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十二點的鐘聲

沉默片刻，張子弦揮揮手掌示意倆玉人進去些。轉身關門，少年強打著精神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

屋子裡，三個一樣的長相露出不同的笑容，著實有些詭異。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此時此刻，張子弦也漸漸恢復了理性，戰勝了本能逃跑的衝動。

仔細看去，眼前的這一對玉雕色相十分溫潤，流光鋮亮。下意識想要伸手觸摸，卻又被自己這瘋狂的想法嚇到。

張子弦一挺胸膛，儘可能讓自己的語調變得平穩。

「兩位…額，怎麼稱呼？」

「我倆沒有姓名，只是被大能鎖在此處的一縷殘魂。除了如今任務，前程往事都早已想不起來。」

「那二位找我，是有什麼事嗎？你們應該也知道，我只是個學生，能力有限的。」

「當...」

那長著血盆大口的白玉正欲說話，卻被一片黑人打斷。搶答道：「無事，我倆不過是覺得有趣，便早些出來迎接你了，還請恕我等冒昧。」

張子弦眉頭緊皺，不知為何當它說話的時候，自己總覺得它在微微欠身一拜。可定睛一瞧，又是原先模樣，未曾動過。

「那我走？」少年試探道，站在原地心神緊繃。

黑人點了點頭，張子弦這次是真的看清楚了，它真的動了！

「再見！」

少年轉身開門拔腿飛奔一氣呵成，像是一隻受驚的野獸，在逃跑前就已經規劃好了路線。

屋子裡，倆玉雕逐漸變得溫和，他們的表情彷彿變得統一，帶著些許譏諷，又帶著些許淡然。

「黑，為何要提前招呼他。若是他接受不了，出去亂說，那豈不是壞了主人算計？」

「他不會的！」黑玉篤定地說道：「他命宮如此特殊，性格又這般有趣。我都不忍心嚇唬他了，倒是你，玩得挺開心哈？」

白玉憨厚一笑，隨即化作一隻螞蟻。一步步地穿，隨少年的氣息朝遠處而去。

黑玉喃喃，淡然的臉龐浮現一抹異色。

「他為何，能招來你我二人？」

帶著疑問，它也不甘示弱化身一隻橘貓飛檐走壁，俏摸跟了上去。

離開小區，張子弦手腳各干各的，一路沿著胖子家的道路飛奔而去。

「接電話，快接電話！」

彩鈴響個不停，讓少年心中的焦躁強上一分。終於，在多次的呼叫下，張子弦聽見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弦哥你怎麼了，我快到你家小區了，你可別嚇我啊！」

張子弦聞言停下腳步，很快便找到了胖子婀娜的身影。找顧南卿嘛，很快，人群中最寬的那個就是了。

「胖子！」

「弦哥！」

二人匯合后，還沒等顧南卿喘上大氣，張子弦直接推著胖子往前衝鋒。傍晚的斜陽很暖，宛若為蒼穹染上了一層妖異的血紅。

張子弦的心很亂，此時的他唯一想的就是先逃離這裡。

「誒誒弦哥，你慢點！」

「閉嘴！再**信不信我現在就給你個雷鷗踢！」

顧胖子聞言識相地閉上了嘴，他又不笨。此時也是慢慢地感受到，現在氣氛不太對。

逃荒似的二人一路疾馳，終是在力不從心下倒在了一家奶茶店的門口。正做著奶茶的店員忽地瞧見二人齊齊倒在門口，險些就要大喊碰瓷。

張子弦瘦瘦的小手一舉，先發制人道：「兩杯奶茶，常溫，他請客謝謝。」

店員狐疑地看著兩人，總覺得不太正經……

被拉起來的胖子拍拍屁股，很是嫻熟地上前付款后，這才打消了店員的疑慮。

「慢著！」

店員回頭：「你…」

「我的那杯要冰的！」

……

張子弦以手扶額，架著胖子上樓落座。「別理他，就要常溫。」

「弦哥，我……」

「聽話！」

二樓，雅間。

上桌的奶茶瀰漫淡雅的香氣，在狹小的空間變得濃郁。張子弦正襟危坐面色凝重，搞得顧胖子也下意識坐的筆直。

「胖子，你先前說的那小偷會往人家裡送玉。送什麼樣的？」

顧南卿一愣，不明白此言何意。「都不一樣吧，有些只是一塊玉沒什麼樣子，有些雕龍畫鳳的栩栩如生。」

「那……有人形的嗎？」

「應該沒有吧，你怎麼問這些？莫不是？！」

張子弦臉色一黑陰沉如水，他做事向來先考慮最壞的打算。可要真發生了，他還是會止不住緊張。

見張子弦一言不發，顧南卿深知這就是肯定的答案。

空氣中瀰漫著詭異的氣氛，好似一張無形的大網，已經將二人緊緊抓牢。

張子弦心頭一緊，隨即問道：「胖子，你家有這種奇怪的玉石嗎？」今晚張子弦是不打算回家了，若是胖子家也是這樣，那他也不知該怎麼辦。

胖子搖頭，張子弦緩緩深吸口氣，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我不知道，我剛才感覺到你有危險就馬上去找你了，還沒回家呢。」

第六感是個很神奇的東西，都說女人的直覺很准，可顧南卿的直覺，卻是讓張子弦都羨慕的東西。

這種事情玄而又玄，反正目前為止，顧南卿直覺最直觀的體現就在於蒙選擇題很猛！

「我今晚不打算回家了，想去你家借住一天，你看怎麼樣。」

胖子尋思片刻，也顧不得自己老爸的臭脾氣，擼起袖子將面前的奶茶一飲而盡。

「走！」

走在回家的路上，面對顧南卿的追問，張子弦保持沉默。這讓胖子很難受，可又木的辦法。

顧南卿家中有點小錢，爸媽是做生意的，而且都對他很好。走入一個高檔的小區，其中坐落中心的獨棟別墅就是顧南卿的住所。

嫻熟的走進去，張子弦來到一直惦記著顧南卿家擺放的地龍神位前，深深一拜。

顧南卿不明所以，只覺得心底發涼。他很了解張子弦，要知道，他開始從來都不相信這些的！

顧胖子噌一聲將書包扔的老遠，雙膝跪地虔誠一磕。

家中，顧南卿的爸爸手中正愛撫著溫潤的玉鼠，笑逐顏開。圓潤的面龐染上細密的紅暈，他是個商人，自然也比常人更懂玉石。

父子倆隨意打聲招呼后，顧承澤便被一通電話叫走，甚至來不急和兒子共享晚餐。

顧南卿難掩失落，而張子弦卻覺得不錯。他見識過事件的詭秘，絕不是多一個人就能解決的。

發獃中的時間，會變得很快。此時，張子弦早已將經歷和盤托出，沒有一絲隱瞞。隨著時間的推移，顧胖子的內心愈發焦躁。

瞧了瞧牆上的掛鐘，指針嘀嗒。終於他還是把心一橫，將圓潤的玉鼠捧在手心，恭敬地擺在地龍神位前……

夜幕降臨，十二點的鐘聲即將敲響。二人手持菜刀平底鍋，嚴陣以待！

互相攥緊的手掌，能輕易感知到對方的汗液。顧南卿心神繃緊，張子弦攥緊武器。

據胖子的直覺，今夜的十二點鐘，會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