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驚雲公子
鳳翔的chun天很短,短到讓你感覺冬天剛剛過去,樹葉剛泛起了點兒新綠,夏天就給一急著投胎的孩子似的,匆匆忙忙地就趕來了。
chun去夏來,季節瞬間轉換。鳳翔的百姓們滿不在乎地脫下了厚重的皮衣,套上件坎肩兒就出了門,對他們來說,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如一ri,他們早就習以為常。
至於林裳,是不在乎這點兒溫度變化的,不過,為了照顧一下鄰居們的感受,他還是把身上那件半舊的皮襖扔到了柜子里,然後就坐到椅子上發起呆來。
從上次去老張家喝酒以後,林裳就經常這麼發獃,連雕塑都不刻了。幸好的是,在那之前他曾瘋魔一樣著迷於雕刻,以至於現在店裡面還有些存貨,要不然他就只能關門大吉了。
當然,能不能賺錢,關門不關門,林裳不在乎這個,他在乎的是自己現在的修為。
從上次在老張家喝酒,聽到老張對生活的一番話后,林裳從中感悟,修為就徹底進入了逆天訣第三階段的圓滿境界。
這個圓滿,不是之前他在流波山時認為的圓滿,而是除了突破到下一個境界,便再也無法讓修為jing進的圓滿!
在秦嶺天帝的洞府吸收了秦嶺天帝對天道的感悟,這讓林裳對天道的感悟達到了一個極點。這個極點,即便是悟xing超高的他,也只是慢慢吸收,而不是立刻融合。
在達到真正的圓滿之前,林裳就像個有著神兵利器,卻沒有相應招式的俠客,武器再鋒利,他也發揮不了真正的實力。而老張的一番話,就像給林裳灌頂,給了他無數神奇的招式,讓他能充分地使用手中的神兵利器!
修行到了這裡,再怎麼打坐修鍊,也不能再增長一絲修為。
這時候,需要的是感悟!
只有對道的感悟,才能讓林裳突破眼前的瓶頸,進入傳說中道的領域!
說起這感悟,林裳這段時間是一直在感著,卻始終還沒有悟出點什麼,但是,他卻能清晰地感覺到那扇大門對自己已經打開,只要自己用力向前一躍,就能出門外。
大門有了,門也開了,可問題又來了。
怎麼跳進去呢?!
jing神上,還是**上?
還是乾脆jing神**一起上?
林裳苦思冥想著,想著,十幾天就過去了。
這十幾天來,尋道坊的生意可謂是慘淡至極,雕塑一個沒賣出去不說,連一些常來的顧客都不來了。好在林裳修為高深,不用吃喝,不用睡覺,不然的話,他可就成為第一個守著店鋪餓死的修士了。
「尋道坊?好字!好個尋道坊!!!」
林裳仍在發獃,門外卻傳來幾句由衷地讚歎聲。
林裳不理不睬,仍是發獃。
見林裳不理自己,門外那人也不氣惱,眯著眼睛仔細打量著尋道坊的招牌,那是越看越覺得這三個字內有乾坤,就像在酒桌上遇到了千杯不醉的對手一般,門外那人情不自禁地就從腰間解下一黃皮葫蘆,摘下蓋子灌了一口。
清風徐來,吹散了一股濃郁的酒香。
酒香飄進尋道坊,林裳鼻子輕輕聳動,眼睛頓時有了光彩,「酒泉鎮?!」
林裳這話問得十分突兀,若是平常人,說不定還就此愣住了,卻不想,門外那人倒也是個妙人,微微一愣之後,隨即笑著道出三個字。
「應泉酒。」
兩人這對話十分怪異,如同對暗號一般,不知道的人也許會當他們瘋了傻了,知道的,卻免不了會心一笑。
得到自己肯定的答案,林裳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喉嚨中,更是急匆匆地咽下一口口水。
抬頭,不理門外那人,繼續發獃。
見林裳不理自己,門外那人卻對林裳,或者是對這尋道坊有了興緻,徑直走了進來。
有客人來,林裳即便是再怎麼發獃,也會去看一眼。然而這一看,便愣住了。
只見身前站著一名身穿白衣的年輕男子,劍眉星目,鼻若懸膽,薄薄的嘴唇帶著一絲笑意,更有一絲酒液從嘴角溢出,左手一紙摺扇,右手一黃皮葫蘆,說不出的丰神如玉,俊秀儒雅再加上狂放不羈。
和自己比起來,他卻更像本書的男主角……
讓林裳愣住的,是這白衣男子的相貌,而楞完之後,林裳卻皺起了眉頭。
眼前這披著一張主角外衣的男子赫然是金丹境界後期頂峰的修為,而且,在這男子身上,隱隱有一股血腥味兒傳來。腥味兒之濃烈,連那酒泉鎮的應泉酒的香氣都遮掩不了。
「魔教修士?」
林裳食指輕輕敲了敲桌子,盯著白衣男子的眼睛輕輕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林裳。」
白衣男子瞳孔猛地一縮,顯然是聽說過自己,但讓林裳意外的是,這男子眼中沒有一絲懼意,就像有把握以金丹境界的修為戰勝自己一般。
「驚雲。」白衣男子輕輕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驚雲?
林裳一愣,心想這名字聽上去霸氣十足,可除了在前世有個步驚雲,其他地方就沒聽說過有什麼驚雲了。難道這是不知從哪個山旮旯里出來的小角sè?
愣了愣,林裳才要說話,突然腦海中閃過一個記憶的畫面,頓時讓林裳想起這驚雲公子是誰。
豫章城的山河客棧的對聯,酒泉鎮的應泉酒的由來,不都是驚雲公子所為嗎?
這小白臉兒就是那才絕天下的驚雲公子?!
林裳本能地忽略了驚雲公子的修為,而把問題糾結在了他的長相上,撇撇嘴,指了指驚雲公子右手的黃皮葫蘆,「拿來。」
驚雲公子一愣,眼中光芒閃爍了幾下,獃獃地問道:「你不殺我?」
「殺你?我閑得沒事兒做?」林裳白了驚雲公子一眼,催促道:「趕緊的,我都半個多月沒喝過應泉酒了。」
驚雲公子愣住了,獃獃地把手中的葫蘆朝林裳扔了過去,又一臉疑惑地說道:「我是魔教中人。」
「看出來了。」林裳抹了抹壺嘴,暢飲一大口后長長地呼了口氣。
「那你身為正派玄天宗的入神強者,不要斬妖除魔?」驚雲公子還是有些愣愣的,不斷重複著林裳的身份,並標明自己的魔教弟子身份,那副架勢,就像是恨不得讓林裳立刻出手將自己斬了,自己才痛快一般。
「斬妖除魔?我閑得沒事兒做也懶得去斬妖除魔!!再說,這麼一個大才子要是被我斬了,那後人還不罵死我?」
林裳心中嘀咕了一番,臉上卻不耐煩地道:「嘿,我說,你個大男人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莫不是怕我白喝了你的應泉酒?」
說到錢,林裳臉上微微一紅,但剛喝了酒也不怎麼明顯,看到身旁的架子時林裳眼睛一亮,指著幾尊雕塑,「諾,這些雕塑,看上哪個了就拿哪個,都喜歡就都拿走,就當頂你這酒錢了。」
說著,林裳抓緊了手中的葫蘆,沒有要一絲要還給驚雲公子的意思。
驚雲公子愣了片刻,看著林裳眼中的清明目光,眼中閃過一絲恍然,不再重複自己的身份,也不朝林裳要回葫蘆,自顧自地走到架子旁,專心得看起雕塑來。
那樣子,就像把林裳當成了個普通的雕塑店老闆一樣。
驚雲公子態度的轉變,林裳看在眼裡,情不自禁地就眯起了眼睛。
「有意思……卻不想聞名天下的驚雲公子竟是魔教修士,而且,還是個有意思的妙人兒!」
林裳感嘆了幾聲,便又灌起了酒。
十幾天來,別說是酒,就連水他都沒喝上一滴,這次有了酒泉鎮的應泉酒,怎能不好好喝個痛快?!幸好的是,驚雲公子這葫蘆和邵翼飛的葫蘆一樣,都不是凡物,看著只有葫蘆大,裡面卻有幾倍的容量,這一葫蘆酒,足夠林裳喝上幾頓。
林裳一口接一口地灌酒,而在一旁看雕塑的驚雲公子卻又一次愣住了。
技近乎藝!
眼前的這幾尊雕塑,驚雲公子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是自己見過的最jing美的藝術品,雕刻的材料不算什麼,光是這雕刻的手藝,就能讓這小小的雕刻價值連城!!
這林裳的手藝有這麼高超?
仔細看了幾眼,驚雲公子又愣住了,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巴半張,再也合不攏。
看著雕塑上的線條和稜角,驚雲公子就彷彿看到了林裳雕刻它時的模樣,那上下翻飛的刻刀,那專註的眼神,哪裡像是在雕刻一件小東西,明明是在闡述自己領悟的大道!
看了幾眼,便讓自己多年的瓶頸開始鬆動,要是拿回去閉關參悟,豈不是很快就能突破到至高無上的入神境界?!
這哪兒是什麼雕塑,這明明就是修真界人人yu得的寶貝!!!
想起剛剛林裳說用這寶貝換自己的應泉酒的話,驚雲公子突然有了一種如在夢中的感覺,所謂天上掉餡兒餅,就是這麼一回事兒吧?
「林、林前輩」驚雲公子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滿心忐忑地諾諾道:「你剛才說的,可是當真?」
林裳灌了一口酒,斜著眼睛瞥了驚雲公子一眼,搖了搖頭道:「驚雲公子,你著相了。」
驚雲公子身子一愣,額頭猛地冒出涔涔冷汗,想起自己看到雕塑后的表現,一張白臉頓時臊成大紅棗兒。不過,驚雲公子也並非常人,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的諸多情緒,恭恭敬敬朝林裳行了一禮,「多謝林公子指點,驚雲明ri再來。」
說完,和身化作一道血光飛遁而去。
「我以為你想通了,卻不想還是矯情。」看著遠去的血光,林裳輕輕搖了搖頭,隨即想到了些什麼,嘴角出現一絲笑意,自言自語道:「原來如此……」
「這驚雲公子,卻是個妙人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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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雲公子總算出來了……再不出來,小臣就要把他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