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紫衣十一
世界萬千變化,盤古開天,女媧造人,伏羲創世,祖神們相繼沉睡,天道天地萬物都自行運轉起來,隨後父神誕生。
父神將六界劃分,妖魔鬼怪,神仙人靈,六界井井有條,直到父神之二子出世。
當年事情因果難以評論,但是從那之後洪荒對於除人界以外的其他五界來說,洪荒是一個讓他們懼怕的地方。
裡面摻雜著讓人為之顫抖的黑暗氣息,在洪荒一切七情六慾,貪嗔痴殺的邪念都會成為他們在這裡活命的唯一本錢。除非在父神留下的天命石上的罪名消失的那一天,洪荒才會被開啟,罪行贖完的人才會從暗無天日的洪荒被解放出來,前提是他能活到那一天。
天命石上有不少坑坑窪窪的地方,那些都是在洪荒慘死刀刃下的神仙妖魔的名字。
而人界,有一山,對於人間凡修來講,與洪荒一名無二。
但,金林城的住戶們眼裡的金林山,不過是一個倒影罷了。
真正的金林山在天之上,而那個倒影裡面,就藏著關於怎麼前往金林山的秘密,這倒影也是進入金林山的唯一入口。
所以他們要是想去金林山裡對公孫明守株待兔,就必須爭分奪秒的找到金林山的入口。
趙予安深知,如果這次機會自己再抓不住,那麼百里茉的處境必定會極其危險。她鮮少會對外人上心,林北望是一個,百里茉也是一個。
知道她著急,林北望時不時的岔開話題,緩解她的焦慮。
只是這點小心思,正主是理解不了的,只剩下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蘇卿塵從旁不知道抱著什麼心思,對於林北望的吃癟喜聞樂見。
如果可以,以他的性子還想踩上兩腳。
「嘔——」百里茉趴在馬背上,吐了個昏天黑地,任誰來看到她這幅模樣,想必都無法將她與那個在天宮高高在上無法無天的百花谷少谷主聯繫起來。
此刻她兩鬢冷汗涔涔,嘴唇蒼白,臉頰也是異常的蒼白,像是大病初癒的人,連一口熱乎氣都呼不起來。
公孫明有些煩躁,不知道這神仙怎麼會體弱至此,難道天上那批神仙都是這麼弱不禁風,不堪一擊嗎?
在百里茉吐的死去活來時,公孫明終於是看到了金林城的城門。
那巍峨的城門高聳入雲,門下站著身穿黑甲的守門城兵,百姓們穿著各色衣衫進進出出,城門口百十米處也不乏有小販擺著攤,有歇腳的茶館,有叫賣的果攤。城門前的牌匾上龍飛鳳舞的題著城名,而對於凡人們匆匆忙忙的腳步來說,那個牌匾大概只作認路使用。
但是公孫明仔細的端看了一會,卻發現,那龍飛鳳舞的大字上,金漆裹挾的朱木底板上,絲絲縷縷的黑氣濃郁的幾乎要破木而出。
公孫明眯了眯眼:「魔氣,這地方怎麼會有這麼強烈的魔氣。」
那黑氣好似有靈性,與公孫明遙遙對望一眼,幾乎讓他氣息一滯。
什麼人?有如此高深的魔氣。
他不禁開始猶豫不決,自己到底要不要進這金林城。
馬背上百里茉半死不活的看著他猶豫的背影,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集體出家,全身上下綿軟的沒有半分力氣。
「你進不進去?」
公孫明斜睨了她一眼道:「你沒有騙我吧?要想溫養琉璃的神魂魂,一定要拿到甘露花嗎?」
百里茉有氣無力的道:「你既然對我的身份深信不疑,那你應該早就查到,甘露花的出處了吧。」
公孫明不置可否的看了她一眼:「但是我在想,是不是有其他的方法能夠代替甘露花。」
百里茉翻了個白眼:「自古溫魂,洗魂總不過用血脈溫養,用靈力鞏固。怎麼,你想用你的心頭血去溫養,我也是不在乎的。」
廢話,她當然不在乎,要是這個大魔頭真的拿自己的心頭血去溫養何琉璃,心頭血牽連著他的修為和根本,到時候別說趙予安和林北望找上門來會怎麼樣,百里茉也是很有信心能夠聯通她識海那位給這魔頭一擊必殺的勁兒。
但是公孫明又不是傻子,那思來想去,甘露花就已經是這二選一里看起來必選不可的了。
公孫明低頭思索了一下,看著自己的手。
他知道自己這魔身暴露,想必天界那邊已是有所察覺,到時候拿到甘露花,自己就找個地方龜縮起來,要是天界非要緊追不捨,那這個百里茉想必還是個不錯的籌碼。
他將前因後果想了個清楚明白,心中大定,緊了緊腰間掛著的琉璃劍,在百里茉額間一點,將她變做了一個垂髫幼童,自己搖身一變成了個癆病鬼爹的模樣,牽著馬就往金林城去了。
而他入城后的第二天,趙予安一行人終於看到了金林城的城門。
蘇卿塵一眼就看分明了牌匾上的魔氣,皺眉道:「那塊字,有問題吧。」
趙予安抬眼望去,只覺得這門開的好不彆扭,要圓不圓,要方不方,活像是給什麼東西切成了八片,而那牌匾也是,縈繞的黑氣幾乎肉眼可見,但是百姓們好似都沒有察覺一樣,進進出出秩序盎然,絲毫沒有被這奇怪的景象給嚇到一樣。
林北望眯眼道:「我感覺,那個字有些眼熟。」
蘇卿塵點頭:「我也覺得。」
趙予安緊了緊腰間的凌絕道:「是什麼東西,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雖然周身氣息運轉如常,看起來好像和剛下山那會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彩霞鎮混沌之火上的傷未好完全,又在刀山火海滾了一圈,強行施針將自己的修為和傷勢壓下去,看上去沒有異常,實際上每到子夜時分,神魂灼燒之痛,各處經脈被蹂躪的慘不忍睹,她要一邊壓下神魂上讓人顫慄的疼痛,一邊想盡辦法捋順自己的經脈。
一切做的不聲不響,要不是蘇卿塵是醫術中的箇中高手,怕是要被她白日里生龍活虎的假象給徹底蒙蔽。
但是每個人選的路都是自己選的,任何後果也是需要自己擔著,蘇卿塵很清楚這個道理。
他就算不忍心,但是別人未必領情。
趙予安那樣竭盡全力的裝作若無其事去,其實也不過就是怕林北望看出端倪。
自己又何必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