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安瑤

一片黑暗的過後便是死一般的沉默。林克睜開眼睛，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場景。他坐在床上，望著窗前的鏡子，頭髮蓬亂，衣服褶皺的林克呆坐在床上。突然林克想起了似乎是剛剛的場景，鞋子也顧不上穿直接跑到窗戶邊拉開窗戶，清晨的陽光照在臉上，門前的那一棵古樹上不知名的鳥還在嘰嘰喳喳地叫著，古巷還是那個古巷，林克望著他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地方，第一次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跑到門前打開屋門，還是一樣的景色。

林克有些不知所措，腦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放著他之前的場景。他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有點疼，這不是夢境，那剛才的是夢嗎？林克在窗戶旁站著，電視機里還在天氣預報：

「今天是……天氣晴，這幾天持續的高溫給市民朋友們帶來了不便……不過幾天後我市將迎來進入高溫以來的第一場暴雨，請市民朋友做好準備，盡量避免外出……」

電腦的指示燈還亮著，好像一夜沒關，電腦旁還有半杯已經涼透了的咖啡。林克收起電腦看著杯子，

「我昨晚又喝咖啡了嗎？」

他實在記不得了，索性搖了搖頭不去想了，桌子上空蕩蕩的只有一盤碟子和碗，好像上面少了點什麼。林克捂著額頭，他的頭又開始了，回憶時就會疼，他扶著頭坐了一會了，拿起了床邊的手機，打開冰箱拿出麵包，吃了幾塊背著包出門了。

……

天很熱，林克坐在公交車上，臉上已經有汗了。他靠在車窗上眯著眼，好像是熱的緣故，他的頭又漸漸地不怎麼疼了。停靠的站點越來越多，公交車上有些擠了。上車的人只好抓著握把站在走道里。林克看著車裡的場景莫名地有些熟悉。余光中身旁忽然出現了一個高挑的身影，林克馬上抬頭望了望，沒人，只是錯覺，但林克潛意識裡好像覺得一直有個身影在旁邊。

公司還是原來的樣子，五年了他還是進進出出走進那個熟悉的售後部門。五年前林克畢業后很幸運地直接進入了這家公司，那時的他還有年輕人的稜角，因為公司的一些規定和其他部門的人起了爭執，沒多久和他爭執的人晉陞部門經理直接空降到售後部成了林克的上司。然後林克的工作就處處受限，顧客有關的信息收集存檔，產品期望和要求記錄這些比較輕鬆的活林克只能看著同事在電腦上輕描淡寫的搞定。定期拜訪顧客，收集市場反應，電話或者郵箱和顧客進行交流並盡量讓顧客達到公司對產品的期望……

林克考慮過轉業，但是人工智慧越來越普遍導致現在東海市的失業率不斷升高，以林克現在的水平也不夠到其他同等級的公司了。對於經理的要求和責罵，他也只好默默忍受。

上午剛剛關掉電腦，林克又被同事通知去經理辦公室，到了辦公室，經理把他帶到了銷售部門經理的辦公室。銷售經理是個胖子，林克看他就感覺有點猥瑣的樣子，但也只能心裡想想。

兩個經理不知道在裡面說了什麼，出來才告訴林克下午要去見一個重要的顧客，還有銷售部的一個人，林克只要負責之前該記錄的產品數據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不要管。之前的售後回訪都是林克一個人去的，因為一跑一般都是半天，路費雖然報銷但是還要看顧客臉色。這種吃力又不討好的事情都沒人願意干。這次卻又加上了銷售部門的一個人，林克有些奇怪，但還是收拾好東西，準備好公司的記錄薄和公司的產品書。午飯還沒吃，又帶了幾個袋裝的麵包，拿了兩瓶水裝在包里。

沒想到從銷售部走來了一位穿著白襯衫的少女。少女也就二十歲左右，穿著黑色的長褲，黑色的長發披在身後，有些青澀的臉看到了林克對著他笑了笑，靈動的聲音：

「您好前輩，我叫安瑤，是公司銷售部的新人，請多指教嘍。」

說完她伸出來白如霜的小手，林克也對她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握了一下安瑤的手，

「那個……我叫林克，你好你好……」

林克不怎麼擅長這類客套的語句，只能笑著緩解尷尬，但他心裡還是很奇怪的。首先林克之前在銷售部的一個朋友和他悄悄說過，銷售部門經理那個胖子是老闆的親戚所以會對員工動手動腳，而且銷售部又是女性多。而且安瑤看著好像是大學剛畢業的樣子，沒有幾年銷售經驗的按理說不可能會直接進公司的。

電梯里兩人很默契的一句話也沒說，出了公司門，林克還是問了安瑤：

「那個……安瑤，你之前有在其他公司做過銷售嗎？」

「沒呀，我剛畢業就來這裡了，我也不知道，我就投了簡歷然後就招我了。」

「哦哦，這樣啊，那售後這邊你之前是……」

林克手轉了轉，他以為安瑤在公司有熟人，所以能這麼早就進來，就又換了個話題。

「售後，您說現在要去的嗎，我不太清楚，經理就告訴我要順從客戶的意思就行了，其他不用我管。」

安瑤有些不好意思地望著林克，小臉有些紅。林克聽到她的話更困惑了，既然安瑤什麼都不懂那經理讓她來幹什麼，讓她不用管其他的事，來當花瓶嗎，但她都有關係了，為啥還要來跑售後？

坐上計程車，林克有些餓了，他拿出麵包吃了幾口，看著安瑤，安瑤搖了搖頭。林克也沒說什麼，一路上安瑤看著手機，林克望著窗外翻著筆記。

很快到了一處別墅區，兩人下了車，林克背起包拿出手機打了電話，門開了，兩人走進別墅，顧客是一位中年男性，他掃了一眼林克就看向了林克身邊的安瑤，眼睛直直的盯著安瑤看。安瑤察覺到了躲在了林克身後，林克咳了一聲看了看男人，男人也收回了目光，對著兩個人笑了笑，

「你們就是貴公司的售後是吧，來來坐坐，要喝什麼在冰櫃裡面自己拿啊。」男人指著不遠處的大冰櫃，裡面放滿了酒類和飲料。

「那個東西就在旁邊，最近好像有些小問題你來看看。」男人又指了指一個房間里的高科技產品。

林克走進房間，走到產品前開始照常修理和記錄，男子坐在客廳撥打著電話，電話通了，男子走上了二樓不見了。安瑤也進來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望著林克。

「來來，那位美女，你也是負責售後的嗎，來一下……」

男人好像打完電話了，走下來喊了喊安瑤，安瑤出去了和男人交流著什麼，林克一邊看著產品一邊望向客廳。安瑤和男人上樓了，樓上還有兩個相同型號的機器，林克從記錄表中看到了，看來這次工作量還挺大的，安瑤也不會只能自己來記錄。

林克在樓下終於記錄完了，他合上本子，突然他聽到了安瑤的叫聲，好像在喊他的名字，他剛想上樓，男人就一臉笑意的走了下來，林克還沒開口男人便開口了：

「小兄弟，弄好了嗎。」

林克指著儀器說道：

「已經檢查好了，還有兩台要檢查嗎？」

「哦哦，那些不用了，那些東西就她來弄就行了。」

林克有些奇怪，路上安瑤還說自己不會售後啊，但是顧客安排的他也沒辦法，但是為了之後的效率他還是問了一句：

「那個先生，她是新來的可能不怎麼熟練，要不我去幫幫她？」

「那個就不用了，你要不先回去吧，你公司經理剛才還打電話給我要喊你回去好像有事。」

「哦哦？」林克拿出手機，果然有幾個未接來電，全是經理的，他回撥了過去，很快接通了：

「林克，產品怎麼樣了？顧客怎麼說？」

林克只好簡略地報告了下產品的情況，經理還沒聽完就打斷了林克，

「行，那你先回來，有其他事情找你，那個安瑤讓她先在那邊弄，晚點公司派人去接她。」

接她？什麼時候能有公司專車接送？難道那個安瑤真的和公司高層哪個領導有關係？林克掛了電話，收拾了下東西和男人打個聲招呼就要離開，他在腦海里想著公司的哪個領導姓安時，在門后男人關上門的一瞬間林克好像又聽到樓上傳來安瑤的叫聲，在喊他的名字，但男人很快就把門關上了，四周一片死寂。

……

「林克，救我……林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