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07章

第7章 第07章

……

江穆野臉色微沉,被護工帶去處理下頜的傷口。

「不用包紮,止血就行。」江穆野擺擺手,拒絕護工手裡的紗布,「這裡能抽煙嗎?我想抽根煙。」

「後花園應該可以,您要去那兒抽嗎?」

江穆野:「嗯。」

護工站起來給他帶路。

花園裡景色不錯,許多病人在散步。

江穆野倚在吸煙區的一處白牆上,面色凝重地看著地面散步的人,俊朗的臉在煙霧中若隱若現。

護工站在一旁沒走,片刻后,於心不忍地對江穆野開口道:「您已經做得夠多了,不必這麼自責,當年她兒子救了不止您一個,那些人頭兩年還來看看她,全被她打走了,如今一個都不來了,您不僅把她安排進這麼好的療養院,還年年都來看她。」

「這是我應該做的。」江穆野滅了煙,起身離開,「好好照顧她。」

護工點點頭,目送江穆野離開療養院后,不由嘆了一口氣。

.

考核賽順利晉級后,體育中心給洛大的所有隊員放了一次假。

午飯時,趙臨和其他隊員圍在酒店的餐桌上,商量著趁這幾天,一起去隔壁的臨海城市玩兒一次。

討論得正激烈時,趙臨突然環視各位一圈,問一旁的關承,「隊長和謝學霸呢?」

關承也正疑惑怎麼一上午沒見到謝星舟,說,「穆哥早上被家裡人接走了,謝星舟好像沒見他出來過,你們見過嗎?」

其他人面面相覷,紛紛搖頭。

「飯都沒出來吃,不會是病了吧?」大家都沒有謝星舟的電話和微信,趙臨說著站起來,往謝星舟的房間走去。

關承也跟著站起來,「你們先吃,我也去看看。」

兩人腳步匆匆地趕到謝星舟房門口,敲了敲門。房間里沒有回應,兩人又連續敲了一會兒,依舊沒有回應。

趙臨便說:「要不叫前台吧,或者給隊長打電話問問。」

「行。」關承猶豫了一秒,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面前的門卻恰好從裡面拉開了,謝星舟身上裹著浴袍,臉色通紅的出現在兩人面前,整個人看上去很不好。

趙臨嚇了一跳,驚道:「謝學霸,你沒事兒吧!」

「有點發燒。」謝星舟聲音虛弱,靠在門框上緩著勁兒,他強撐著問兩人,「有退燒藥嗎?」

關承面色沉重,扶住謝星舟的胳膊,說:「只吃藥怎麼行,去醫院。」

趙臨擔憂地附和:「對對對,趕緊去醫院。」

「好。」謝星舟實在沒力氣硬撐了,也就沒拒絕。

關承讓趙臨回房間拿一件外套,自己則扶著謝星舟去車庫開車。

趙臨把外套遞給車裡的謝星舟穿上,問關承:「你一個人能行嗎?要不要我一起去?」

「沒事,你回去給大家報個平安,等穆哥回來,也和他說一聲。」關承道。

趙臨:「行,注意安全。」

醫院裡,謝星舟打了退燒針,又吃了葯,在病床上躺了一會兒,才慢慢退了燒。

關承一直守在旁邊,護士來打針時,見謝星舟掀起袖子露出胳膊上淤青的指痕,他不禁慾言又止。

謝星舟卻很淡定地當著他的面,止住針眼上的血后才把袖子放下來。

關承便忍不住問他:「你和穆哥還好吧?」

謝星舟是怎麼發燒的,別人不知道,他卻能看出來,而江穆野雖然性子急躁,卻也不是這麼沒輕重的人,而且還放任發燒的謝星舟不管。

這麼看來,兩人應該是鬧了矛盾。

謝星舟抿了抿乾燥的嘴唇,想起昨晚江穆野沒休止的折騰他的狠勁兒,不由緊了緊手心,但也只是淡淡道:「沒事。」

關承不知道兩人具體鬧了什麼矛盾,不知從何寬慰,只是說:「昨天的考核賽,穆哥打得很好,聽他們說你沒去看,挺可惜的。」

「嗯。」謝星舟似乎有些累了,閉上眼睛輕嗯了一聲。

關承感受到他身上的距離感,便也不多話了,起身出去繳費。

兩人從醫院回來時,已經過了晚飯時間。

關承把謝星舟送到房間門口,恰好碰見下午回來的江穆野從房間開門出來。

三人皆是一愣,關承眼尖地瞄見江穆野下頜處的抓痕,尷尬地來回看了看兩人,說:「穆哥,你回來了。那個,謝星舟今天上午發燒了,我帶他去醫院打了針,現在剛回來。」

江穆野漫不經心地掃了一旁的謝星舟一眼,他心情不太好,也並不在意謝星舟是不是真的生病了,輕嗯一聲后,錯開兩人去餐廳吃飯了。

他的背影看上去極其冷漠,沒有一點把謝星舟弄發燒的責任感。

江穆野走後,關承才小心翼翼地看了謝星舟一眼,安慰他,「穆哥今天回家了,可能心情不太好,你別難過。好好休息吧,我一會兒讓餐廳給你送晚飯上來。」

謝星舟想說自己沒有難過,但抬頭看見關承一臉正經,只得無奈地點點頭:「謝謝。」

大家似乎都一致認為謝星舟生病了很難受,或者是心情很低落,所以一晚上陸陸續續來看了他好幾次。

其實謝星舟燒退之後就感覺好多了,一個人吃了葯和飯,在房間里畫了會兒畫,蒙頭睡了一覺。

夜裡江穆野沒回來睡,他也不在意。

但他能感受到,江穆野還在為考核賽的事生氣,或者說在和他單方面冷戰。

第二天一早,趙臨趁著吃早餐的時間,宣布昨天的出遊計劃。

他們已經訂好了海邊的民宿,吃完早飯就可以自駕出發,計劃在海邊玩三天,一直到下半場集訓開始。

謝星舟的燒已經退了,臉色看上去紅潤了不少,自然沒有推拒出行的理由,吃完飯後和大家一起回房間,簡單收拾行李準備出發。

出發時,謝星舟和來時一樣,坐在關承開的那輛車後座。

江穆野姍姍來遲,拉開車門看見車裡端坐的人後,又面無表情地退出去,坐進了趙臨開的副駕駛。

趙臨還立在一旁和關承聊天,不小心瞥見後面兩人的情況,他面色奇怪地碰了碰關承的胳膊,小聲湊近他道:「我覺得隊長和謝學霸之間,有貓膩。」

關承皺眉,「什麼?」

趙臨越發小聲:「我發現他們好像鬧矛盾了,而且不是一般的矛盾,就好像,就像……」

他說到後面沒聲兒了,因為球隊的兄弟們鬧矛盾,沒有一場比賽和一次架解決不了的,可江穆野和謝星舟這樣你不看我我不看你的冷戰,更像是一對情侶才會有的情況。

但這個認知太顛覆他了,一時不敢說出口。

關承大概猜到他接下來的話,拍了他後腦勺一掌,「別胡思亂想,上車,準備走了。」

趙臨:「嗷。」

臨海市離首都不遠,自駕只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謝星舟難得沒有暈車,下車后被沙灘上涼爽的海風一吹,心情明媚了許多。

他站在民宿外的沙灘上,享受地閉上眼睛靜靜感受著耳邊的海浪聲和風聲。

趙臨從民宿離抱著衝浪板出來,邀請他一起下水,被他拒絕後,又去纏其他人。

孔教練沒跟來,十幾個隊員像脫韁的野馬,在沙灘和海里瘋玩。

江穆野或許是在等著他主動求和,一直到下午都沒正眼看過他。

謝星舟樂得自在,暫時不想去示好,太陽落到海平線時,他獨自一人背著畫板逆著黃昏的光,朝沙灘盡頭走去。

海浪一陣陣地往沙灘上涌,衝上來許多奇形怪狀的貝殼。謝星舟赤著腳,感受被綿密的細沙和海水包裹的奇妙感覺,他沿途撿拾貝殼兜在懷裡,在沙灘盡頭的一處礁石上坐下。

這裡離球隊訂的民宿很遠,也沒有多少遊客,四周很安靜。

對面的海里有一艘帆船,順著海浪搖曳著,它游得越來越遠,幾乎要被海平面上半圓形的太陽吞噬掉。

好美的畫面,謝星舟靈感湧現,鋪開畫紙開始安靜地描摹起眼前的美景。

畫到一半時,礁石下原本平靜的海面突然掀起一層浪。

有個赤著上半身的人猛地破開水面,探出頭來。他抹了一把短淺的頭髮,朝謝星舟坐著的礁石邊游過來。

謝星舟驚得愣住原地,久久不能回神。這裡的海水不淺,幾乎沒有人不帶設備來這兒游泳。

那人脖子上掛著一條象牙項鏈,長相英俊,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

「喂,嚇到你了?」他朝謝星舟肆意一笑,捧起一捧水朝他澆了過去。

謝星舟沒能閃身躲開,海水把手裡的畫紙浸濕了一半,剛畫的畫就這樣被毀了。

謝星舟心疼地拿起畫紙抖了抖,冷眼看向水裡的人。

對方反而笑得更歡了,說著:「不好意思啊,沒看見你在畫畫。」

這惡劣程度不亞於江穆野,謝星舟收回目光,面無表情地站起來,朝沙灘上走去。

覃修笑著游上岸追過來,把脖子上的象牙項鏈扯下來,遞到謝星舟面前:「別生氣啊,這個送給你當賠禮怎麼樣?」

「不需要。」謝星舟繞開覃修繼續往回走。

覃修挑了挑眉,趁謝星舟轉身時,把項鏈掛在了他身後的畫板帶子上。

謝星舟果然沒有發現他這一舉動,帶著掛上項鏈的畫板走了。

謝星舟慢慢在視線里消失,覃修卻品味似的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身後有人喊他的名字。

海水開始漲潮,蘇阮穿著沙灘服,捧著一杯冰汽水,踩著海浪朝覃修跑過來。

他把墨鏡推至頭頂,矜嬌地睨了覃修一眼,說:「你去哪兒了?你給我抓的海星呢?」

覃修伸手攬住他的腰,淡聲:「忘了。」

「忘了?」蘇阮霎時眉頭緊皺,把手裡的冰水塞進覃修懷裡,氣憤地轉身要走,嘴裡嚷著,「覃修,我發現你得到我之後,就越來越不珍惜了!」

覃修輕嘖一聲,追上去抱住他,忽然想起剛剛在礁石上遇見的人,便饒有興緻道,「別鬧,我剛剛遇見了一個低頭的時候和你長得很像的人,差點認錯了。」

蘇阮一怔,扭頭癟了癟嘴:「誰啊?和我長得像?那有我長得好看嗎?」

覃修望著對面被海浪拍打著的礁石,一時沒說話。

謝星舟當時就安靜地坐在那塊最大的礁石上,穿著一件潔白的短袖襯衫,黑色短褲下的腿白皙修長,關節是誘人的粉色。

他被覃修在水下弄出的動靜驚嚇到時,抬頭看過來的表情十分有趣,但模樣卻又讓人驚艷,和落日的餘暉相得益彰,就像是畫里的人。

如果性子沒那麼冷,應該更有趣。

想到這裡,覃修不由勾唇一笑。

「你笑什麼!」蘇阮見覃修愣著發笑,臉色瞬間沉下去,掙扎著要從他懷裡出來。

他臉色掙得通紅,惱羞成怒地捶著覃修結實的胸肌,「你是不是覺得他比我長得好看!」

「別鬧了。」覃修微微有些不耐煩,蘇阮還是很討他喜歡的,就是有時候太驕縱了。

他扣住蘇阮的後腦勺,把他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嚴實地堵上。

覃修吻得又猛又急,蘇阮很快便安靜下來,乖乖地掛著他的脖子回吻。

.

謝星舟回到民宿外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周圍的遊客陸陸續續從沙灘上離開,成排的民宿亮起了代表營業的燈。

關承和幾個隊友在民宿外的沙灘上搭帳篷,準備晚上在外面待一晚,這樣夜裡可以看星星,一早睜開眼還可以看日出從海岸線升起。

趙臨則蹲在帳篷不遠處擺弄燒烤架,見謝星舟回來,他便招呼道,「謝學霸!你上哪兒去了,一下午沒見著人,今晚要弄燒烤,我們烤,你來坐著吃就行!」

謝星舟聞聲朝他走過去,幫他把一直沒找到的升降按鈕按開,然後沖他點頭應下吃燒烤的事。

趙臨研究了半天都沒把這個燒烤架的升降設備研究明白,謝星舟一眼就找到了,他不禁大驚小怪道,「學霸不愧是學霸,太聰明了!」

「是你太笨。」謝星舟低頭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趙臨,眼角微彎,似乎笑了一下。

趙臨被這笑晃了神,直到謝星舟轉身走進了民宿,他才反應過來,激動地蹦到關承身邊,纏著關承道:「剛剛謝學霸是不是沖我笑了,還跟我開玩笑了!是不是?是不是?」

「是是是……」關承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將他推開,「一邊去,別耽誤我搭帳篷。」

民宿里的房間不多,隊員們約定俗成地按酒店的房間分了房,所以謝星舟這兩天還是要和江穆野住在一起。

他回房間把畫板隨手掛在門口的掛衣架上,然後換下被海邊那個奇怪的男人弄濕的衣服。

門外大家各忙各的,似乎沒有謝星舟能插手的事情。他便坐在房間落地窗前的沙發上,透過玻璃看著大家忙碌。

江穆野穿了一件白色短袖,和關承站在一起搭帳篷。沙灘上的風把寬鬆的短袖吹得緊貼在他的身上,顯露出若隱若現的腹肌。

他被強風吹得微微閉了閉眼睛,低垂的眉目掩蓋住他眼底的銳氣,顯得神態柔和了許多。

他這個模樣,是謝星舟最喜歡的。

但江穆野總是凌厲又張揚,很少露出溫柔的模樣。特別是最近,江穆野花費在他身上的時間和目光不知不覺變多,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也越來越霸道。

這讓謝星舟感到發愁,他還是希望和江穆野維持從前那種各取所需的關係。最好是接吻和上床都能由他主導,他放餌江穆野才上鉤是最好的狀態,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毫無節制。

謝星舟正出神,窗外的趙臨已經在燒烤架旁搭起了篝火,正站在一堆燒烤食材旁邊,張開雙臂興奮地朝屋裡的他揮手。

看那嘴型應該在喊他出去一起玩兒,他從沙發上站起來,朝趙臨點了點頭。

帳篷這邊有江穆野的幫忙,搭的速度快了很多。

關承撐開最後一頂帳篷的骨架遞給江穆野,朝不遠處大喊大叫的趙臨看了一眼后,猶豫地問江穆野,「穆哥,你和謝星舟還沒好呢?」

江穆野覷他一眼,手上的動作不停,「你最近怎麼這麼愛管閑事?」

「沒有,就是覺得大家都是一個球隊的朋友,你們這樣互相冷著,不太好。」關承悻悻道。

「一個球隊的朋友?」江穆野語氣多有不屑,他回頭看了燒烤架那邊一眼,見謝星舟已經從民宿里出來了,便輕嗤一聲,「他是因為我才進的球隊,和你們算不算朋友,他根本就不在乎。」

關承:「我知道,那這不正表示他在乎你嗎?你既然做不到放下蘇阮,那為什麼不對謝星舟好一點呢?這樣也能減少一點對他的傷害。」

「我對他不好嗎?」江穆野瞳孔微縮,也不只是因為聽見了蘇阮的名字,還是被控訴對謝星舟不好而感到不悅。

「他昨天因為你發燒了,你連一句關心都沒有,這也算對他好嗎?」

關承急道,他和江穆野十幾年的兄弟,竟第一次覺得面前的人有些不可理喻。

江穆野動作一頓,眼神微閃,「我昨天有事,心情不太好。」

關承點點頭,他多少知道一點療養院那邊的事,也不想真的和江穆野因為這件事鬧得不愉快,便冷靜下來不再多說,只是提醒江穆野道,「行,那你找個時間哄哄他吧,他看上去高冷不好親近,大家都能看出來他內心其實挺脆弱的。」

「看情況,這次是他先惹的我。」江穆野有些不耐煩了,周圍人對謝星舟的維護讓他感到煩躁,他甚至開始後悔讓謝星舟進球隊,後悔讓謝星舟出現在這麼多人面前。

江穆野同樣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公子哥,如果不是高三畢業那年經歷過一場生死,他會更囂張更跋扈,更不會疼人。

這也是為什麼蘇阮當初選擇覃修而不選擇他,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過於目中無人。

謝星舟對他來說已經算是例外中的例外了,他會在床上給謝星舟擦眼淚,會因為謝星舟的撒嬌和一個吻消氣,甚至想過如果蘇阮這輩子都離不開覃修,那他就把謝星舟困在自己身邊一輩子。

只是再聽話的兔子都有咬人的時候,謝星舟也會犯點錯,也會惹他不痛快。

其實考核賽謝星舟沒來這件事,那天晚上他折騰了整整一晚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換作平時,謝星舟再沖他撒撒嬌,親親他,說不準就沒事了。

真正的導火索是這場莫名其妙的冷戰——他不認為這場冷戰是他發起的,他覺得錯的一定是謝星舟,該來道歉服軟的也應該是謝星舟。

「哎。」關承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已經儘力了,不想再多說。

他把帳篷頂拿起來抖了抖,準備遞給江穆野,卻突然看見位於江穆野不遠處的篝火突然竄起一人高的火焰,似乎有人在打鬧時不小心將酒白倒了進去。

火焰吐著舌頭朝江穆野的後背襲來,關承臉色巨變,朝江穆野大喊:「穆哥,小心!」

江穆野正因為剛剛的談話心煩,反應略遲鈍,等他回過神時,已經被側邊跑過來的一道身影撲倒在了沙灘上。

身下的沙子是軟的,摔得不痛,江穆野以為救他的是關承,扭頭卻撞上謝星舟通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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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竟是渣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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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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