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鏡子

「唉，你說這次能有多少？」

「呵呵……呸。」

車旁的男子把煙掐滅，隨手扔在地上。他看著生鏽了的爛尾樓的鋼筋，吐了口唾沫，看了看手錶，

「你覺得呢？」

男子往車內瞟了一眼，他靠在車窗旁，敲了敲車玻璃：

「我去買瓶水」。

男子望了望遠處，從懷裡掏出墨鏡戴在臉上，又從包里拿出一雙皮手套，披上外套，走了出去。

……

「小妹妹，拿瓶水。」

男人一臉笑意地望著櫃檯前的女孩。

女孩望著面前披著外套帶著墨鏡的男人。熱浪一陣陣吹來，陽光刺著眼睛睜不開，她很奇怪為什麼面前這個人還穿著外套。

「……好的先生，要什麼？」她指著身後的貨架問道。

「那個礦泉水就行了。」

「好的，兩塊。」

男人掏出五十，笑眯眯地遞給女孩。突然向前靠了靠：

「下午會有好多警察過來，你和他們說，天熱了要喝水，他們的水我請了，讓他們隨便拿。」

男人說完笑了笑，轉身走了。

女孩看著錢不知所措，男人說的話莫名其妙。

離開商店，男人摸著耳機說著：

「好了，開始吧。」

說完男人走向對面的廣場。廣場的中央便是銀行標誌的噴水雕塑。雕塑周圍還小孩子在嬉戲打鬧，男人望著他們的身影，笑眯眯地坐在一旁陰涼的座位上，他身旁還有一位拿著水背著包的的女人。他看著雕塑前玩水的孩子，笑著問女人，

「你家的孩子？」

母親轉頭看了一眼男人，見他笑眯眯的，便答道：

「是的。」

「多大了？」

母親望著孩子，笑了笑道：

「明年就上小學了。」

「這麼熱的天就盡量不要讓他出來了，哈哈。」

男人笑了笑，喝了一口水起身，圍著雕塑走了一圈又望了望面前的大樓，輕輕地拍了拍雕塑走向了遠處的銀行大樓。

……

「等一下，你來是幹什麼的？」

警衛看著滴滴響的儀器，攔住了男人，

「還有你身上有什麼東西先拿出來。」

男人笑眯眯地舉起一隻手，露出了手腕。

「只是金屬的手環罷了，我就是來歇一下吹會兒空調，馬上就走……」

「無關人員禁止入內，這裡不是你休息的地方！」男人話還沒說完，就被警衛打斷。說完警衛便指著門外讓他離開。

男人冷笑一聲，沒有說話地走出了大門，他靠在銀行前的圍欄上，又喝了一口水，望著頭上的監控，男人嘴角微微上揚。

黑色的車開到了中央銀行門前的廣場，看著人來人往的馬路，三個穿著黑色風衣的人打開車門，從車裡拿出四個黑色的包，提著包走上了台階。

其中一人把一個包遞給了男人，男人看著包笑了笑，掏出一瓶液體倒在了喝過的瓶口，扔掉了手中的瓶子，提著包轉身又走進了銀行。三人跟著男人也走進了銀行。

四人提著包走進銀行，在安檢口前停了下來。警衛看見想要過來詢問，男人閉著眼睛冷笑了一聲，從口袋裡掏出手槍。

「砰！」

人影倒下，鮮紅順著瓷磚流到男人鞋底。銀行稍微有些吵鬧的氛圍突然凝固，所有人抬頭望向門前。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候，四個包打開，四把黑色的的衝鋒槍已經到了他們的面前。

人群的尖叫聲還沒開始，銀行的吊燈被子彈射穿掉了下來，砸在眾人的面前。

「全部出來蹲在地上，手機最好都放在前面，都安靜一點，誰叫出聲，後果和他一樣。」其中一人拿槍指著門口倒在地上的身影，慢悠悠地說到。

人群聚集在大廳門口，男人拿著遙控器把單面玻璃的大門鎖緊，將所有人雙手綁在身後，他看著滿臉慌張驚恐的人群，掃視了一圈，直接走向前台，槍托砸向玻璃，玻璃碎片的聲音想刀口劃在人群的心裡。已經有人開始低聲哭了起來，其他人也已經嚇得說不出話，

「別躲了，一分鐘把地下密室的門給我打開。命和錢，你選一個吧。」

他笑眯眯拿槍指著看似空無一人的辦公室，突然桌子下爬出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男子舉著雙手顫抖地起身走了出來。

「三個人，跟他走，不到五分鐘了。」男人對其他三個人說著。

他很清楚這個分部銀行經理的性格，貪污受賄十分怕死，拿槍抵著他腦袋他屁都不敢放一個。看著其他人和經理去往樓下，男人又起身走向人群。

他望了望手錶，又看了一下蹲著的人，走到一個女孩身邊，他蹲下腰緩緩地說道，

「你的人生中會忘掉很多事，能不能把今天的事也忘掉呢？」

女孩低著不敢說話，眼淚流地更厲害了，男人抬起女孩的臉從懷裡掏出一包紙，擦了擦女孩的眼淚，

「多好看的小妹妹，哭紅了臉就不好看了哦。」他又摸了摸女孩的長發，把紙塞到了女孩手裡，笑眯眯地站了起來。

「好了。」耳機里傳來聲音。三人押著銀行經理走向大廳，男人一腳將中年男子踹倒在地，

「廢物東西。」

四人把槍收進包里，走到銀行門口，拿遙控器打開了玻璃門，男人掏出兩顆煙霧彈，頭也不回地扔向人群，

「做個好夢吧。」

四人離開大門，銀行中瞬間哭泣聲，尖叫聲混成一片。煙霧擴散，人群漸漸昏迷，沒了聲音。

……

偵查組組長看著眼前的監控，身邊的公安局局長和銀行行長都坐在他身邊。

「小吳，人還沒確定嗎？」

電腦前的小警員望著資料庫愣愣地說道，

「明明銀行監控已經拍到正臉了可不知道為什麼就自動模糊了，電腦上的數據也模擬不出來。」

「啪！」組長起身將筆摔到桌子上，又嘆了口氣坐了下去，對著其他人說，

「看看除了銀行裡面，外面附近的監控有沒有拍到他們下車活動的畫面。」

組長低著頭在紙上寫寫畫畫，大屏幕上正播放著早上發生的新聞。

劫匪好像非常了解警察和銀行的布局和路線，他們的人還是慢了一步。在追到偏遠的山區看到的卻是已經燒了一半的黑色越野，也就是他們一直追的車。很明顯，劫匪已經換了車，還不知道換了幾輛車。

這明顯就是已經布好的一盤大棋，搶劫手法非常的成熟。關鍵他們還有手槍，衝鋒槍和煙霧彈，甚至可能還有更加危險的武器。

組長在紙上圈圈畫畫，突然傳來小吳的叫聲，

「組長，在早上銀行對面的交通監控拍到了一個穿黑色外套的人，應該就是其中一個。」

小吳放大監控視頻畫面，一瞬間會議室里的眾人都看向監控器。組長看著男人在商店前買水，眉頭皺了起來。

「現在去那家商店看看，仔細詢問那個收銀員。」

……

「你說那個男人知道我們下午會過來，還留了錢請我們喝水？」

組長坐在凳子上，摘下眼鏡，他心裡清楚自己遇到了不是瘋子就是天才。在搶劫前能不慌不忙地買水甚至直接挑釁，準確地預測了他們到的時間。

組長坐在凳子上望著櫃檯前，他似乎看到了男人墨鏡下面微微上揚的嘴……

……

廢棄的一座工廠，一黑一白兩輛車緩緩駛入，關上廠門打開燈。男人脫下外套，拿出煙點燃，他摘下墨鏡看著身邊的鏡子，他看著鏡子中的火苗在嘴裡燃燒……

「林克，別照鏡子了，你吃不吃了，把你的槍收好，那幫警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開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