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秦若茗

江城歷十月一日，天氣陰。

明明是該放假的日子，剛回去休息了一晚的學生們就又被學校逮回了學校。

教室里，張子弦頂著兩個黑眼圈精神渙散。很明顯，昨夜的睡眠程度並不理想。

前排首位上，被老師特地照顧的顧南卿左瞧瞧右看看湊著熱鬧，到處打探起情報。

張子弦百無聊賴地望向窗外，腦海中卻沒有停止思考。

如今的情況應該很明朗了，有人要來調查昨夜發生的靈異事件。而學生們，就是他們調查的目標。

來時張子弦就告誡過胖子，讓他不要表現的太過浮誇，被問及家中的玉，最好也如實交代不要隱瞞。

他和自己不一樣，胖子的爸爸知道玉鼠。而自己的父母，壓根就不回家。要是被問到，完全他可以矢口否認這一切。

帶著疑惑的目光掃視這些昔日的同學們，張子弦知道。今後的日子，會非常有趣！

快了，快了！

張子弦心中暗自振奮，無論事情如何。這都是他的機會，一個脫離平凡的機會！

在神州講究法制講究規則，是因為個體的實力趨近相同。可若是因為某些原因，讓個體的實力足以凌駕於群體之上。那麼這時的人類，將不必再遵守法制。

從此，社會將會變得危險，但又充滿機遇！

少年的眸子逐漸變得銳利，彷彿早已看透了一切。他是天生的叢林者，而這樣的人，往往更適合冒險。也更容易，去迎接這個已經註定會改變的世界。

拿出胖子的手機瀏覽著互助群中的信息，果不其然。和他們一樣，所有人都被緊急召回了學校。

十八歲以下的，無外乎全是學生。只需要一道政令便能調動這批人，很是簡單。

張子弦所在的教室很偏，但讓他驚駭的是，所有的教室都在同時被人包圍起來。

微眯的雙眸逐漸危險，這些身穿湛藍制服的高大漢子，每一個都目光炯炯。健碩的肌肉隱藏在寬鬆的衣服下，彷彿只要他們需要時就能迸發出無窮的力量！

和所有人的表情一樣，此時張子弦的表情也很驚慌。眾學生往角落擠去，其中女生們惶恐不安卻又不敢尖叫。好像生怕自己尖銳的聲線，會招來那吃人的惡魔。

此時，漢子們讓出一條小道。班主任老趙帶著自己標誌性的茶杯匆匆而來，安撫學生們的情緒。

「同學們別怕，他們不是壞人。是超自然研究所的成員，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同學們配合一下。」

趙老無奈說道，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這件事非同一般，也只好儘力配合。

趙老說著，下意識地就朝同學們走去，隱隱有一種同甘苦共患難的感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躁動的焦躁漸漸平息，但此時的所有人都彷彿意識到了什麼。他們是學生，是每一天都在與那些腦筋急轉彎的數學題和打啞謎的語文題打交道的學生。

最近發生的事情，可不就是只有那件事？大夥心中猶如明鏡，超自然研究所……這是幹嘛的，也就不用多說了吧？

想到這，人群中，一青春靚麗的少女漸漸低下了頭。無論是在家庭還是學校，她都是所有人眼中的乖乖女。

學習好又肯用功，有底子卻不臭美。文靜靦腆的，就像是含羞的草葉。只有在別人不搭理她的時候，她才會綻放最美的模樣。

一直關注著大家的張子弦注意到了她的異常，秦若茗這個女孩在他心裡一直就是個好女孩。

她為什麼是個好女孩呢？

那大概是他沒做語文作業，而秦若茗又來收的時候，自己胡謅了一句交了。她居然……就信了！？

秦若茗信嗎？張子弦當然知道她是不信的，但她沒有膽子再問，那自己也不好多說什麼。

總而言之，這就是一個很怕事的乖乖女，甚至有點逆來順受的意思。

秦若茗還在做著心理鬥爭，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這樣說。可現在已經快到午飯時間了，要是嬸嬸知道自己沒有回家做飯，自己又會挨打的。

她不笨，更不傻。但在她的世界里，說出這個不算秘密的秘密，總比被打一頓要強。

「我…」

秦若茗開口道，聲音很小細若蚊吟。但在這無聲的教室中，她的聲音就是唯一。

漢子們沒有應答，他們只是士兵，越俎代庖不可取。少女見此，將頭埋得更低。眾人紛紛走得遠些，彷彿面前的少女是什麼不好的事物般避之不及。

張子弦嗔笑，也許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下意識離秦若茗遠些吧。這就是人在危急時刻的本性，他們會本能地排斥所有和自己有著不一樣行動或想法的人。

悄悄地挪過去些，張子弦就站在少女身後側。綁著高高的馬尾，嘟囔小嘴，這是張子弦第一次這麼關注一個女生。

淺淺吸著面前醉人的空氣，淡雅隨和。又夾帶著些許少女清香，十分好聞。

張子弦等待著時機，在眾人漸漸淡忘少女時微微俯身，貼著少女的耳廓低語一番。

秦若茗如遭雷擊，自己敏感的耳朵旁忽然出現的男子氣息讓她心跳得砰砰。這種心跳不是因為心動，而是，驚恐！

這種被獵人盯上的感覺，竟然又出現了。秦若茗身體僵住，心很慌亂，悄悄扭過頭去。卻見自己的身後分明空無一人，大家對她敬而遠之，彷彿她就是個異類。

少女什麼都沒找到，只是記得方才有人對她說過的話。

「老師，我要回家。您能不能讓他們先調查我，我真的有急事，不會說謊話的。」

最終，秦若茗被帶走調查。而躲在人群中的張子弦，也微笑著點了點頭。

顧南卿悄悄拉了拉少年手臂，別人不會注意張子弦，可是他會。他分明見到了弦哥故意離那小呆瓜很近而且說了什麼。

之後，小呆瓜就自告奮勇地出去了。

「誒誒弦哥，怎麼，瞧上人姑娘了？你都跟別人說什麼了，怎麼忽然就跑了？」

顧南卿一臉八卦小聲問道，張子弦玩味地回過頭去。

「噢~我想讓她先去試試水，就跟她說。這是一次表現的機會，說不定還能給趙老留下一個積極配合的好印象呢。」

胖子恍然大悟，直言弦哥好壞好壞。

張子弦笑著，他當然不會怎麼說。他說的是，小姑娘想回家就回家，不然怪蜀黍今晚就打你屁股。

對付這種女孩子，其實也根本不用做什麼，嚇嚇她就全聽話了。當然，這種事情講究分寸和對象，要不然指定被人當變態給抓了去。

有人開頭，事情自然會順利許多。

學生們接受審查，要是自己承認的，就先集中留下。要是說沒有的，就會通過求證父母威逼利誘等手段，判斷真假。

好在，張子弦家中只有自己。並且當那些鷹鷲般的眼睛審視他時，他也表現出了一副問心無愧的模樣。

通過了考驗，張子弦露出一副被人浪費了時間又無可奈何的模樣，看著還怪讓人心疼。

一人將其帶出了教室，張子弦拐過轉角欲下樓梯。面前，三條通體碧翠的蟒蛇盤旋此處。

猩紅的巨口吐著蛇信，稍微慵懶的神態透露出一副打量美食的表情。

張子弦目不斜視宛若無物，隨即自顧自地走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