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花憶
別說在大周朝，就算在任何一個世代能遇上活見鬼的事也不多。
屋內異常安靜，廖子涵與信兒連大氣都不敢喘。
離開客棧。
或許對於廖子涵來說，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什麼是絕望，前途渺茫也不知能去往何處。
之前信兒的描述甚至讓她驚恐萬分。
話說眾目睽睽之下有那麼多姑娘都看到了信林公子，偏偏信兒什麼都沒看到。
難怪她會嚇暈，因為在信兒看來她廖子涵一人出入德林雅閣還一路自說自話。
現在無非兩種可能，其一是她廖子涵活見鬼，其二就是信兒出了問題。
可看她的樣子也不太像，廖子涵暗中發誓再也不會去那個什麼德林雅閣。
「聽到了嗎？」突然停下腳步的信兒頓感渾身一陣寒冷，見她面色慘白左顧右盼彷彿在尋找什麼。
廖子涵深吸一口氣勉強自己平靜。
好一會兒才小聲道，「怎麼……怎麼了信兒？」
話音剛落就覺肩膀一沉，來不及感受傳來的暖意嚇的整個人蹦了起來。
嚇一大跳說的就是廖子涵此時的狀態。
她這一蹦，導致緊張的信兒腿都軟了，不出意外坐倒在地，兩個人的反應都挺大。
「美麗的女子千千萬，奈何全都入不了我們信林公子的眼，如今能有幸被我們信林公子選中，還不謝天謝地？」
說話的人看上去比這信林公子還要年輕，一身文雅書卷氣到也有些脫俗。
昨天晚上聽聞信兒描述才得知，她們去的地方居然是青樓，廖子涵簡直大跌眼鏡。
想必出自於那種地方的人還是少接觸為妙。
「別聽他的！天氣已漸漸寒冷，見你身著單薄，我特意叫人備了披風！」面前的信林公子滿眼柔情，聲音也比昨天更添幾分溫柔。
廖子涵猛咽一下口水，想起信兒說根本看不到這個信林，既然對方又出現，那就要證實一下。
伸手摸人家信林的臉，觸感那是極好的，這摸摸那摸摸，顯然沒有看到信林的眼目變得比往常深邃許多。
「放肆！你簡直就是個女流氓！」滿是書卷氣的男子氣沖衝過來，「快點拿開你的臟手！無理！簡直太過無理！」
反觀信林還把他給說了，「花憶你何必動怒？這可是我的艷福！見不得就用扇子把眼睛擋上！誰讓你好奇的？」
花憶，人如其名，生了一張貌美如花的臉，可能天生與花有緣，身為男子的他特別喜歡在耳旁戴花，是德林雅閣出了名的男花魁。
世間本就無奇不有，更何況物種本身就是多樣性的。
廖子涵轉頭看向信兒，「怎麼樣？我的手正捏著信林的臉，看到沒有？」
其實能觸碰到對方就已經讓廖子涵偷偷鬆了一口氣，至少知道信林不是鬼。
手上的力道重了幾分，「怎麼樣信兒？他的臉都要被我掐青了！」
看到信兒的樣子。
「算了算了！」
只怕再這樣下去信兒的情況會更糟，廖子涵只得放開手苦笑道，「他的樣子還算不錯，應該不會做出傷人之事！」
嘗試安撫信兒，也知道這種事情不是誰都能接受。
看著兩個姑娘的背影。
「公子就這麼放她們走了？我從未見過如此冒失的姑娘，之前不是說那徐家唯一的千金小姐知書達禮又溫文爾雅嗎？我怎麼一點都沒看出來？」
花憶對廖子涵沒有半點好印象。
聽到他這麼說，信林嘴角帶笑，「她的好你是看不到的！」
聽到他這麼說，花憶覺得好像都不認識信林了。
那個對誰都冷若冰霜的人去哪了？那個從不會主動與姑娘牽扯上半分關係的人又去哪了？
昨夜他就見識到了信林帶給他的荒唐之舉，深更半夜非要拉著他一起出來。
到了這家客棧不進門，還有心情抬頭望月欣賞風景，長夜漫漫不是誰都可以不睡覺的，他這第一花魁平日看著風光，可再怎麼說也是個肉體凡胎。
熬了這麼一夜可是很傷身體的。
「走吧！聽聞今天聚山府的曹大人要來，你這心中期盼就要實現了！我該與你提前道一聲恭喜！」
花憶紅了臉，既然是心中所盼又怎麼可能隱藏住濃濃歡喜，「別開我玩笑了！之前是誰說我自作多情來著？」
花憶總能挑起信林逗他的心思，「被你花憶相中的人自然逃脫不了！可據我所知，你應該不是真的奔著那個曹大人吧？」
聽到信林這麼說，花憶居然有了幾分猶豫，「不說實話，你是不是就不把我當朋友了？」
信林點了點頭，「很有可能！」
不出所料花憶頓時急了起來，說話的聲音也抬高了幾度，「信林你就知道欺負我！我這輩子都賴著你！說好了是兄弟誰都不能反悔！」
他信林沒什麼朋友，就連認識花憶也是個例外，一開始以為這傢伙的性格太過直爽，得罪人的事可不提倡。
說知來到德林雅閣的客人無論男女都能被他吸引，還有人特別欣賞花憶的直來直去。
也許這世間願意說真話的人都已經成了稀有之物吧？都希望別人坦誠，奈何自己卻不願交付真心。
「回去吧！不逗你了！」
信林指了指馬車，示意花憶一個人先上去。
「不跟我一起嗎？」
信林點了點頭，從懷中拿出廖子涵還給他的玉佩在花憶面前晃了晃。
「你去辦你的事情，我也要去辦我的！咱們明天再見！」
聽到信林這麼說，花憶滿是不解，什麼意思？難道還要為了那個徐家小姐不回去嗎？
上了馬車開了側邊的窗子，「悠著點！你可是早已看透男歡女愛的信林公子！這麼對一個姑娘示好有失妥當！」
看著遠去的馬車，信林將手中的玉佩小心放進懷裡。
能看透這世間的男歡女愛談何容易？恐怕連神仙也有做不到的吧？
確認身後無人跟隨。
廖子涵將身上的披風拿下來，「信兒可能看見？」
這是當然的，而且剛才還親眼看到這披風是自己飄到大小姐身上的。
看到對方點頭，廖子涵又想起了什麼，嘗試描述了一下花憶的樣貌，結果信兒根本沒看到任何人的存在。
有些事情多想也無益，廖子涵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掉信兒心中的恐懼。
畢竟光靠自己說是不會有人信的。
「大小姐，咱們還是快些回家吧！老爺夫人一定急壞了！」
廖子涵根本沒準備好去見徐家大小姐的父母，以她現在的狀態非露餡了不可。
看到她猶豫，信兒沉默了一會兒緩緩的說道，「雖然公主在府中興風作浪，可大小姐若不肯回去，那老爺夫人可就沒人護著了！大小姐最為孝順，為了老爺夫人也請大小姐繼續忍忍！」
信兒知道這話不中聽，她家大小姐都已經被人逼上絕路，現如今能保住性命已屬萬幸，可一邊是徐家二老，一邊是大小姐，無論怎樣都不能取捨。
只希望一家人團聚，畢竟不是誰都有能力去改變自己的命運，更何況大小姐只是個弱女子，有些事情說不定忍忍就過去了。
廖子涵也是心軟之人，這世間白髮人送黑髮人本就是莫大的悲哀，雖然她不知道那徐家小姐還能不能活，但是這具身子至少現在歸她說的算。
別的做不到，回去徐家讓徐家小姐的父母得到安慰也是好的。
「走！咱們回家！」
短短一夜徐家大門口就已經掛起了黑白綾緞，裡邊還傳出陣陣哭嚎之音。
信兒抓住廖子涵的手，「大小姐別怕！一定是老爺和夫人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