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切的關心
「菲兒，你在幹什麼呢？」郭震霄走下科研所的台階，來到此處隱秘的角落，「當心，別把自己的手打疼了。」
約婉恨意流轉，恍若一汪清泉被泥沙沾污。
若非深受脅迫，她絕對不會這樣聽話。
若非他們栽贓陷害，她，她身邊的人都不會落得此下場。
可是這些人，竟然變本加厲，處處凌辱、時時踐踏。
真是可惡！
她的悲慘、她的抑鬱，全拜他們所賜！
可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
他們強權在手，處處得以相護，而像她這樣的人，只能被利用、侮辱，無助地看著一個又一個人被傷害。
還不如，早點離開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於她而言，早已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了。
「想什麼呢？不會是不想為我們繼續做事了吧？數次你都借口躲避，次次你都打亂我們的計劃。好在，沒有你，我們也能成功。」郭震霄示意張格菲停下手上的動作，抓起年糕一樣的手指輕輕撫摸著。
「不過……」郭震霄狠厲地望向顧約婉。
「不過什麼？」
「不過，以前為我們做過事的記者都已經被調查停職了。現在，就剩下你了。以前以為，自從那件事後，你再無軟肋，於是我費心調查，目前知道了你、姥、爺、的、骨、灰埋在什麼地方，以後我還會知道更多。」
「如果你不聽話的話。我就把你身邊的人，全、部、殺、光。」
「明面上不好做的事情，暗地裡，我可都能做到。」
又是這樣。
被威脅了。
「你從前真是十分聰明。我被你戲耍得團團轉。不過，有那麼多人……它們可並不都像我一樣，念及舊情，對你這麼仁慈。」
念及舊情……真是最大的笑話，就像是有人想把太陽這顆恆星摘下來一樣荒謬。他，從來就沒有什麼感情，從來都是利用別人而已。
「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就叫人把你姥爺的骨灰揚嘍。」
「顧氏莊園三言園靜心堂左側，右數第二課桃花樹下。」
約婉瞳孔猛地收縮，他，真的知道了。
為什麼？她最親愛的姥爺都去世了，還要為她背負的罪孽買單？
不可以這樣！
「不可以！」她含著眼淚，眸中的恨意如同海水漲潮，掀起滔天巨浪，但又不得不驟然結冰，用以偽裝，「做什麼？說吧！」
「八月二十三號，也就是明天。在你那天暈倒被某個多管閑事的人送進的那個醫院，會發生一件大事。你起不到什麼重要的作用，但是你要保證，你們那組記者小隊，不要動身，也不要透露任何真相給公眾，知道了嗎？」
顧約婉眸中閃爍，果然在監視她。
「只有我這樣做？可是我保證不了其他人的小隊。」
「這你就不用管了。事情雖小，如果搞砸了，我就讓你的姥爺，消失在風中。我們同為b大人，從初中開始的情誼，你的能力不是很強嗎？證明給我們看。如果不是惜才，你早就和其他人一樣，死了。」郭震霄語調上揚，似乎很是驕傲，轉身走了。
張格菲卻仍然賴在原地。
「好硬氣呀~最終不是還是屈服了嘛~你這樣委屈巴巴的看著我幹什麼？我可沒招惹你，是你讓我看不順眼，接下來我做什麼，就都由你負責嘍。」
顧約婉被推倒在地，身上隨即感受到了來自高跟鞋跟尖銳的刺痛。
一寸一寸，從腹部向上移。
可她，卻不能反抗。
要是換作從前……
可惜，人生只有一次。
從前，不能重來。
顧約婉絕望地望著航天研究院巍峨高聳的大樓。
大樓下即使是陰暗隱秘的角落都乾乾淨淨，可是為什麼會有人，心裡這麼歹毒呢？
多數人，專心搞科研。
就那麼一個人，利欲熏心。
「我也是文科生，只可惜，唯獨你是個敗類。」張格菲繼續出言侮辱。
「這麼好看的臉，毀了它吧，我此生最大的愛好便是，毀滅美的東西，給你們這種努力千萬倍，也什麼都得不到的人看。」
「我的臉，也很美，只是不能給霄哥哥以外的人看，平時只能蒙著那又悶又熱的面紗。但是，我要你顧約婉的臉，誰都見不得。」
鞋跟的向臉上移去，那軌跡就像是航天樓前蔓延的花草間小路。
程奕匆匆跑過那條小徑，隱約注意到牆后似乎有個隱蔽的小角落，跑去一看，卻是這番慘烈的場景。
「幹什麼呢？還有沒有王法了？社會主義社會在航天大樓下欺負人？」他對著那個正在欺負約婉的女人剛正有力地一吼。
「糟了，被別人發現了，不能讓別人看見我的臉。」
張格菲連忙起身，飛也似的逃走，鞋跟終是沒有禍害這張可憐的臉。
程奕扶起約婉，看到她身上深深淺淺的鞋跟印子，臉上紅腫的掌印，嘴角和鼻子上的血，神色頗有些心疼。
「真對不起，在這樣的時候和你再見，阿奕哥哥。上次的住院費，我還沒還你呢。」約婉心中羞愧不已，同時夾雜著狼狽。
在這樣的時候重逢，會不會，害了他？
「還什麼還？我們從小，不就是一家人嗎？我在你眼裡，就那麼小氣？」
約婉還想說話，程奕掏出了手機，說道：「你就別說話了，怎麼被欺負成這樣，等我叫人來接我們。早知道就讓孟大庄開車來了，花了這麼長時間我才跑到這裡，如果早點來，你就可以少受點欺負了。」
他還是這樣，熱情、溫暖。
可是自己，早已不再是從前模樣了。
「年少時能遇見你這樣哥哥一樣的人，在不該相見的時候分離，看來對我們，都是好事啊。
只希望，你可以儘早擺脫我這個禍患，找到自己的幸福，別對我這種人好。
我遲早都會死，還不了你太多恩情。」顧約婉暗想。
幾分鐘后，一輛保姆車開過來。
小助理孟大庄打開右車窗，喊道：「程大明星上車！程演員？程老師？」
程奕扶著顧約婉上了車。
「怎麼的，扔個垃圾把自己扔到航天研究所里來了？這麼愛學習要不要轉行？」孟大庄扭頭自說自話，忽然看到了顧約婉，嚇一跳：「我還以為是程老師日常和熟人在路邊說話，沒想到是你呀。顧記者，幸會幸會，我們程奕如有得罪之處，多多包涵啊，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