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琉璃十一

第二十八章,琉璃十一

林北望等了趙予安許久,還是自己沒忍住又去了大殿找人才看到一身疲憊的趙予安。

從那天晚上開始,今日是第二天了,趙予安竟然就能忙的腳不沾地,這幾天林北望幾乎都沒有看見趙予安的身影。

待到有人問趙青玉,青鸞峰那位公子等了許久,該如何安置的時候。

這位年輕的掌門還愣了一會,什麼公子?

小弟子細細告知,趙青玉這才知道自己女兒帶回來的還有一個男人。

這倒是很稀奇,趙予安平日里不是練功就是打坐,連山門裡的男弟子都未曾說過幾句話。怎麼下了一趟山,斬妖除魔不提,還帶了個男人回來。

趙予安回來的時候似乎性情不同以往,趙青玉也說不上來哪裡不一樣,只是覺得比以前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小輩了吧。

因著這點變化,趙青玉不由得問了一下:「那個男人是什麼來歷?與你大師姐是什麼關係?」

小弟子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話,自己也不過是接待了那位貴客而已,至於是大師姐的什麼人,他又怎麼知道。

趙青玉倒也不為難他,走出門道:「你大師姐呢?叫過來,我一起去見見這位公子。」

小弟子告退後。

趙青玉整了整衣冠,走向大廳,趙予安近日來著實被累的不輕。

原以為自己不過是回來,再體驗一回自己的慶功宴。

卻沒想到,這之前的許多繁文縟節都被挨個清算了一遍。

這幾日長老堂的匾額,和上清門的幾千條門規,她看的眼花繚亂,心中已經疲憊不堪。

卻偏偏又說不得什麼。

這的確是一件讓她極其頭疼的事情。

當小弟子跑回來回話,說那位林公子要找她,掌門派人來請她過去的時候。

一向魔鬼蛇神不懼的趙予安,居然有鬆了口氣的感覺。

揚雪長老嘆了口氣,心知也不能逼的太緊,放了趙予安一條生路,讓她去見林北望了。

也不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林北望看見趙予安的時候差點笑出了聲,也不知道這幾個老傢伙是怎麼了,竟然把人折騰成這樣。

這兩個黑眼圈明顯的掛在趙予安的眼皮子底下,看起來比跟魔頭打架還要累人的模樣。

而趙青玉一直在暗地裡大量這個看起來同趙予安的關係非比尋常的男人。

也不怪他這麼好奇,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什麼德行,養出來什麼性子他都是一清二楚。

能帶回來的人,除卻特殊情況,也就無非兩個選擇,一個是朋友,一個喜歡的人。

前者聽起來有些驚奇,而身為父親,趙青玉只能覺得後面這個更驚奇。

趙予安居然還會有喜歡的人?

雖然自己沒有什麼想法,對趙予安的長相也頗為自信。

可是平時這人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好似除了修鍊什麼也不會。

林北望看了眼趙予安的黑眼圈,規規矩矩的行了禮:「是在下唐突了,只是不知道趙女俠去了哪兒,小生家道中落途中結識了女俠,這幾日在青鸞峰上待著甚是無聊,所以冒昧打擾還請掌門海涵。」

這一番做派可謂是彬彬有禮,是一個知書達理的公子模樣。

趙青玉想:要是列印象分,這人能有九分吧。

若是安兒真的喜歡,到時候想辦法給人入個門,看起來根骨也不錯……

趙予安並不知道自己親爹腦瓜子里在想什麼,只是覺得林北望順眼了許多。

而趙青玉一想多了,就忍不住開口問道:「林公子,家裡是哪兒的?可還有長輩在世?」

這一句話聽起來已經問的超了邊,哪有人問問題像是問生辰八字,等著下聘的樣子?

趙青玉剛脫口,就覺得不妥,剛想圓場,卻沒想到這位林公子並不按常規套路出牌。

他先是面帶憂傷的嘆了口氣,隨後看著趙予安道:「我家原也是書香門第,卻不曾想亂世當道,我家道中落被債主拐了要殺我做人肉包子。」

他這樣說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向趙予安,後者並不知道他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只覺得這人越發的莫名其妙。

「好在趙女俠俠義心腸,救下來我。」林北望作心痛狀:「小生無能以報,只求能日日夜夜為女俠祈福,以添福澤。」

趙予安:?

為什麼感覺自己的劇本突然就變了風格,前一個時辰她還在念什麼天地大道九九歸一,眼前全是揚雪老頭子的白花花鬍子,現在這劇本走向都變得離奇有趣。

這個人莫名其妙的怎就整上了這一出?

趙予安很想問,只是趙青玉在首席上,她到底不好出聲,只能如同默許的一樣看著林北望。

而在趙青玉的眼裡,自己的女兒好似帶了不一樣的濾鏡光輝,看向林北望的眼神似乎都溫柔了好多好多。

趙青玉:這人是我女婿了。

林北望從小在凡間里摸爬滾打,雖然最後習得魔功蓋世,但對人的想法什麼的他還是極其清楚的。

林北望不過是想噎一下趙予安,後來發現這人好似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神經,說到最後趙青玉都投來了讚賞的目光,加以認可的小眼神。

趙予安還是一頭霧水的看著他。

林北望乾咳一聲,切入正題:「明日便是為女俠舉辦的慶功宴了。近日不如就放她回去休息吧,不然明天疲態盡顯,總是不好。」

趙青玉去看趙予安的臉色,的確是不太好。

這幾日也難為這孩子了,心裡本就全是修習,好不容易下山回來有個中意的人,卻每日都被困在長老堂回不去。

趙青玉心一軟,想起趙予安給自己攏衣襟的手,軟的更徹底。

手一揮道:「你兩這便先回去吧,長老那裡我去說。」

前面二人說的一堆莫名其妙的話,趙予安是一個字兒都沒聽明白,唯獨這句話她理解了個徹底。

麻利的行了禮就帶著林北望走了,趙青玉看著她有些急切的腳步,不禁笑了。

而趙予安一出了大殿就感覺自己腳步輕盈了起來,跟在她身後的林北望不由得取笑道:「原來你也有怕的東西。」

趙予安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自己的吐槽之心,對揚雪長老的那把白鬍子第一次有了深刻的印象。

「我沒見過這麼能講的長老,雖然平日里他們對我都是多有教導的,可是……」趙予安恨恨的一甩袖:「我怎麼記得我當年沒有這多繁文縟節?難道這還能多加一些?」

林北望笑了笑:「你當初無欲無求,甚至喜惡二字也許都尚未參透,怎麼會覺得厭煩,況且八十年過去,你又怎麼還會記得當時的感覺。」

又不是什麼刻骨銘心的經歷,犯不著記著。

他的本意是想要給她勸慰,但是趙予安聽到耳朵里,卻猛然一怔。

自己好似的確不同以往了。

她會有很多不良情緒,甚至對於林北望這種人人喊打的人,開始試著去理解包容,自己對於這個人的放縱也是以前所不能想象的。

好似自己真的活的越來越像一個人了。

她看著林北望,腦海里不禁想起自己下山時,趙青玉留給她的話。

這紅塵千萬丈,還需要保重。

可是她走到現在,七情六慾尚未了解通透,便感覺到了沉重的壓力和陌生的感覺。

趙予安很迷惑,而林北望更迷惑。

他捏了捏眉心,神色有一瞬間的錯愕。

趙予安察覺到了,問:「怎麼了。」

林北望神色凝重了起來,看著她:「有個壞消息。」

趙予安一頓:「百里?」

林北望點了點頭:「你怎麼知道我說的是她?」

「因為就在剛剛。」趙予安看向山下的方向:「我放在她身上的一粒種子,感應不到了。」

花靈在她眼裡一向脆弱,她總不可能把百里茉一個人留在那裡。

思來想去還是在她身上留了一個保命的東西,而林北望純屬就是拿百里茉當誘餌使喚。

若是那二人中有一個人的確是幕後黑手,那百里茉的情況他可以隨時知道加以判斷。

他放的不過是一道追蹤符,百里茉的死活他並不關心。

但是這符紙要麼就該被毀掉,要麼就該好好的在那,但是就是那一瞬間。

百里茉這個人好似就像是空氣一樣,被蒸發了。

趙予安神色凝重:「真是何琉璃?」

林北望摸了摸下巴:「其實我總覺得未必是她,這件事有些地方我老覺得奇奇怪怪的。」

「比如?」

「我記得何琉璃有說過,她的愛人是一個凡人,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林北望道:「可是……公孫明你看過了,你覺得他哪裡不對勁?」

趙予安搖了搖頭:「怎麼了?你懷疑是公孫明?」

林北望聳了聳肩:「搞不好就是他。」

趙予安提醒:「他身體的缺陷並不是偽裝,這一點你我二人不都看出來了,而要做這個幻境,他那個身體,熬不住。」

林北望被問的一愣,心中堆起來的猜想再次被推翻。

趙予安推開青鸞峰的院門:「明日就是慶功宴大會了,到時候何琉璃必定會來,如果不是她來,那這小千世界的黑手必定是她。」

林北望有些好奇:「若是她來了呢。」

趙予安定定一頓:「寧可錯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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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縱之凌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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