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問心

方應游話音落下，周圍的空間瞬間顛倒，又在一瞬間重組。

王蘇硯的眼前，方應游的身影早已經消失不見。

「真是驚喜啊。」

王蘇硯苦笑著低語道。

周圍的空間化為了一塊塊方塊，每個方塊都散發出淡淡的光芒，顏色各不相同，約莫半分鐘的時間，周圍早已看不出原本會議室的樣子。

若不是王蘇硯感應著自己的位置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恐怕會以為被挪移到了什麼地方。

一個個方塊的邊緣延伸出絲線，呼吸間便互相糾纏，融合在了一起。

在王蘇硯的眼中，周圍的空間化為了一個個方塊，模糊了一瞬間，自己已經身處在了一處大殿之中。

大殿四周四根巨柱帶著撐天之勢矗立，周圍瀰漫著霧氣，王蘇硯看不清更遠的景象。

王蘇硯冷靜的抬頭看去，九道階梯出現，周圍雲霧似乎察覺到有人一般，自主撥開，告訴王蘇硯向前，應該往前走。

台階之上，三道身影盤坐與玉台之上，三人皆身著道袍，看不清面容，周圍金光瀰漫，明明只是普通人的身高，在王蘇硯的感覺中，這三人中任何一人都帶著撐天拄地之勢，超脫於世間之外，無法被描述。

王蘇硯雙腿不自主的向前，雙眼迷茫的盯著玉台之上的存在，跨上了第一階台階。

在跨上第一階台階時，浩蕩天威傾瀉，令王蘇硯無法再向前一步。

太玄銘文於靈台運轉。

王蘇硯身軀一震，清醒了過來，王蘇硯剛剛在不知不覺間進入了空靈的狀態，心中只有向前，心靈一片澄澈。

清醒過來的王蘇硯不禁后怕，剛剛的狀態中，不論聽到什麼指令都會不知不覺的服從。

「你心不凈。」

平靜，縹緲的聲音響起，在大殿之中回蕩，一陣陣的迴音令王蘇硯感到煩躁。

「哪裡不凈？」

王蘇硯反問道。

「你心中沒有道。」

縹緲的聲音響起，回答王蘇硯的問題。

「什麼道？」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道者，萬物之奧，萬物之宗...」

聲音瀰漫，那一句句話似乎深入人心，不斷灌入王蘇硯的腦海。

王蘇硯靈台平靜，並沒有受到影響，三世合一靈魂的意志豈是這麼容易能夠更改的。

聲音似乎只持續了半晌，又似乎講道數年。

「這是道，但不是我的道。」

王蘇硯平靜的開口說道，不再看著玉台之上的三道身影，抬腳向著第二階台階跨去。

轟！

無形的天威不斷加強，阻攔著王蘇硯的腳步。

「哼！」

王蘇硯冷哼一聲。

神霄雷符自右臂之上的虛空浮現，紫雷撕碎著王蘇硯周身的天威。

王蘇硯腳步飛快，一步跨上了第二階台階，剛剛站穩，又抬起腳，向著第三階台階跨去。

「你且靜心！」

一道響亮浩蕩的聲音響起，將一隻腳已經跨上了第三階梯的王蘇硯定住，這一次太玄銘文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白澤本來就沒有銘刻完整的太玄銘文，只是將太玄經傳授給了王蘇硯，讓王蘇硯直接領悟，才能鑄就完美的太玄銘文。

半成品的太玄銘文對現在的情況已經無法起到太大作用了。

王蘇硯緊咬下唇，強迫著自己保持著清醒的狀態。

「你面前有一女子，全家被殺，自己也被侮辱，所幸留得一命，從此背棄所信，墮入魔道，失去理智，將仇家屠殺后失控，將方圓十里的生靈都屠戮一空，此時你發現了她，她立刻向你撲殺而來，你會怎麼做？」

縹緲的聲音再次響起，說出了一道問題，這片空間似乎沒有自主意識，在強行闖過了第一道台階后不再糾結之前的問題，問出了第二階應該回答的問題。

王蘇硯不斷思考著這片空間的原理，並沒有理會問題，他沒有發現自己被空間影響了，心思比以前遲鈍了。

「請回答！」

過了一會，聲音見王蘇硯並沒有回答問題，出聲喝道。

王蘇硯回過神來，回想起剛剛的問題，在回憶起來的一瞬間，王蘇硯的內心變得通透，腦中只想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如果我了解事情經過，我會立刻殺了她，若是不清楚事情經過...」

「我還是會殺了她！」

縹緲的聲音沒有立刻響起，似乎是在思考王蘇硯的答案，約莫半分鐘的時間，聲音說道。

「原因呢？」

此時的王蘇硯，在回答完問題后，恢復了原本的狀態，此刻的他將流年劍意的歲月氣息縈繞在靈台周圍，保持自身不被影響。

「如果了解事情經過，那些仇家該殺，但禍及無辜，以命抵命，天經地義！」

「若是不了解事情經過，那麼，她威脅到了我的生命，自然要殺！」

回答完原因的一瞬間，阻擋著王蘇硯前進的阻力消失，王蘇硯順利的來到第三級台階。

聲音並沒有說出對王蘇硯答案的評價，它的作用似乎只是提問與記錄答案。

「下一個問題...」

「等等！」

聲音剛剛響起便被王蘇硯打斷。

王蘇硯抬頭看著玉台之上的三位存在，輕笑一聲再次說道。

「你說我心中無道，我並沒有回答，而是借力登上第二級台階，我覺得這不好，應該遵守規則才對。」

縹緲的聲音並沒有響起，但是周圍的霧氣卻開始向著王蘇硯聚攏。

王蘇硯右手並指向前，淡然的說道。

「好好聽著，我的道...」

神霄雷法再次自右臂之上的虛空浮現，滋啦作響的紫雷跳躍，它比以前更加的活躍，更加的瘋狂！

王蘇硯仰著頭看著玉台之上，平靜的說道。

「我不太習慣仰著頭和別人說話。」

並指向天，歲月氣息融入紫雷之中。

「無所不入，【無量】！」

這次的紫雷沒有醞釀，而是一瞬間向著周圍轟去，撕扯著霧氣，向著玉台之上撲殺而去。

王蘇硯右腳用力一跺，帶著紫雷衝天而起，第三級階梯缺失了一大塊，裂紋向著四周擴散。

紫雷在觸碰到玉台之上之前便被阻攔了下來，一記道印出現，擋下了【無量】全力的撲殺，不過道印之上，也變得殘破不堪。

衝天而起的王蘇硯越過九級台階，向著玉台飛去，在接近時停了下來，再次看向玉台之上，不過，這一次變成了俯視。

「這樣，看上去順眼多了。」

王蘇硯背後的道髻已經散開，長發飛舞，已經化為了金色的瞳孔俯視著玉台之上的三人，歸途劍不知何時已經握在手中，劍意磅礴，已然到了抑制不住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