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火與風的圓舞
一點異常的光亮引起了低著頭的的漢斯的注意。
在漢斯靴尖旁邊那覆蓋著虹草的土壤里，一點白金色的光澤出現在了漢斯的視野當中。
這一塊看起來好像只有小孩子的小指指甲蓋大小的事物就扎在了泥土裡，其柔和的邊緣卻散發著屬於金屬獨有的冷硬光澤，和周圍的虹草在天上焰陽的熾光照耀下泛起的紅光交相輝映，為這一小塊地方鍍上了一層朦朧的質感。
這是什麼？
帶著這樣的疑問，漢斯沒有猶豫地直接蹲了下來，開始詳細地端詳著泥里的這塊東西。
離的近了，漢斯立馬發現這一截圓弧狀的事物應該是一整塊圓形徽章的一小部分，其整體的絕大部分還插在土壤間，只不過看起來好像是被人有意識地用力按進了土裡，不想讓其他人看見。
那麼問題來了，這個人是是呢？
漢斯回憶了一下，猛然想起他現在踩著的這片地方應該就算那個埃里希跌坐的地方，那這東西很可能就算埃里希這傢伙匆忙之中用手按在地上的。
漢斯雖然在聖魄希頓城是個有名的紈絝子弟，但他可不是傻子。
畢竟他這種令人生厭的生活指開始了不到兩年，就在兩年前的時候，他還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出門買點東西都要躲著光走，更不用說什麼扯著嗓子吼人了。
這位人厭狗嫌的年輕貴族開始調動著自己的腦子，此刻他腦內北辰宮內的精神之海正猛然出現了一個規模巨大的漩渦，正在速度高到瘋狂地旋轉著。
而這正是腦子飛速運轉的標誌。
漢斯看著露在泥外頭的「勢頭」，覺得那「疑似埃里希」的人好像因為事起倉促所以最終沒能完成掩蓋，結果還是露出了蛛絲馬跡來。
而這點蛛絲馬跡可就落在了漢斯的眼中……
等等？！
「該死！」這位一直蹲在地上盯著泥的紈絝子弟忽然開口罵了自己一句，「我真是急昏了頭了，既然這東西是埋在土裡的，我為什麼就不伸手去直接把這東西挖出來？！」
想到這裡，漢斯真是說干就敢，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他的這一番舉動可也真是引起了草叢三人組的興趣，那路易和納博里昂更是保持著不被發現的前提以最大的可能伸長了脖子。
原本納博里昂還覺得自己的這個動作實在是有些誇張，不過當他看到自己旁邊的路易也是這樣做的時候他的心也稍微安定了下來。可就在他打算繼續放縱著自己的好奇心的時候，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另一側傳來了一陣帶有著明顯的火元素波動的勁風如炮彈一樣飛馳而去！
納博里昂猛然意識到，他的另一側趴著的是蒼炎狼這個以前是騎士的傭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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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漢斯的手指剛觸及到土壤的時候……
一陣凌厲中夾雜著灼人熾熱的勁風撲面而來……
「……龍神啊！」漢斯驚呼。
「……哎！」路易驚呼。
「……！」在路易的驚呼聲中，老老實實地趴在草叢裡的納博里昂一臉震驚地看著路易霍地一下子站了起來，跳著腳大喊道。
按理說路易這樣的舉動搞出來的動靜自然是不會小的。而對於正在「潛伏」當中的他們來說此舉無異於直接大聲地沖著漢斯大喊：「嘿夥計，你抬眼望這裡瞧瞧吧，我們在這裡盯著你很久了！」
但是現在這種事情已經沒有意義了。
當渾身上下那烈焰系的輝芒澎湃蕩漾的蒼炎狼如同炮彈一樣徑直衝向了漢斯的時候，一切的隱藏與偽裝都沒有意義了。
之前他們三人在被漢斯的舉動嚇到了的時候雖然因為離得太近互相阻礙結果「幸運」地沒有從草叢裡當場跳出來……
但那是因為當時三個人同時行動才會互相干擾，可是現在另外兩個人可都在耐心地看著眼前局勢的發展，誰會對蒼炎狼的行動產生干擾？
見鬼！大家都在觀眾席上欣賞戲劇的時候，誰能想到坐在你旁邊座位上的觀眾居然會跳上舞台粉墨登場啊喂！
在心裡頭瘋狂吐著槽的納博里昂隨後就感知到了一陣魔法波動，又是從蒼炎狼的身上傳來的。
在納博里昂的印象里，蒼炎狼躥出去的那一瞬間手上是沒有拿東西的，可是現在，他的手上出現了一柄帶著「一字型」護手（或者有些貴族更喜歡使用「劍格」這一傳至東土的文雅古稱），總長有一百三十五諾碼的新諾睦制式長劍。
雖然騎士算是一種需要同時兼修鬥氣和魔法的職業——但是納博里昂根據自己的老師每次在提起騎士時總是說的一句「偽兼修」以及他的學習筆記來看，騎士雖然也會將自己體內的靈能提煉成魔法元素，但這東西對於騎士來說不過就算用了和鬥氣混合融煉成輝芒的「加工材料」罷了，各種魔法咒語、施法理論想來騎士們是不會去學的。
所以這陣帶有明顯空間特性的魔法波動，應該是蒼炎狼在催動身上那有著儲物功能的魔法道具帶來的效果。
這一切自然也是被路易清清楚楚地看在了眼裡，這位綽號「贊夢」的天才魔法師生氣歸生氣，但是眼看著自己的搭檔已經是進入了「戰鬥狀態」，所以他倒是也不含糊。
近在咫尺的納博里昂立時聽到了一陣似歌唱似吟詠的夾雜著旋律和辭彙的聲音從傭兵魔法師的嘴裡傳了出來。
魔法咒語詠唱。
一段經過職階至少是高等中級魔法師改進簡化之後的魔法咒語詠唱。
——「……見鬼！」
突然起來的變故讓漢斯從「探秘」帶來的樂趣中驚醒。這一刻，身為一位身懷「龍威」印記的騎士體系修鍊者當即一個側步，蓬勃的輝芒當即從他的「雙足穗宮」當中噴涌而出。
眨眼之間，漢斯整個人都已經朝著左手邊閃出去了三諾米遠。
然而那不知道從哪裡衝出來的「勁風」還是快到超出了漢斯的想象。
漢斯的雙腳甫一落地，一道包含著暴烈的火元素波動的長劍刺擊便已突臉而來。
漢斯這時候甚至連自己的腳都沒有在泥土上站穩。
在一陣風元素的助力下，腓特烈這飽含輝芒的劍尖狠狠搠在了漢斯的頸下兩邊鎖骨凸起的中間位置。
「嗡~~」
可是想象中的利刃刺入軀體的悶聲卻並沒有響起，而是有一陣介乎於蜂鳴與琴弦震顫之間的鳴叫藉助著劇烈的波動自劍尖開始沿著整個劍身往回直傳。
果然，這傢伙是真的有別的保命手段。
不過腓特烈從一開始也沒有想過自己能夠一招制敵。他握著劍柄的雙手手腕轉動間，明明已經刺出去的長劍登時迴轉，在空中快速無比地畫出了一個近乎完整的圓，隨後劍刃帶起了無數道殘影，重重劈在了漢斯的左肩上。
「嗡~~」
一直到現在為止，已經連續挨了兩次打的漢斯似乎依舊沒有反應過來。
他的思緒似乎一直停留在了一點五諾秒前，那個他雙腳沾地的瞬間。
腓特烈此刻就如同一隻餓極了的野狗一樣咬住了獵物就死死不鬆口——趁著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將雙手武器的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雙手翻轉間，漫天的劍影化作了一次又一次實質性的斬擊，在火元素與風元素的加持下狂亂又綿延地打在了漢斯的身上。
草叢中的納博里昂看的是心驚又膽戰，膽戰又心驚。
平心而論，儘管他是個魔法師，但他還是對武者的戰鬥方式有著一定的了解。雖然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他在學校里只上文化課而從來不去學什麼修鍊、格鬥有關的課程，甚至連單純的體育課他都沒有去過。但畢竟學校里的同學那麼多，哪怕是奧術師們也都要有著一定程度的體能訓練與格鬥自保能力訓練的，所以納博里昂多少也看過一些同學們在教官的帶領下去上徒手格鬥課或者兵擊課程的場景。
只不過畢竟學校里的同學們可都出身不凡，家裡要麼是綿延十幾甚至數十代的世襲貴族，要麼就是近些年裡逐漸興起的新晉權貴，像什麼槍矛、長劍、戰斧等看起來就笨重的武器基本上是沒有人願意練的。
畢竟對於那些走騎士體系的同學們來說，他們還是更喜歡在自家享受著騎士師父單獨授課。
而在眾多的武器當中，「迅捷劍」這種看起來優雅又華麗的武器也就成了同學們的標配——而且最近二十年來學校里甚至還發展出了一門名為「迅捷劍禮儀與美學」的課程，在這門課上同學們可以學習如何更加優雅得體地使用自己的佩劍以及如何為自己的迅捷劍增添各種華麗的配飾……
總之在今天以前，在納博里昂那粗淺的武學理解（或者也可以稱之為想象）中，像雙持著武器（即左右手各拿一柄武器）作戰的武者有著快到驚人的攻速，可沒想到眼前這位以雙手武器作戰的傭兵居然也有著快到令人眼花繚亂的攻速。
長劍是這世間最優秀的舞者，當她開啟了那旋轉的舞姿后，在舞曲終了之前，哪怕是生與死的邊界也不能讓其提前謝幕離場——約安納斯·列希特瑙爾，新諾睦帝國劍聖，帝國長劍術創始人及出版通用長劍術教材編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