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太監，偉業也！

內觀寺傳承至今足足8000年，其法脈起始於上古時代，發展於混亂時期，大成於盛世江山。

而今三皇三教九宗，誰提起內觀寺，不得誇一句大德雲集，高僧遍地？

但，

就是這麼一個悠久傳承的寺廟，其最重要的古佛傳承金卷，卻來了『守住貞操，必定成仙』這種話。

甚至，還配上了『守不住貞操，也未必不能成仙』的補充。

這是傳承八千年宗門底蘊該說出來的話？

而且，

內觀寺的祖師爺是古佛，為什麼扯上成仙了？

秦玄不懂，而且半點不受震撼，純純的覺得是自己幻覺了。

「難不成，師父沒能把我打回處男，但卻把我的視覺神經打錯位了？」

「很有可能啊！」

「守住貞操這種話也就算了，一個佛宗的寺廟弟子，上哪兒成仙去？」

秦玄很困惑，很彷徨。

他懷疑，金卷出故障了。

猶豫之間，他將金卷展開，低聲問了問旁邊的粉毛女妖靈：「你再瞅瞅這本金卷，能看見啥？」

女妖靈睜開美眸，目光在金卷上流轉，低聲道：「主人，我瞧見的還是剛才的修行法門。按照山裡老人的說法，只要我的境界沒有明顯提升，那在金卷上看到的，就一直都是這個。」

「你仔細瞅瞅，和剛才的一字不差？就沒有字跡模糊，錯別字，或者內容倒敘之類的？」

「沒，上面共計1080個字，我每個字都背下，沒有半點不同。」

女妖靈奇怪道：「主人，需要我將金卷上的字抄錄下來嗎？」

「不、不必了。」

秦玄嘆了一口氣，收回了金卷，並吩咐女妖靈好好修鍊就是。

就在他想繼續盯著金卷，嘗試看出更多內容時，耳邊卻傳來真念法師的聲音。

「徒兒，到左側偏殿來！」

師父？

秦玄看向左側偏殿。

他一直在那裡？

秦玄很慶幸，自己剛才沒有和女妖靈再做什麼貼貼的事情，否則，自己怕是第一時間就被真念法師逮過去暴打。

他帶著金卷，打開偏殿的木門，走了進去。

偏殿內是一座禪堂，只有一個『佛』字貼在牆壁上，並沒有佛像。

「我見你心思不定，神情恍惚，是在金卷上看出什麼了？」

真念法師果然一直關注著秦玄，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師父，我…我是瞧出了一些了。」

秦玄心底有些發虛，道：「但…好像有問題。」

真念法師盤坐在蒲團上，眼睛都不曾睜開：「說，看到了什麼？」

「總共三句話，先是一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嗯，你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這段經典是在提醒你，不要著色相，要看清本質，後面兩句是什麼。」

秦玄沉默片刻，最終鼓足勇氣，道：「師父，後面兩句是，守住貞操，必定成仙，還有，守不住貞操，也未必不能成仙。」

真念法師眼睛猛然睜開，直直的盯著秦玄，看不出喜怒來。

「你確定，你看到的是這個？」

咕嚕！

秦玄咽了口唾沫，道：「師父，我看到的就是這些，我保證，我是認認真真修鍊的，絕對沒有想著什麼雙修之類的東西！」

「嗯。」

另秦玄意外的是，真念法師不僅沒有動怒，反而露出了一絲欣慰。

「果然，古佛自有安排！」

秦玄見真念法師情緒穩定，便順著話問道：「師父，我看到的這幾句話，裡面藏著什麼修行方法？」

「不知道。」

「不知道？」

秦玄嘴角一抽，忍不住道：「師父，那你為什麼一副放下心來的樣子。」

「因為金卷里提到了『成仙』兩個字。」

真念法師看向殿外，陷入回憶道：「這天下大勢，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有一次邪道禍亂，其根源，便在於我正道內部太過散亂，三教之間各有忌憚。」

「那邪道雖說喪盡天良，但論團結二字，他們做的卻比我們好，但凡開戰，他們必然是同進同退，反觀我們這些正道，卻是束手束腳，各有所謀！」

「所以，為師我與真一觀觀主商議，想要以我們兩家為開頭，行三教合流之大事，從而團結正道，徹底斷絕邪道禍亂之源頭。」

「想要做好這個開頭，那佛宗弟子入道宗修學，道宗弟子來我佛宗歷練，這是必不可少的。」

「而金卷給你的開示之中，有『成仙』二字，這是在預言，只要你學道宗的真傳，必然有所成就！」

三教合流？

聽起來好高大上的樣子！

所以，我看到的這幾行字不僅沒問題，而且還是大喜事兒啊！

想到這裡，秦玄問道：「師父，那要這麼說，我是不是得到了道宗之後，才能開始正式修鍊？」

「看起來是這樣，但如果後天你輸了，就沒這個機會了。」

真念法師回道：「第一位進入他宗學習的弟子，便是三日後合道大比的勝者，待那人修行有成，兩方積累了足夠多的信任，才能進一步開放交流。」

「所以，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你後天如果贏不了，不能儘快去真一觀學習，那便只能去都天皇朝當太監了。」

秦玄心頭猛跳：「怎麼又扯到太監了？」

真念法師娓娓道來：「三皇之中，都天皇朝的法脈屬於道宗法脈，如果你不能去真一觀學道法，那我只能把你扔去都天皇朝當太監，這樣才能契合金卷的預言！」

「那為什麼一定得是太監？」

秦玄愣道：「我直接公開去交流學習不行嗎？」

「不行，都天皇朝的門戶之見極重，不可能對我內觀寺開放真傳，而若是讓你去投軍，那得靠軍功積累，速度太慢。」

真念法師屬實是想過這個問題的，道：「唯有凈了身的太監，他們最容易放心，也才能最快學得真傳。所以，後天徒兒你若是敗了，那為了天下太平，你就當一當太監吧！」

為了天下太平，去當一個太監？

秦玄只覺腦子嗡嗡的。

「師父，我一直都忘了問，真一觀來合道大比的傳承弟子定了嗎？是什麼修為？」

「是掌宗親傳弟子，李瑤光，修為是『命玄境』。」

「命玄境？」

秦玄一喜，道：「那豈不是咱們的勝算很大？」

「五五開。」

真念法師分析道：「李瑤光主修劍訣，最擅殺伐，那女妖靈雖說是通玄境修為，但無神兵護身，未必就能穩贏李瑤光。」

「既然如此，那直接給她一柄神兵不就行了？」

秦玄豪氣道：「我內觀寺數千年底蘊，還能缺這神兵不成？」

「缺是不缺，但我對外宣稱這女妖靈是你用來修鍊定力的護法，一身修為全都靠你的定力感化。」

真念法師解釋道：「而這修定力感化的女靈護法，一般都是手無寸鐵的。」

秦玄追問道：「師父，既然『一般』都是，那我身為傳承弟子，就不能不一般嗎？」

真念法師瞧了他一眼，微微搖頭，道：「你當真要我把話說明白？」

「師父，啥意思？」

「你當真一觀的人全都是白痴嗎？」

真念法師直截了當：「你是天外來的凡人，沒有修為傍身，所以我找一個和李瑤光五五開的女妖靈來代打，這事兒就還說得過去。」

「可我要是再給她一把神兵，讓本來的『五五開』變成『六四開』甚至『七三開』，那真一觀裡面有本事的人，還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

秦玄懂了。

以真念法師的本事，能夠讓絕大部分人相信『日月真定』是真的。

但到了和他同級別的人眼中，這事兒可就不好糊弄了。

此時真念法師將分寸把握的極好，那些真一觀的高手不會揭穿他，但如果太過分了，可就說不過去了。

了解情況后，秦玄開始為自己謀划後路了。

「師父，我斗膽問一句，以咱們宗門的底蘊，這區區第五肢而已，斷了之後應該能補上吧？」

「可以。」

秦玄面露喜色。

「但是…」

真念法師話鋒一轉：「在都天皇朝斷了根的人，其命根都會被嚴加看管，甚至會被打下禁制，從而被掌控性命。」

「雖說如果東窗事發，都天皇朝不至於要了你的性命，但除非你修鍊成仙，否則想讓他們把你的命根子還回來…實話說，咱沒那麼大臉！」

秦玄：「……」

片刻后，秦玄還是不死心，問道：「師父，當真就沒有一個辦法，既讓她手握神兵，而且還能名正言順，不讓人挑刺？」

「有啊，理論上來講，天下所有草木精靈體內，都有開天第一樹的血脈。」

真念法師淡淡道：「只要你想辦法讓她覺醒遠古血脈，返祖歸真，那麼自然會有天賦神兵顯化，到時候，那幫人不僅不能挑刺，而且肯定會徹底相信所謂的『日月真定』是真的。」

「那這個覺醒遠古血脈，具體有什麼辦法，有成功先例嗎？」

「沒有辦法，沒有成功先例，至少我內觀寺傳承八千年，一個都沒見過。」

此話一出，秦玄徹底死心。

「徒兒啊。」

真念法師拍了拍秦玄的肩膀，道：「想開點，退一萬步說，你當的這個太監，偉業也！」

秦玄，

滿臉悲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