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度念在原來的世界那二十年,從來沒有時間停下來注意身邊的人。
在他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出了軌,不但把家裡十幾年的積蓄拿去養外面的女人,還經常家暴想要離婚的母親。因為打不過父親,度念經常在保護母親的時候被打得遍體鱗傷。
附近武館的師父看到過幾次他被父親打的情景,一時心軟,把他帶回了武館親自教導。等度念能打過父親后,父親就灰溜溜地跑了。
只是家裡沒安寧多久,弟弟就被診出絕症,度念的天空瞬間又被烏雲籠罩。
但他沒想到,他的死亡會迎來一次轉機。
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被系統告知完成任務就能讓弟弟的病情痊癒時,度念是喜出望外的。
系統告訴他,現在是書中劇情開始的一年前,傅梟剛被趕出傅家,正是狼狽的時候,也是接近傅梟的好時機。
度念想了很多接近傅梟的辦法,最後決定用自己的身手吸引傅梟。
他想著傅梟剛被趕出傅家,又被家族的所有人虎視眈眈,孤立無援,一定需要一把鋒利的刀,幫他除掉身邊的危險。
因為穿書的時間點是書中劇情開始的一年前,度念知道的信息太少,所以系統給他提供了很多信息,包括傅梟會在什麼時候出現在什麼地方,時間準確到了分秒。
於是,度念去了『凋零』打工,又花錢請了幾個混混,讓他們在傅梟出現的那天來酒吧找事,準備在傅梟面前來一場表演。
可度念沒想到的是,傅梟比系統告訴他的日期早來了兩天。
那天酒吧里沒什麼生意,老闆給度念倒了一杯酒,讓他在吧台旁邊坐著休息會。度念把酒杯放在手邊,一邊喝,一邊跟正在掃地的老闆聊天。
在他準備喝下酒杯里的最後一點酒水時,突然被人奪走了手裡的酒杯。清脆的碎裂聲響起,杯子被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度念怔了一下,轉過頭,看見了幾乎擋住他頭頂全部光線的傅梟。
傅梟沒有看他,只是彎腰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冷冷抵在吧台旁邊一個客人的脖子上。
客人驚恐地瞪大眼睛,連滾帶爬地跑出了門口,口袋裡掉出一包東西。老闆趕緊過去撿起來看了一眼,告訴他們那是催.情葯。
在老闆跟傅梟道謝的時候,度念還在驚疑地想傅梟為什麼會提前兩天出現在酒吧。沒等他想明白,一陣熱意就在體內升起,眼前的事物也開始搖晃不定。
度念不知道傅梟現在提前來了酒吧,兩天後還會不會再出現,要是錯過了這個機會,他就要再重新想辦法接近傅梟。所以他忍受著上攀的熱意,沒有離開。
可強撐了沒多久,他身上的溫度就越來越高,連呼出的氣息都是滾燙的。
他不知道自己表現得明不明顯,只知道傅梟跟老闆說完話,轉頭看向他時,明顯微怔了一瞬。
那天,度念沒能在傅梟面前展現什麼,可還是如願地被傅梟帶走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度念還有些懊惱,但在傅梟讓他跟他走時,度念還是答應了。
書中劇情開始的前一年,是傅梟最落魄的一年。
書里只寫了離開傅家后的反派傅梟手段如何狠戾,卻沒寫那個被趕出傅家的私生子傅梟是怎麼摸爬滾打,從泥潭裡爬出來的。
度念本來應該在傅梟身邊當一個旁觀者,等三年後完成任務就抽身,卻不小心對經常在他面前露出脆弱一面的傅梟動了心。
他在原來的世界那二十年一直忙忙碌碌,從來沒有喜歡過一個人,所以在面對這份感情時,很快就一頭扎了進去。
在那時候,他無數次遐想過一切結束之後,可以留下來跟傅梟一起過平穩的日子。甚至有一次還昏了頭腦,偷偷買了一對戒指,問傅梟要不要跟他離開這個城市。
他想著要是傅梟答應了,就把戒指拿出來給傅梟看。
還好傅梟比他清醒,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度念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開始不喜歡傅梟的,他只知道,他已經很久沒夢到傅梟了。
庭院的燈亮起,微弱的燈光透過窗戶照進房間里,度念才察覺到外面已經天黑了。
他站起來打開卧室的燈,把手裡的戒指放回了那個小柜子里,又用衣服遮住后,關上了衣櫃門。
好在還沒來得及把這對戒指拿給傅梟看一眼,傅梟也不會有機會知道他做的這件蠢事。
等結局來臨后,他們還能好聚好散。
在房間收拾好了東西,度念就下了樓。
走到樓梯上的時候,他聞到餐廳方向飄來飯菜的香味,心裡還有些奇怪今天阿姨怎麼來了家裡做晚飯。
因為傅梟很少在家裡吃晚飯,他平時都習慣自己弄點吃的,不會麻煩阿姨特意跑一趟。
難道是傅梟回來了?
度念走下樓梯,往餐廳的方向看了一眼,看見阿姨正在往桌上端菜,一個身影坐在餐桌旁邊。
蕭如年感受到度念的目光,轉過頭來,眨了眨眼睛:「度念哥。」
度念腳步頓住。
「小念,你在家啊?」阿姨擦了擦手,表情有些驚訝,「如年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說家裡只有他一個人,我就沒做多少菜。」
「沒事,我不餓。」度念走過去,幫阿姨把廚房裡剩下的一盤菜端出來。
接著,又進廚房給自己煮了一碗面,在蕭如年對面坐下。
他沒有問蕭如年為什麼會在這裡,但蕭如年主動說了。
「度念哥,過幾天我要跟傅哥一起去D市,行李都拿過來了,所以提前來這裡住兩天。」
「嗯。」度念沒抬頭。
蕭如年連家裡阿姨的電話都拿到了,不用想也知道是得到了傅梟的允許,他也沒必要再說什麼。
蕭如年討了個沒趣,用叉子戳了戳盤子里的食物,也不再說話。
晚上傅梟一直沒有回來。
度念在沙發上等到深夜,困到眼皮子直打架。他看了一眼牆上的鐘,從沙發上站起來,慢慢往房間里走。
這麼晚了,傅梟說不定是在公司睡了。
度念走進房間,在床上躺下,很快就抱著被子睡著了。
半夜,度念被說話聲吵醒。
他睜開眼睛,意識還有點模糊,勉強辨認出這是傅梟的聲音。
傅梟站在浴室門口,正在跟人打電話,渾身散發著森森冷氣。他沒注意到度念醒了,語氣冰冷地吩咐電話那邊的人。
「是誰的人,就讓他回哪去。」
度念剛被吵醒,大腦還有點混沌,只聽清了這一句,後面的聲音就模糊起來。
他朦朧中聽到了一個人的名字,又聽到「打斷腿」的字眼。電話那邊是道女聲,應該是幫傅梟盯著傅家的俞映。
度念依稀記得,他們提到的那個名字,是傅梟從傅家出來后,就一直跟在傅梟身邊的人。
他隱約猜到發生了什麼。
又過了一會,傅梟才掛斷了電話。
度念雖然有心分析一下狀況,可他昨晚在旅館就沒睡好,今天精神又一直緊繃著,所以周圍安靜下來后,他很快就又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背後突然貼上一具滾燙的身體。
他被傅梟用力抱進懷裡,腰間的手臂像鐵鉗一樣緊扣著,像是要將他揉進身體里,險些叫他喘不過氣。
「度念。」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
度念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呼吸著。
「度念。」傅梟又喊了一聲,聲音比剛才更低,「不準離開我。」
黑暗中,度念輕輕眨了下眼,還是沒有出聲。
他知道男人是因為今晚的事心緒不寧,所以才來他這裡尋求安全感。
傅梟只是需要一個在他身邊的人,那個人是不是他,並沒有那麼重要。
度念感覺到腰間的手臂還在收緊,傅梟把臉埋進他頸窩,薄唇貼在他脖子上,呼吸弄得他有些微癢。
許久,那道呼吸才終於平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