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里森(2)
科特帝邦的學者們被委以繪製新版的比伯(人間)地圖的重任。
他們反覆對比了新版與舊版的繪製要求,發現了不同尋常的一點。
——對每個區鎮進行地形勘查,標註所有的地域區塊名稱並將其保留在新版地圖定稿上。說它不一樣的原因,大概是此要求,甚至此類要求,都是史無前例的。編纂信息的學者們,不論新人或元老,都十分清楚:繪製地圖,地形勘查是不可或缺的流程,簡而言之就是沒有必要將它納入要求中。所以在這句廢話后,才是這個要求的大致體現:「標註」「保留」意思是就算哪位學者心血來潮的一筆寫下了自己家鄉的具體住址,如果在這個名稱周圍未標註等級更高的地名(標誌性建築、經濟區、商業區等),那麼這個具體住址將會連帶周邊地區作為新地名出現在地圖定稿上。每位學者都管理自己的區塊,只要不違背事實與規則,在屬於自己的那一塊添加自己的風格是允許的。
但是——
這次樣稿和定稿的紙張版面,大了很多。同時意味著大多數像「具體住址」那樣的新地名會因為版面巨大的原因被保留。
一張地圖的詳略,說到底還得取決於地圖類型,這是一張比伯地圖而不是帝邦地圖。即使是帝邦地圖上有那麼多標誌性建築,在比伯地圖上也會刪減很多,輕描淡寫。
學者們當中也不免有陰謀論的鐘愛者,眉頭緊鎖片刻后,這類人聚在一團得出了秘密結論——
科特極有可能在規劃新的戰爭。
推理很簡短,結論很簡單。
儘管學者們通曉地域變遷的相關知識,不過他們也知道這種知識在此次編纂地圖的過程中是微乎其微的。歷代學者會用自我的地形地貌推理圖加在稿紙上,耍小聰明偷個懶,說不定考察到了正在交戰的地方自己就屍骨無存了。因此,歷版地圖上有許多不合理的地方,統治者們也沒加以觀察並指出。他們總是信任妄自菲薄的學者。
但是,這次不行。統治者們似乎抱著讓每位學者踏入鬼門關的決心去繪製他們以往並不重視的地圖。
地圖,是戰爭中很小,卻極為重要的東西。
帝邦的統治者如果要謀劃一場大仗,一定還準備了其它的工作。
慵懶,但同時喜好和平的學者們不願參與這一幕悲劇的演出。
僅是一條不合常理的要求,讓他們失了方寸。
思緒混亂結束以後,他們明白自己是無法動搖統治者的根基與決心的。
學者們收拾行囊,出發去領地周圍,去異邦,進行自己的日常工作。每個人的肩上扛著的,是工作的職責和對未來的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