新過的。

周末不上課，學生們因為校慶能來的都來了，他們在走廊里，來來往往的學生，讓他們這些早就脫離校園的人頗有夢回的感覺。

「溫溫，走，接水去。」姜瑆拉著她的手忽然小跑，像是真的要跟一走廊的學生搶水那種架勢。

溫喻被她拽著跑的途中，時不時會跟差一點就撞到的人道歉，可腳下仍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等倆人跑到三班門外，才緩慢停下腳步，三班門外貼著的班主任名字已經換成了其他人，門后的玻璃中貼著的名單也早已不是他們那一屆的學生。

前門沒有開，她們走到後門處看著裡面，班裡的桌椅都拉成一個圈，把中間的地方騰出來，裡面的學生都在準備校慶表演的節目。

唯獨最後一排靠窗的某個同學坐在那指著腦袋看著圈裡的同學，沒有要參與的意思，溫喻看著他有些出神。

班裡的兩名女生認出她來，倆人嘀嘀咕咕說了幾句話，才鼓起勇氣過去：「你好，你是溫喻學姐嗎？」

溫喻回神，訝異之餘點點頭道：「我是。你們認識我？」

兩位女生格外高興，看著她猛烈地點頭：「嗯嗯，認得的！」

姜瑆笑道：「廢話，你在附中多有名啊，你那照片估計到現在還在貼著。」

余漾跟過來，兩位女同學同時又看向他，只是余漾沒注意到她們的目光，滿心只在溫喻身上。

「想去看看照片嗎？」余漾開口。

溫喻點頭：「嗯嗯。」她實在好奇，究竟自己哪張照片被貼在了光榮榜。

下到一樓，他們來到大廳，這裡右側是一塊大黑板，每天會寫上獎勵和扣分的名字，而對面的牆壁一整面都是張貼的名單和照片。

光榮榜三個大字赫然在目，溫喻好奇地過去看，果不其然在最顯眼的地方寫著她的名字，看起來像個「生平簡介。」

溫喻：靦腆好學，品學兼優，在校期間多次獲得表揚，兩次參加省物理競賽分別獲得一等獎、二等獎等獎勵。以724分的成績成為xx屆本省理科狀元。

「這、這照片拍的怎麼這麼丑？」溫喻認得這是當年物理競賽一等獎獲獎拍的照片，說丑倒也不至於，只是她面無表情看起來猶如面癱。

「沒有吧。」余漾說：「我就覺得挺好看的。」

溫喻呵瞥眼他：「你當初要是沒走，這上面說不準貼的就是你了。」

「那怎麼辦，我讓小劉再把我的照片貼上，就貼你旁邊，如何。」余漾指著她旁邊的空位，表情略微嚴肅，不像開玩笑。

溫喻拽著他的手，真怕他做出這種事，搖搖頭道：「還是別了，我不想劉主任連帶著我也一塊趕出去。」

「嘖嘖，我說你們倆夠了。」姜瑆退兩步走到梁延面前，給他遞個眼神，梁延秒懂，學著古代小梁子的手勢，讓姜瑆把手搭在上面。

「再秀我們也你倆多個本本。」姜瑆冷哼：「走吧小延子。」

…

校慶依舊是在操場舉行，同學們挨個搬著自己的凳子排隊去後面，一些要表演節目的同學事先在看台下面的休息室等著。

校長以及校方各領導都在現場，溫喻和余漾他們這些學長學姐率先坐在第一排的位置聽校長和各領導講話。

「我困了…」姜瑆揉揉眼說：「我們這位陳校長講話依舊是這麼文質彬彬，聽著就困。」

校長一番發言過後，台下的同學大多都沒了興緻，剛來就打哈，余漾見溫喻像是在擔心氣氛，他拍拍溫喻的肩道：「等會兒我讓他們都醒過來。」

溫喻被他逗笑，心裡不信，還是很給面子的點點頭。

接下來是劉主任的一番帶著嚴厲苛責的發言，他的發言說著說著就開始點名批評教育起來，餘光看到一旁坐著的校長才生硬的把話圓回來。

下一個就是優秀代表的溫喻講話，下面的學生少說有幾千，她許久沒在這麼對人面前講過話，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小緊張。

「走，我陪你上去。」余漾拉著她的手說。

溫喻有些糾結：「這，不太好吧。」

余漾已經起身把她拉起來了：「幫你練練膽子，睡不著一會兒用得著。」

溫喻被他硬拽上去，站在一旁心裡又背一遍自己的稿子，廣播站的同學接過話筒介紹道：「下面有請本校優秀畢業生溫喻上台演講。」

余漾道：「去吧，我陪著你。」

接過話筒的那刻，溫喻平時叱吒法場的氣勢瞬間回來，她嗓音清軟之中又帶著不可磨滅的堅定：「大家好，我是律師溫喻，也是高三三班的溫喻，今天我不打算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話，只想和大家聊一聊我在附中真正的生活和感受。」

「附中承載著我曾經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光，或許你們會覺得我是個成功、自信的學姐，我想我現在是的。可我從前不是，在我十七歲以前，除了我在各個學校的任課老師，或許沒有人認識我，即便他們想起我來，也會說，他是一個怪人。」

「沒有朋友、不通人情、獨行怪，這都是形容我的代名詞。但在這裡，我認識到了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幾個人，他們改變了我很多很多，毫不誇張的講，如果沒有他們，不會有今天的我。」

「張衛國是我的班主任，也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一名老師，我想大家應該都知道他脾氣很好，可我覺得他更應該值得被誇讚的，是他懂得去了解學生，去改變學生，謝謝張老師，謝謝你願意給我機會。」

「星星，你的善意和樂觀打開了我的芥蒂，我們要做永遠的好朋友。梁延，咱們倆也算是守護彼此秘密的鐵哥們了。還有林南雨，雖然你很忙，但我隔空告訴你吧，我邁出第一步的勇敢是你給我的。」

「最後的最後，我想對一個人說……」溫喻話音未落停頓了下來，此時對面觀眾席上突然飛出許多氣球，就在所有人都好奇回頭看的時候，操場上又想起一道聲音。

「溫喻，轉過頭來。」

不僅是溫喻，全校的目光都從後面轉過去，余漾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一身黑色的西裝，手裡捧著一大束玫瑰花，他看著他，緩慢走去。

溫喻大腦一片空白，她攥緊話筒，懵了許久，直到余漾滿滿靠近，走到她面前。

「余漾你…！」劉主任話還沒說完，校長在一旁笑著輕輕拍下他的桌子：「校慶本來就是大家都高興的事情，劉主任你就別演了，坐下安靜的看會吧。」

校長比誰都明白，校里校外的布置都是劉主任進行的，如果不是余漾視線跟他打了招呼這些氣球，還有現在背後的背景音樂誰敢擅作主張呢？

余漾把話筒從她手裡拿出來，把那束玫瑰花塞進她懷裡，廣播站的同學很有眼力見跑過去把溫喻那個多餘的話筒關了拿走。

下面所有的同學「哇哦哦~」的喊著起鬨，余漾拍拍話筒「噓」了聲，現場很配合的安靜下來。

他突然從口袋裡拿出那個早就備好的毛絨小盒子，但沒有此刻打開，而是看著她道：「就像你說的，從前的你敏感、多疑，卻對那個只見過一面的我一見鍾情。」

「我曾無數次的想，那時的我傲慢、橫行霸道、還滿身偽裝，那麼惡劣，怎麼值得你的喜歡？所以我做了那個膽小鬼。」

「一個人遊盪在異國他鄉才想明白，我只是深陷而不知罷了。因為你的喜歡，讓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原來也是會發光的，我也可以改變一個人。」

「你的善意和天真拯救了我兩次，你說沒有那時的我或許沒有今日的你，那麼同樣，沒有那時的你也不會有今天的我。」

此刻的溫喻眼眶逐漸濕熱，淚珠開始大顆落下，她捂著唇瓣，忍著不讓自己哭的太難看。

余漾打開那枚小盒子，裡面的鑽戒比她手上帶著的這個還要精緻，他單膝下跪，看著溫喻，認真且真摯的說：「溫喻，嫁給我好嗎。」

身後的音樂到達了高潮。

把一個人的溫暖轉移到另一個的胸膛，

讓上次犯的錯反省出夢想。

每個人都是這樣享受過提心弔膽，

才拒絕□□情待罪的羔羊。

回憶是抓不到的月光握緊就變黑暗，

等虛假的背影消失于晴朗。

……

下面的同學開始尖叫，答應他的聲音刺破天際，每個人都在拚命吶喊，溫喻的耳際全是余漾的那些告白。

從前的她膽小，卻在他臨走之際告了白，這場愛情，她覺得自己向他走了99步，只等他向自己邁出一步就好。

可他沒有，他不舍的自己邁出那麼多，付出那麼多，他甘願從第一步向她走來，走到如今邁了整整100步。

她只敢對他說的愛意，他站在這裡，向全世界宣告。

溫喻哭著哭著卻笑了，她單手抱著玫瑰，把另一隻手送到余漾面前：「我願意，早就願意了。」

台下又是尖叫和祝福，溫喻聽到許多人喊道「要幸福。」「一輩子。」這種話語，等他們帶上戒指，劉主任為了穩控學生，把他們帶到了後面，讓他們等會直接從操場後門離開。

…

操場后的羊腸小道中，他們十指相扣，在一處隱蔽的林蔭中放下玫瑰，相擁熱吻。

操場內依舊喧囂燥熱，而此時他們眼中只有彼此。

——

《月亮不知道》正文完。

2022/4/18.雨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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