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秘密心動2
宥桃彷彿不知自己正處於焦點中央,聽見茶葉夾落地的動靜,先一步傾身而下,在景思年反應過來之前,拾起它……
女人丹紅的長裙原本垂落在椅側,只露出細蝴蝶結樣式的平底,但因景思年也有了動作,裙邊就如海浪拂逐,在極短的時間內,露出一截腳踝肌膚,旋即又將這玉色盡數遮掩。
「謝謝。」
景思年從她的手中接過被自己碰落的茶葉夾,笑容仍舊溫婉,從髮型到著裝搭配,還有說話時不快不慢的調子,甚至連身上的淡淡花香香水,無一處不彰顯她柔情似水的性格。
宥桃同樣也回以一笑。
不過眼底卻有幾分深意。
【我好像看到景老師腳腕上有個什麼花紋……可惡,直播居然沒回放!】
【啊啊啊姐姐快用你長腿盤我!】
方才短短一剎,直播間里的觀眾看不清的細節,宥桃卻瞧得清清楚楚……景思念的腳腕皮膚上有一處紋身。
露出了半邊顏色妖異的蝴蝶翅膀,被荊棘叢刺透。
——這位景老師,好像也沒表面看去的這麼乖巧嘛。
金駿眉的回甘還在唇舌間殘留,呼入的后調花香從鼻腔和來,香味就變得醇厚難辨。宥桃將思緒壓下,若無其事地回過頭回答沈明蕊的話,「請教談不上,你如果不嫌棄,晚上我去找你吧。」
沈明蕊當即笑逐顏開,大明星無愧她的名字,哪怕有極其可愛的酒窩,卻無損她的魅力,如花圃園林的牡丹,蕊絲吐露,明艷光華。
聽見宥桃的回應,霍浪終於看夠了戲,也不知道對結局滿不滿意,總之這會兒挪開了目光,適時為景思年添茶。
而傅謹言收回目光,長而直的睫毛遮掩更深邃的眼眸,在霍浪敷衍地將茶壺傾去時,掩手在杯前一擋:
「不用,時間不早,我該上樓洗漱、準備休息了。」
她說完等了等,看沒人反對,就自顧自離桌,只留下那盞涼卻的茶杯。
霍浪本來也不想給她斟茶,傅醫生的背影還沒離開眾人目光,就見她把茶壺往桌案上一壓,順勢撇了眼自己腕上的表:
「睡這麼早?確定職業不是中醫?」
【霍懟懟你消停點吧!】
【想到這富二代輕佻的樣子我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磕她和景老師這對……】
【傅醫生的行為放在別人身上我只想說沒眼色,但想到她出場時金光燦燦的履歷介紹和這幅禁慾氣質,姐姐,你活得超酷,讓人好想用人性醜惡的情與欲給你上色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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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室里其他人也沒留太久。
一來是遲到的沈明蕊還帶著行李,而她們自己房間里的東西也沒怎麼收拾,二來今天還要錄來節目的心動小視頻,晚上十點要發心動簡訊,事情不少,人又不齊,自然很快散場。
結果沈明蕊正好跟景思年分配到一個房間,這就有些不巧。尤其是在宥桃幫著她將別墅門口剩下的行李都搬進電梯、去到房間之後,除卻傅謹言之外的所有嘉賓,又以另一種形式在這屋裡相聚。
【這次你們已經學會不帶傅醫生玩了是吧hhh】
【我懂了,前期cp已出,一號單身,富二代配乖乖女,大明星配十八線,還不給我磕?!】
即便這棟別墅的房間面積格外豪奢,室內對角容納了兩張兩米二大床和一應軟裝內飾的空間還綽綽有餘,但聽見霍浪揶揄的一句「沒事,咱們各聊各的,互不干涉」,還有景思念似乎有些羞赧的局促表現,顯得其他人格外打擾。
沈明蕊揉了揉鼻子,在宥桃準備替她收拾東西前,率先制止道,「要不我先把劇本給你發去,剛才聊天時都忘了我東西這麼多,等你看完了咱們再約個時間讓你單獨給我輔導一下?」
「好,只要你需要,我隨時有空。」
宥桃面色里也看不出什麼,神情自若地離開。
【建議磕沈明蕊和宥桃這對的都去看先導片,愛豆有職業道德的,拿公司錢來這裡隨便演演罷了,感情戲那可是另外的價錢,就是可憐被遛了一圈的三號】
【三號真的是節目到現在最卑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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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景思年和沈明蕊屋裡走了一圈的宥桃不知自己一時間又收穫了多少同情,她回到房間的時候,傅謹言正坐在窗邊沙發上,和架子上的手機沉默相對。
來人的腳步聲下意識放輕了些,怕打擾到傅醫生的視頻錄製,結果她還沒走幾步,餘光就捕捉到傅謹言半褪薄紗,露出一隻骨節分明、如被精雕細琢修飾過的無暇玉手,點了點手機屏幕,隨後將手機取下來放到旁邊。
她起身朝著宥桃的方向走來,頷首點頭算是打招呼,擦身而過後,去到洗手間里,不一會兒就響起簌簌水聲。
待她再出來時,那薄紗手套就重新將所有美景都收斂。
此時的直播間分成了兩個房間,大部分流量湧入人多、且人氣高的景思年、沈明蕊房間,而小部分蹲在這裡的手控愛好者都在彈幕瘋狂哀嚎,求傅醫生髮發善心,摘下手套。
傅謹言當然看不到這些聲音,她見宥桃從衣櫃里拿了衣服,預備去洗漱的樣子,忽然主動出聲:
「你等一下,浴室里還有些潮。」
潔癖如傅醫生,自己忍不了浴室地面牆壁在洗漱后攀附的水蒸氣和流淌難乾的痕迹,也沒來得及收拾,所以下意識提醒這位室友。
但對方只是笑著應,「沒關係,我不介意,不過我洗完了會記得把浴室收拾乾淨,打開抽風系統的。」
隨後,宥桃坐在白色的梳妝台前,將換洗的衣物放在旁邊,對著鏡子開始解頭飾。
她看起來有些困頓,指尖動作懶散,不經意間扯下了一根淺色的頭髮,發出很輕的抽氣聲。
但耐心也只耐心了幾秒,因為髮飾在腦後,鏡子照不到,宥桃動作稍粗魯一些,鼻腔里就控制不出地發出細細的聲音:
「唔。」
凶的是她,委屈的也是她。
傅謹言早已洗漱完畢,又完成了視頻錄製任務,這會兒拿著一本外文書坐在原先錄視頻的窗檯邊看,起初聽見動靜還只是往那邊冷淡一瞥,等發現過了五六分鐘那邊的人還沒動靜,便心平氣和地放下書本,問了一句:
「要幫忙嗎?」
坐在梳妝台邊的人如蒙大赦,放下快舉酸的手,轉過來時明明也是在笑,眼睛里卻有些水蒙蒙的,「可以嗎?」
傅謹言沒回答,直接起身朝她走了過來。
【謝天謝地,傅禁慾身上還殘留了一點人性,我實在看不下去美女扯自己頭花的畫面了】
【是誰捂著禿禿的頭頂在數宥桃扯掉的頭髮,是我啊!】
明明酒精揮發的很快,可當傅醫生站到身後時,宥桃還是恍惚覺得鼻尖又被那股味道佔滿了。
她從善如流地低著頭,露出自己被髮飾糾纏、松塌的髮型,還有一截天鵝頸。
像是白桃。
傅謹言心中飛快閃過這個形容,又被她撥開。醫生動作很輕、也很快,三兩下就將髮飾和宥桃柔細的髮絲分開,只不過這髮飾確實不好應付,就在她準備取下時,髮飾邊緣的做工絲線竟然勾到了她的手套。
習慣了橡膠手套乾脆利落不粘連的傅醫生眉頭動了一下。
但她仍是面無表情將這處處勾纏的髮飾取下,放到了旁邊,本來坐著有些眼皮打架的宥桃感覺到動靜,睜開眼睛一看,發自內心地誇了一句:
「哇,傅醫生動作好快啊!」
頓了頓,她用羨慕的眼光回頭去看:「你的手指很長、看著就特別靈巧呢。」
【有多長,展開說說。】
【我不信,除非你讓她脫了手套再讓我康康】
可惜傅謹言對於她的誇獎不為所動,幫了忙就想轉身重新回去看去,就在浴室水聲響起的時候,外面有人敲了敲門。
是節目組的工作人員。
「傅醫生,你剛才錄製心動視頻一句話都沒說,這部分內容我們後期是需要剪的,您這邊可以考慮一下重新錄製嗎?」
「你想怎麼錄?」傅謹言冷淡地問。
「比如說點今天剛認識的人,讓你感興趣的事物,或者讓你意想不到的事情都行。」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建議。
「沒有。」
「……」
兩人大眼瞪小眼半天,工作人員敗退了,識趣地替她關門,只是做了個最後掙扎:「如果萬一之後有,您錄製的時候就多說兩句話,好嗎?」
傅謹言用沉默的注視換取了門合上的消停。
但沒過多久——
「咔。」
窗檯前的人抬眸時的眼神已有了幾分被打擾的不悅,但等她看去,才發現這次有動靜的浴室那邊,發尾濕漉漉的人看起來比剛才在梳妝台前扯髮飾時更可憐,小心翼翼地叫了她一聲:
「傅醫生。」
傅謹言鎮定的看著她,以為這位新室友又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誰知對方冒出一句:「我剛才晾衣服的時候不小心碰掉了你的衣物……但你放心!我已經幫你洗乾淨了!」
窗檯前的人安靜了半天,重又朝著她走去,鏡頭沒有跟到浴室,卻無意間拍到了被宥桃舉起來的那方布料。
是純白色的、只帶些許點綴的內//衣。
節目組火速打了馬賽克。
【論一些無效馬賽克】
【阿不是,結果到頭來尺du最大的直播間竟然是禁慾系和十八線?我沒看錯吧?】
【眾所周知,冰山的崩裂往往從不起眼的細節處開始】
冰山崩不崩,傅謹言不知道,但她此刻聞到了充斥浴室的一股廉價香精製造的沐浴露味道,是濃郁的水蜜桃味。
連帶著此刻被對方小心遞來的、屬於她的衣物上,也儘是這種味道。
乍然聞去,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衣服被洗乾淨了,反而因為被這氣味侵佔,純白色變得……更加骯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