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林淼的兇惡讓程嘉勇再次心涼,到底是什麼深仇大恨?大不了的事情?讓林淼如此憎恨她們?
「她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程嘉勇已經準備好錄音筆,林淼的防線已經破了,他知道在香水的「催化」下,不需要別的外力作用,她一定會講出她的故事。
「如果沒有王小蒔的出現,榮生就不會對我如此絕情。從我進醫院第一天,我就知道榮生就是我一直在等的那個男人。只是可惜一切都來得太晚了,榮生已經有個妻兒,而我也剛剛和前夫結婚。」
「其實我不在乎能不能和榮生在一起。只要每天都能看見他,幫他處理好工作上的事情,能陪他聊聊天解決他的煩惱,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永遠也不能忘記五年前的一個夜晚,我和榮生在一次同事聚餐中都喝了很多酒,他送我回家。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終於對我真情流露,在車裡緊緊地抱著我,說也喜歡我時,那時我的心情,即便是立即死去,我也覺得此生無憾了。」
「從那晚以後,我就成了榮生的地下情人。因為怕醫院的流言蜚語,對榮生造成不必要的麻煩,那個時候他正在競選科主任,為了他的仕途,我做什麼犧牲都可以。我們的保密工作一直做的很好,在醫院裡,我們表現的就是普通的醫生和護士,沒有人知道我們倆個人的關係。」
「榮生說他只愛我一個人,與他在一起后,我就無法忍受和前夫的婚姻生活。愛一個男人,就必須要全身心的都屬於他,不允許一點點玷污。」
「雖然榮生沒有要求過我什麼,但我還是與前夫離了婚。因為那個時候孩子還小,前夫一直想挽救我們倆的婚姻,湊合過到孩子成年,但我心意已決。我們兩個離婚後,前夫就帶著兒子去了外省工作。其實這樣也好,既然已經決定離開,就不需要再見面了。」
「你就一點也不想你兒子嗎?五年前他也就是個初中生而已,正是需要媽媽的陪伴。」程嘉勇插了一句,越聽越生氣,為了一個男人,居然狠心的連自己的親生骨肉也不要了。
「為了榮生,我連死都不在乎,任何附屬的東西對我都沒有意義。兒子總要長大,他要學會獨立,沒有我,他一樣可以長大成人。」
程嘉勇和一直在做筆錄的張慕童對視了一眼,經常聽說有戀愛腦的人,這一次還真是眼見為實,大開眼界。
「既然你們這麼相愛,你離婚以後,為什麼沒和陳醫生重新組建家庭?」程嘉勇繼續問。
「榮生說和他老婆已經沒有感情了,可是他們都信基督教,按照神的旨意,是不可以離婚的。我能理解他,我知道榮生最愛的人是我,是為了責任才勉強維持婚姻關係的。」
「只要榮生他愛我,這就夠了,即便一輩子無名無分,我也不後悔!直到那個小妖精王小蒔的出現,是她的錯,是她蠱惑了榮生,他才徹底變了的。」
「每年畢業季,榮生都要去醫大和護校挑選學生,為科室注入新鮮血液。他一眼相中了王小蒔,對這個女孩特別的照顧。還再三的叮囑我,簽合同時一定要選王小蒔過來。」
「起初我也懷疑過,我查過那女孩的檔案,成績是真的不錯。一直在學校名列前茅,實習期間業務能力也出眾,考核也是門門過。起初,我也沒多想,榮生是個正直的人,他也許就是看重她的能力,為了科室備選優秀人才。」
「有一天,榮生托我幫王小蒔找個賺錢的兼職,說她家庭負擔挺重的,全家都靠她一個人養,要我幫幫忙想想辦法。」
「那時我就覺得太奇怪了,我了解榮生,他這人表面對人客氣熱情,其實自視清高,內心挺冷的。一個從來都不樂於助人的人,居然為了一個認識沒幾天女學生,又是安排工作,又是幫忙找兼職的?」
「也許是女人的直覺,我察覺出榮生這一段時期怪怪的!對我也冷淡了不少,我假期約他出去,他總是找理由推脫,不是忙就是太累。經過我多方打聽,我才知道,榮生糾纏王小蒔已久,不過她好像對他這個老頭子不怎麼感興趣!」
「學校里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只有我還被蒙在鼓裡,榮生一直很怕個人生活問題影響到工作前程,我不明白他這是怎麼了?越老越糊塗了?」
「當時我都要氣瘋了,我想去找榮生理論,我為他付出這麼多,為什麼要背叛我?可是冷靜之後,我覺得自己的行為太過衝動,太不理智,他現在神志不清,我再去死纏爛打,只會讓榮生更加厭惡我。」
「他喜歡小姑娘,我可以理解,年輕的花朵誰不愛啊,不過就是圖小女孩年輕單純罷了。」
「王小蒔的兼職工作我一定會幫她找,並且還會成全她,賺很多錢,賺大錢!」
「你幫王小蒔找了什麼兼職?」程嘉勇心頭一顫,即便林淼什麼也不說,他也差不多猜得到。
林淼再次冷笑出聲:「我爸爸常年賭博,他認識很多小流氓,專門給那些還不起賭債的女人找門路。榮生不是喜歡她純良嗎?我就讓她人盡可夫!」
「對一個還沒有任何社會經驗的小女孩這麼『毒害』,你是不是太惡毒了點?」一直做筆錄的張慕童聽到這裡都忍不住質問起來。
「毒害?」林淼一直不覺得自己有錯誤,洋洋得意地說:「我又沒有強迫她,蒼蠅不叮無縫蛋,她就是這種女人。」
「只有你們這些沒用的男人,才看不清她的真面目。起初還裝的貞潔烈女,死活都不同意,短短半個多月的時間,她就主動來找我,要接下這個工作。」
程嘉勇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王小蒔執意要和對她那麼痴情的男朋友分手。那時她已經做好了,為了家庭、為了弟弟犧牲的準備了。
他問起王小蒔的父母,女兒做什麼兼職?他們躲躲閃閃,避而不答的態度也清楚了!
明知道是火坑,還把自己的親生女兒送進去?
王小蒔這麼傻,選擇這條路,也許也是被父母逼迫,無可奈何下的選擇。
比起毫無血緣關係林淼的惡毒,王小蒔的父母才是最可怕的!
程嘉勇覺得心底像是壓了千斤重的石頭,悶悶的喘不過氣來。
他連吸了三口氣,才繼續審問:「既然你已經成功毀掉了王小蒔『單純』,為什麼還要殺了她?」
「怪就怪她,死性不改,自己都這麼『不幹凈』了,還勾引男人!」
「榮生知道了王小蒔兼職了那種工作后,真的厭惡了她一段時間。也不主動獻殷勤了,見到她都躲得遠遠的。我們的關係也重歸於好,好像回到了五年前,我們剛剛認識的那段日子。」
「直到她噴了那種香水!」
「那個小妖精的兼職都是在晚上,第二天我們護士早上六點半要交接班,她來不及回家卸妝。所以經常帶著濃妝就來上白班。」
「我知道她那個樣子讓病人看到很不妥,可我從來不說她,還給她特殊關照,允許她妝畫得濃一點也沒關係。還安慰她,不仔細看其實妝看著不明顯。」
「我故意讓她出醜,因為我知道,只要榮生一看見她這張臉,就能想到她是如何不檢點,出賣『色相』的。」
「大約三個月前吧,小妖精不僅化妝,還噴上了那種誘惑人的香水。從那時起,榮生就又開始變瘋狂,他像變了個人似的,也不怕醫院的風言風語了,不知檢點對小妖精又糾纏起來。」
「有一天,小妖精和我說,她的一個朋友告訴她要珍惜眼前人!隨後她就不再抗拒榮生的追求,並同意了和榮生交往。」
「榮生得到她后,就著急和我撇清關係,以後只做同事,保持距離。」
「榮生說,那個小妖精很可憐,小小年紀背負了太多,他很想保護她,給她很多的愛,以後不讓她在做那種工作了,以前什麼樣,他都不介意了,並且決定和老婆商量離婚娶她。」
「榮生眼裡只有可憐的小妖精,他有沒有想過,我愛了他十多年?為了他,我拋棄幸福的家庭,連兒子都見不到。他有沒有可憐可憐過我?」
「為了她,榮生居然要拋棄信仰,和老婆離婚?他一定是瘋了,一定是鬼迷心竅了?一定是那個特殊氣味的『香水』再次蠱惑了他?」
「每次聞到小妖精身上的香味,我就噁心得要命。眼睜睜地看著她搶走我辛辛苦苦經營的男人,絕對不行!」
「我側面打探小妖精,是誰讓她改變了心意,接受了榮生?她不是一直很討厭榮生這麼老的男人嗎?
「沒想到鼓勵她接受榮生的,居然是研製那種『蠱惑』男人香水的工程師!」
「一定是陰謀,一定是她們倆早就計劃好的!」
「『致命誘惑』?!研製出這種香水的女人太該死了!讓她這種人活在世界上,還不得世界大亂!要拆散多少對兒幸福戀人?」
「我要替天行道,絕對不能讓這種禍害在研製出奇怪的東西,出來害人!」
「我說有一個親戚要做化妝品代理的生意,從小妖精那要到那個壞女人的電話,壞女人知道有人要推廣購買她的產品,當然願意見我。」
「我們私下聊過幾次,我知道小妖精也是做新產品香水的試香員,才結識到那個叫周瀟的壞女人的。」
「一個誘導別人怎樣勾引男人,一個專門搶別人的男人,她們倆個都該死!」
「我真的覺得老天都在幫我,老天爺都想懲罰她們!」
「我正在籌劃著怎麼能接近周瀟時,她居然給我打了個電話,讓我去她家裡試用一下新的樣品。」
「我們調過周瀟家小區的監控錄像,反覆看了很多遍,並沒有看見你在監控里出現過!」程嘉勇一直搞不懂,林淼是靠什麼方法躲過去的。
「要去殺人啊,當然不能讓人認出來才行啊!我怕殺掉王小蒔后,警察早晚都要懷疑到是醫院的人。所以故意穿著男裝,帶著口罩帽子,你們當然找不到我。並且就算髮現可疑,也一樣會想到是男人所為。」
「我按著計劃解決掉周瀟,這個蠢鈍如豬的女人,到死了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死?我當然要告訴她,發明出那種誘惑男人的香水,就是原罪!」
「為了讓你們警察更加確信殺人的是個男人,我利用婦科檢查手術的yin道擴張器,造成了她被侵犯的假象。」
「殺掉周瀟后,我給她帶了佔有消毒液的巨大十字架。懲罰這種人,必須要有儀式感,她們才能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
「殺害王小蒔前,我讓她去樓下的藥局取葯,她剛離開沒多久,我就追過去告訴她,工作上她有個巨大失誤,我不想當著別的護士面去批評她,讓她避開人群,到藥品儲藏室等我。」
「每個周日的下午三點,熱水間和吸煙室都要大消毒一次,氣味很嗆人,住在那裡的患者和家屬都知道,所以那個時間段幾乎沒有人會過去。我知道榮生剛剛開會回來,一個人呆在辦公室,沒什麼時間證人,我就是利用這個機會,解決掉王小蒔。」
「榮生不是想拯救她嘛,我就成全他,給兩個犯了罪的人,都帶上十字架,等待著他的拯救。」
「殺死王小蒔后,我本想讓別的醫護或是家屬來發現她出了事。沒料到一個實在憋不住煙癮的家屬已經去了吸煙室。我怕他發現我是從儲物室走出來的,只能改變計劃,當成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
「我本來計劃的天衣無縫,並一次次引導你懷疑到陳榮生。我怎麼也想不出你為什麼遲遲不抓他,並且還發現了香水的秘密。」
「這麼明顯的嫌疑人,你卻偏偏要東調查西調查。還發現了只有我一個人對王小蒔評價和別人的不一樣,並且揭穿了我故意偽造她們被男人侵犯的詭計。」
「大勇,我知道你從小就聰明。那天在醫院意外的與你重逢,也許是天意吧!」
「從你2歲多,我就幫你打針,一直到你15歲,不來醫院了,我幾乎快把你當成自己的小孩。做夢也想不到,最後我居然會栽在一個小孩的手裡。」
程嘉勇什麼也沒說,接過張慕童手裡的記錄,確認一遍后,讓林淼簽字。
林淼看了一眼,終於認命了,爽快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程嘉勇接過簽好的資料,站起身,很認真地告訴林淼:「不是我聰明,而是有一句話叫住做賊心虛。你的計劃的確完美,但也太著急,怕我懷疑不到陳醫生,反覆向我強調,並句句針對王小蒔,聰明反被聰明誤,這樣更容易露出馬腳。」
「殺人償命,罪與惡自有公道!」
離開審訊室,程嘉勇先到外面透了透空氣,被香水熏得頭疼,沒想到這就是真相!
為了她所謂的愛情,毀掉了兩個年輕的無辜女性,偏執到毫無人性!
程嘉勇回到辦公室,同事們還在集體討論這個案子,張慕童最積極,小嘴巴巴的就沒停過。
「你說這個林護士,到底是聰明還是笨啊?挖了這麼大一個坑,饒了這麼大圈子,就為了嫁禍給陳醫生。你恨負心人,直接殺掉他不就結了,這是何苦呢?還禍害了另外兩個女孩。尤其是周瀟,只是勸後輩珍惜眼前人嘛,就這一句話,都招來了殺身之禍,你就說得多冤枉吧!」
小周轉著筆,托著下巴想了一下,插話說:「這可能就是那句最經典的台詞吧,『臣妾做不到啊!』」
「什麼?」幾個從來不煲劇的大老爺們,同時問出了迷之疑惑。
「這個還得從一部電視劇……」小周想了一下,覺得和他們這些糙老爺們,說也說不明白,索性就吊著他們的好奇心,不說了。
「什麼啊……」
當警察的,好奇心都強,話說到一半不說了,那滋味的確不舒服,大家纏著小周想問個究竟。
程嘉勇在後面聽著歡樂,漸漸也掃平了剛剛心裡的鬱悶。總歸算是破了案,還了死者一個公道!
程嘉勇拍了拍手,喚起同事們的注意力,「這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下班后吃飯喝酒唱歌,我請客!」
「程隊,萬歲!」
大家一同發出歡快的呼喊聲,了結一起案子,才是難得的短暫放鬆時刻。
喧鬧的酒吧里,大夥找了個安靜的角落,一同調侃張慕童。
「這次能破案,我們大少爺真是費盡心力啊,慕童你來隊里這麼久,這真是最長進的一次了。」老刑警李忠是發自真心的誇獎張慕童。
「我們慕童長大了嘛,老話兒怎麼說的,虎父無犬子嘛!」小周也猛誇獎一句。
「張副廳長要是知道慕童終於開竅了,估計做夢都能笑醒!」
……
張慕童被大家誇得羞愧,臉漲得通紅,他進隊里這麼久,自己的表現自己知道。
大家雖然礙於他爸爸的面子,都不打擊他,但誰也不願意收留和他一組出外勤。
張慕童幫不上什麼忙也就算了,少爺兵,又說不得罵不得,活都要自己幹了不說,還不能抱怨,總之和張慕童一組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全隊只有程嘉勇不嫌棄他偷懶,願意帶著他,傳授他一些經驗。
這次這麼努力表現,雖然開始動機不純,只是為了表現給自己心儀的女孩看。但張慕童盡心儘力參與到案件中,偵破的瞬間,那種滿足感與使命感,是他前所未有的感受。
張慕童第一次感覺到,原來做一個警察也不錯!
「其實我也沒有大家說的那麼好了……」
張慕童不好意思地撓著頭,對哥哥姐姐們的誇獎稱讚,還真是有點受之有愧。
程嘉勇看張慕童臉囧的像個熟透的爛番茄,從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也給他打氣:「慕童,你這次的表現值得誇,以後再接再厲啊,我們刑偵二隊,今後也能再添一位虎將了!」
能得到程嘉勇的誇獎,張慕童最開心了!跟了他這麼久,雖然自己不上進,但一直視程嘉勇為偶像。
偶像誇一句,勝過別人千言萬語!
張慕童激動地站起來,對著程嘉勇站了一個妥妥的軍姿,特正式地回復,「今後我不會再讓大家失望的!」
張慕童的嗓音極大,生怕被人聽不見似的。娛樂場所大家都是來放鬆的,張慕童這不合時宜的豪言壯語,弄得程嘉勇都尷尬起來,他拍了一下張慕童說:「表決還是在隊里就成,別嚇到圍觀群眾……」
張慕童賊頭鼠腦地觀察了一下周圍,他的決心表達的,的確不是地方。,幾個臨近的桌台的客人,已經開始像是觀察「外星人」似的緊瞅著這邊。
張慕童連忙坐下,避開異樣的目光,對著程嘉勇伸了伸舌頭。
「哈哈哈哈……」
大夥都一起鬨笑起來,破了大案子,每個人都心情大好,氣氛難得的和諧。
張慕童和大家聊著聊著,望向舞台那邊的眼睛突然間就直了,叼著一個香蕉片,口水差一點都快流下來了。
程嘉勇發現張慕童的異樣,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毫無反應,像是突然被點了穴道,整個人都木楞了。
「你看什麼呢?」
程嘉勇順著張慕童的目光方向朝舞台上望去,定睛的一瞬間,他也傻掉了,舞台上領舞的那個女孩,耀眼又熟悉——他的鄰居肖筱。
肖筱在舞台上正隨著動感的音樂跳waag(甩手舞),肖筱身材嬌小,又瘦瘦的,卻力量感十足。
舉手投足間又嫵媚又性感,每一個動作的收尾都正好卡在音樂的點上,又美又颯,燃爆全場。場下看錶演的觀眾們,無一不為之喝彩叫好。
連一向標榜自己從來不會被美色吸引的程嘉勇,這一刻也不能免俗地看直了眼,眼睛隨著肖筱的舞蹈轉動,一刻也離不開。
程嘉勇從來沒有想過肖筱居然是這麼多面化,她安靜起來,連一句話都懶得說,程嘉勇已經給她戴上了「宅女怪怪女」的帽子。沒料到她也能在舞台上熱辣性感,光芒四射。
一曲結束,張慕童隨著大家的歡呼聲激動地起立喝彩,一邊大叫一邊失態地抓著程嘉勇肩膀的上的衣服,大喊:「勇哥,你看到沒有,肖筱,肖筱啊!」
程嘉勇眼不花耳不聾的,他當然認得出是肖筱,不過張慕童這反應也太過誇張了點,以前是著迷,現在簡直就是為之「瘋狂」了,狂熱起來一點也不遜色那些見到偶像的小年輕。
程嘉勇安奈不住激動的張慕童,只能站起身來,順著他力度一起蹦,生怕自己的衣服被他扯壞,到時候衣不蔽體,家都回不去了。
舞台重新換上一批舞蹈演員后,台下才慢慢平靜下來。張慕童心情雀躍地還平靜不下來,激動地拉著程嘉勇的手,一直在重複著:「她可真是個寶藏女孩啊!」
「寶藏,寶藏……」
程嘉勇只能像是復讀機似的,一遍遍地隨著張慕童重複,他這個激動勁兒,估計得澆上一盆冰水才能冷靜下來。
老刑警李忠也看了剛剛台上的舞蹈表演,他問了一句:「剛剛在台上表演的,是不是我們鑒證科的警員啊?」
「嗯嗯嗯嗯!」張慕童猛點頭,主動當起了肖筱的「經紀人」,「鑒證科新來的化驗員肖筱!這次連環兇殺案能這麼快偵破,多虧了肖筱發現了香水呢……」
小周早看出張慕童的小心思,捂嘴笑了一下,問:「慕童,肖筱是你女朋友?」
張慕童臉騰地一下又紅了,抿著嘴嘿嘿傻笑著回答:「我倒是想,可惜不是!」
「那就是心上人了!我們小少爺長大了啊!」
被小周說中心事,張慕童像是個害羞的大姑娘,把頭埋進程嘉勇的懷抱,向他撒嬌:「勇哥,你快看,周姐她嘲笑我!」
「哈哈哈哈……」
大家又是一陣鬨笑,王宇沒來前,張慕童是隊里年紀最小的,大活寶一個,愛撒嬌長不大。雖然偷懶不愛幹活,但開朗活潑的性格,真的給沉悶的辦公室帶來很多歡聲笑語。
「我可以坐下嗎?」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正逗著悶子,肖筱不知什麼時候從後台走了出來,向著程嘉勇這一隊人打了聲招呼。
聽到肖筱的聲音,張慕童條件反射般地從程嘉勇懷裡掙脫出來,捋了捋頭髮,坐直身子,調整好嚴肅的表情。在心上人面前,印象分還是很重要的,可不能太失了分寸。
大夥見張慕童這換表情像是換面具似的,為了給他留著面子,都努力憋著笑,強忍著不笑出聲。
程嘉勇回頭看了一眼張慕童,他的表情就像是第一次上台演出的新演員,木訥生硬得很,還有點滑稽,他差一點沒忍住,直接笑出聲來。
他把頭別向一邊,盡量轉移注意力,對肖筱點點頭,說:「坐吧!」
肖筱的演出服還沒換下,衣服上貼滿閃閃發光的珠片,就像她剛剛在舞台上一樣,光芒四射。
「沒想到你還多才多藝啊,剛才那舞跳得不錯!」
肖筱算是警隊新人,大家都沒見過她兩次,很是生疏。
程嘉勇相較別的同事,對肖筱還算是熟悉一些,畢竟大家鄰里鄰居,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為避免她尷尬,主動和她聊天找話題。
「嗯!」
面對誇獎讚美,肖筱也不謙讓,也不開心,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就算是回答了。
程嘉勇有一種啞巴吃黃連的感覺,雖然已經知道她就這性格,可還是不習慣,這姑娘怎麼就這麼生硬冷淡呢?
別人不尷尬,尷尬的就是自己!
主動聊天的卻把天聊死了!肖筱是一點薄面都不願意給程嘉勇,大家都看著程嘉勇那張難看的臉,誰也不知道接上一句什麼好。
「我聽說,那個嫌疑人什麼都說了?」
程嘉勇差點又忘了,肖筱是只和他聊工作的。
他鬱悶地喝了一口桌上的冰水,開始為張慕童擔心起來,這女孩的孤僻性格,他能否招架得住啊?
誰也不好出這個風頭,沒有人接肖筱的問話,程嘉勇只能當那個不招人「待見」的發言人:「嗯,資料已經提交檢察院了,過幾天應該就能批捕了。」
肖筱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微笑了一下,自言自語地說句:「那我總算對她們有個交代了!」
肖筱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和大家點了下頭道別,就又離開了。
肖筱剛一走,張慕童才敢呼出了一口大氣,端著架子真是太累了。
「勇哥,剛才肖筱說什麼,對誰有交代?」張慕童雖然沒說話,但對肖筱的每一句,都豎起耳朵認真地聽著呢!
「我哪裡知道,神神叨叨的,怪人!以後她的事你別問我!」
程嘉勇向著肖筱離開的方向瞟了一眼,剛剛被打擊的自尊心嚴重受挫,真不知道張慕童到底看上了她哪一點了?
冷言寡語,一點點年輕人的朝氣都沒有!
剛剛結束了一起案子,程嘉勇還想著能輕鬆兩天。想得太美,第二天剛上班,屁股還沒坐熱乎,報案室那邊傳來消息,他們管轄區域又發生了人命案。
「死人都排著隊來!」張慕童剛準備殺上一把手機遊戲,頁面都沒載入完,就只能掃興地先出現場。
程嘉勇帶著組員快速趕往案發現場,死者是一個中年男人,死在了自己的車內,沒有表面傷痕,看樣子就像是在車裡睡著了一樣,死的很安詳。
法醫和鑒證組的同事還沒來,程嘉勇交代李忠和王宇封鎖現場,盡量保持現場不被破壞。他帶著張慕童去了解案發的經過。
報案的人是附近的一家便利店的老闆。據他講,昨夜他準備打烊前,就看見這輛車停在離便利店門口不遠處。直到今天早上他開店,車還停在那裡沒有動。出於好奇,他圍著車轉了幾圈,發現一個男人躺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這麼熱的天,門窗都關著,還一直開著冷氣,店主怕出事,就猛打車窗,雖知道裡面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店主預感不對,就報警了。
「這裡停了這麼多車,你怎麼對這輛車印象這麼深?」張慕童一邊做記錄,一邊詢問。
「好車子啊,寶藍色瑪莎拉蒂,這麼扎眼的車子,這個城市也沒多少輛吧!任誰都能多瞧上兩眼的。我昨晚就注意到那輛車子了。」
「你看那車牌子,四個8連號,好車配好牌,我想沒印象都不行啊!」店主咂咂嘴,羨慕地又忍不住瞧上一眼停在不遠的那輛車子。
「這輛車昨晚大概什麼時間停在這裡的?」
店主歪頭想了一下,才說:「大約晚上九點多吧,車子停過來的時候,鳴了好幾聲的喇叭,被吵得心煩,我特意出去看了一眼。」
「當時我正看一檔綜藝節目,那個節目每周四晚上九點開播,我記得我出去看車時,節目才開播沒多一會兒。」
「那你昨晚有沒有看到有什麼可疑的人,接觸過那輛車子?」程嘉勇問。
「沒注意啊,後來這附近的上班族陸續都下班了,店裡來了很多客人,我忙著收款,都沒出過店門。」
「爸爸,我看見一個仙女姐姐從車裡下來過!」一直坐在收銀台桌前寫田字格,大約五六歲的小男孩,突然插了一句話。
「小孩子,搗什麼亂,寫你的字!」店主訓斥了一句小男孩,羞澀地對程嘉勇憨笑了一下,說:「我兒子!」
小男孩被爸爸無端指責,嘟著小嘴,委屈地都快哭了,他擺弄著手裡的鉛筆,小聲嘟囔著:「我真的看見了仙女姐姐了嘛!」
「哪有什麼仙女,你還犟嘴是不?」
急脾氣的店主伸手准就備打小孩子兩下,被程嘉勇攔了下來。
程嘉勇蹲在收銀台桌前,與小男孩盡量平視,聲音溫柔地輕聲問:「告訴警察叔叔,你昨晚看到的仙女姐姐長得什麼樣?」
小男孩得到了尊重與信任,特認真地轉過身子,晃動著夠不到地面的雙腿,對程嘉勇奶聲奶氣地說:「警察叔叔,我沒有說謊,我真的看見了仙女姐姐,昨晚我就坐在那裡玩玩具,看得很清楚。」
程嘉勇順著小男孩指的方向望去,他坐的那個位置前是一個大的落地窗,的確可以看得到外面的景緻。
程嘉勇繼續低聲詢問:「那仙女姐姐長得什麼樣子呢?」
小男孩擺擺手,說:「我沒看到仙女姐姐的樣子,我只看見她穿著白色的長裙子,頭髮很長很長的,和電視里的仙女姐姐是一樣的。她沒有腿和腳,是飄出車子的……」
「飄……飄出來的……」
張慕童停下記錄,被這句話嚇得臉都白了,這孩子是見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