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命運與命運
滋啦一聲電響,一隻雷蛇穿過了黑暗的街道,閃亮的長槍捅穿了那渾身肉瘤的怪物,狂躁的電流將這怪物電的渾身焦黑,透體而出的槍頭上掛著一顆閃著紫色光芒的結晶。
「幹得不錯,荊濤。現在已經能夠單獨對邪靈進行狩獵了」
銀鈴般悅耳的聲音從上空傳來,緊接著一抹白色的靚影從高空跳落,摘下了槍頭上掛著的結晶。
「愛麗絲啊,咱們什麼時候能回去啊,現在已經快晚上一點了,我想睡覺啊」
黑暗中,一名男子的聲音隨著愛麗絲的出現而響起,荊濤身穿一聲黑色的勁裝,濃重的黑色眼圈與無精打採的眼神。
自從經過了李師叔的訓練后,已經過去將近一個月了。現在的荊濤已經擁有獨自與兵級邪靈應對的實力了,假如能在拿上岡格尼爾的話,也算是有了和車級邪靈硬抗的能力了。
愛麗絲拿著拿著紫色的結晶,來到荊濤的身邊,手上掏出一張黃色的符籙將自己的神質注入了進去。隨著神質的注入,這張符籙逐漸變大,頃刻間化作一個黃色的口袋,而愛麗絲將手中的結晶扔進去后,這袋子又變回了符籙的狀態。
「這應該是最後一個了,想不到原來龍續重每天晚上都要清理現世的邪靈,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原因,好像最近的邪靈越來越多了」
愛麗絲數著手指,計算著今晚殺掉的邪靈。荊濤嘆了一口氣
「可是他在課上能補覺還不被發現,而且他還能聽課,考試考第一,我咋就那麼辛苦呢」
荊濤垮著臉,想起在上次考試上,龍續重就能順利的考上第一名來找自己炫耀就一陣不爽。
「好了好了,回去把,這個區域的邪靈都清光了,一段時間裡應該不會在滋生了」
愛麗絲也跟著迷糊的荊濤打了個哈欠。荊濤點了點頭,看了看正在化作灰燼消失的邪靈,不禁提出了一個疑問
「這種邪靈好像與上次遇到的那種邪靈完全不是一個等級啊,這兩者有什麼區別嗎。一開始被龍續重告知要幫他管這片區域我還怕會不會打不過呢」
「這種邪靈不過是最為基礎的邪靈,甚至連兵級都是勉強因為算邪靈才評上的。這種因為人的邪念滋生,又因為神質的存在自主形成的邪靈,當然比不過那種成熟的邪靈」
愛麗絲抬了抬眼眉,露出一副可愛的神色對荊濤解釋到
「當然這種邪靈也有自己的好處,因為主要是靠神質凝聚而成,體內能夠形成這種濃度比較高一點的神質結晶,在這個神質匱乏的時代,這種結晶算是比較珍貴的東西了」
愛麗絲拍了拍自己手中的黃色符籙,一臉得意的說到。
荊濤點了點頭,手上的長槍隨著神質的抽走而緩緩變小,最終變成拇指般大小,被荊濤裝進了口袋裡。
在這黑暗中,一男一女兩人朝著自家方向走著。突然,愛麗絲的腳步一頓,赤紅的眼睛盯著前方。
「誰在哪裡?出來!」
一聲嬌喝從愛麗絲的口中發出,在這聲音中還蘊含了少許神質,這股雷電的神質隨著聲音的傳導帶著令人麻痹的特質。
黯淡的路燈之下,走出來一道黑色的身影。
「嘿!哪來的倆小屁孩,這麼跟大人說話,大半夜的不在家睡覺,跑出來要幹嘛?」
隨著身影的走近,在路燈下顯現出一名身穿西服的男子,普通的相貌上帶著一副黑框的眼鏡,而他的眼睛不知是在路燈之下實在無法看清,
還是個人眼睛的小的原因眯在了一起。
「你也好意思說我,你不也是嗎,大半夜在這閑逛」
聽見男子的話,困意重重的荊濤頓時心中氣不打一處來,但別人看樣子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也不能太過緊張。
「要你管,我不過是剛下班,回家晚怎麼了,這條街又不是你開的」
荊濤看了看這大晚上已經沒有行人的街道,再看看這名身穿西服的男子,正要在說些什麼時,身邊的愛麗絲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實在不好意思,我們晚上出來玩,忘記時間了」
愛麗絲首先低頭道了個歉,赤紅的眼瞳中泛起了淚花這一副樣子簡直能讓人不由自主的去原諒她犯下的任何罪過。
男子顯然也難逃這種誘惑,那眯起的眼睛打開一條縫,仔細的打量了一會愛麗絲。
「早點回家把,這麼晚回家,小心遇到什麼別有用心的人」
還沒等男子說完,滴滴滴的電話聲音就從男子的口袋中發了出來。男子掏出自己的電話,按下了通話鍵。此時一個暴怒的聲音從電話裡面傳來。
「石澤建!你今天做的文件都是什麼東西!我限你這個星期內,立馬做一份新的方案給我,我給你發工資不是讓你做這種狗屁一樣的東西來糊弄我的!」
電話中傳來啪的一聲,顯然被單方面掛掉了
這一刻荊濤帶著無比同情的目光看向眼前的男子
「大叔,為了生活受這種罪實在不容易啊,你快回去吧」
說著讓開了道路,石澤建嘆了一口氣,也不好在說什麼,急匆匆的撇下兩人,向著下一個路燈走去。愛麗絲也緊緊的拉著荊濤,快步離開。
突然,一道金光朝著荊濤的背後刺來,緊接著,是那大叔的聲音
「小朋友,有沒有興趣,聽一聽我神的故事啊」
眯起的眼睛微微睜開,那金色的眼瞳和槍一般的瞳仁在這黑夜中顯得十分耀眼。
「該死,快跑荊濤,這是來自聖堂的人,朗基努斯槍已經被他拿到了,你還不是他的對手」
愛麗絲大叫一聲,手中閃過一桿槍影,挑飛了飛來的長槍。
荊濤此時也反應了過來,正當他準備拿出袋子里的長槍時,卻在袋子裡面摸了個空。
「是在找這個嗎?」
石澤建搖了搖手,食指與中指之間夾著的正是荊濤的縮小后的長槍。
「怎麼聖堂的人還干起了扒手的勾當,你們的神就是這樣宣揚旨意的嗎」
荊濤的腦袋上頓時冒出了冷汗,腦子強迫自己要冷靜,不斷的安撫著打鼓一般的內心。
石澤建聽見了荊濤的話,根本沒有因為他的話而產生任何的情緒波動,而是在自己的胸口上熟練無比的畫了個十字,那雙金色的眼瞳看著愛麗絲。
「來自北歐的命運長矛,請你聽從我神的旨意,歸順我神的規章,讓我神的聖光照耀在世間大地。若能應允,未嘗今日不可放你離去」
空中的長槍彷彿得到了召喚,停留在空中不再動彈,而愛麗絲緊緊的盯著那雙金色的眼睛,臉色上的敵意毫不掩飾的表現出來。
「早在幾十年,你們聖堂就用這種語氣對我說要我臣服你們聖堂,現在已經幾十年過去了,你們這種高高在上的神態依然沒有改變」
石澤建緩緩的從地上飄起,黑色的西裝被金色的神質慢慢的包裹著,此刻黑暗不存在於街道之上,而耀眼的聖光布滿了整個街道。
「來自北歐的命運長矛,歸順或者墜入輪迴!」
愛麗絲身上雷電突然炸開,將身邊的聖光碟機散,銀白色的雷電與青黑色的風暴縈繞於身,無數的生靈為之顫抖,漫天的星辰為她停止流轉,整個世界在歡呼雀躍,北歐的眾神為她所掌管的職權所下跪。
愛麗絲伸手從雷電與風暴中掏出一桿長槍,就在這長槍出來的這一瞬間,這股凌駕於天地的神質讓全世界的人為之振奮,這獨屬於世界樹的生命力讓周圍的草木開始瘋狂的生長。
「以奧丁之名,將外敵驅逐,將命運欽定,將槍鋒所指之處,毀滅殆盡!」
此刻的荊濤突然感到身體在迅速脫力,身體里的神質宛如潮水一般褪去,強烈的脫力感讓荊濤不禁蹲坐下來,大口喘氣。這聖光與雷電,風暴劍交織吞噬場景,荊濤的心中不禁為愛麗絲擔憂。哪怕是現在的愛麗絲也敵不過聖堂的人嗎?
熟悉的滴滴聲打破了這聖光與雷電風暴間的爭鬥,在這股電話鈴聲之後,聖光為之一頓。緊接著那熟悉的聲音傳來
「喂?你好,找哪位?」
石澤建熟練的拿起電話,身後的聖光如潮水般退去,無數的雷電與風暴將他包裹。而一層淡淡的神質將這些抵擋在外。
「喂,兒子。媽睡不著,想和你說說話」
聽到這,剛才宛如聖徒下凡,滿臉神聖的石澤建突然變回了那個彷彿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
「媽,我這邊還忙著呢,我待會打給你好不好」
無比溫柔的語氣,若非是被這雷電與風暴包裹,若非剛才漫天聖光為親眼所見,彷彿這真的只是一位凡人。
「好吧,看來今天並不是時候。北歐的岡格尼爾,你還有時間考慮,到時候我會來聽你的答案的」
耀眼的聖光宛如光束一般將石澤建包裹,在消失時,石澤建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愛麗絲也停下了自己神質的運轉,雷電被愛麗絲盡數收回掌中,而風暴化作微風拂過了周邊的樹叢,惹得一陣沙沙聲。
迴流的神質讓荊濤體內再一次爆發出力量,荊濤迅速站起,來到愛麗絲的身邊。
「愛麗絲,沒事吧」
愛麗絲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的身體並無恙。
「剛才這個人就是聖堂的人嗎,所有聖堂的人都是他們這種實力?」
「不,這應該是某位獲得了朗基努斯的一般人,但不知為什麼聖堂先找到了他,成功的洗腦了他,讓他加入了聖堂。可惜洗腦好像並沒有成功,在他的心裡還有著不可割捨的東西」
想起剛才石建澤接聽電話的舉動,愛麗絲分析道
「也不知道這股親情他能堅持多久,聖堂的神質接觸越久,人就會越發的變得無情,在聖堂那邊美其名曰大愛,可這種普遍的愛有與沒有又有什麼區別」
突然間,荊濤的口袋中想起了電話的鈴聲。
「喂?」
「荊濤,你那邊怎麼樣了,我這邊感受到了聖堂的神質和愛麗絲的神質在交戰」
打來電話的正是龍續重,還在清理邪靈的他突然感受到那清晰且狂暴的神質在對抗著一種恢弘大氣,充滿聖潔的神質就知道要不妙了。
「哦哦,現在沒事了,那個聖堂的人自己跑了,沒打起來」
「自己跑了?」
電話的另外一頭,龍續重發出了疑問,在他的印象裡面,聖堂的人都是不忍理的死腦筋,認準的事情一定要辦到,在他們的認知中任何命令都是神對他們的考驗,服從命令才能以後有機會升入傳說中的伊甸園,成為傳說中的聖徒之一。
「總之情況一兩句說不清楚,明天到李主任家再給你們說一遍,今天晚上的事情太邪門了。還有讓道門的人找一個叫做石澤建的人,他就是朗基努斯選擇的宿主」
荊濤掛斷了電話,而愛麗絲手上拿著符籙,蹦蹦跳跳的走到荊濤面前,主動拉起了荊濤的手。
「聖徒大人怎麼了?為什麼不繼續出擊了,明明那追查的神器已經近在咫尺了」
黑暗中,一雙雙眼睛緊緊的盯著街道,盯著剛才愛麗絲與石澤建發生角斗的地點。剛才那神質間的角斗讓他們對聖徒的信仰更進一步,可是當他們看見作為聖徒的石澤建居然先一步離開了戰鬥,這種巨大的落差讓他們之中不可置信的聲音此起彼伏。
「聖徒大人背叛了我們,背叛了神。聖徒大人違背了神的旨意,要對聖徒大人實施聖裁」
吵鬧之聲越發頻繁,眼看時態就要控制不住了,一個聲音傳來出來。
「背叛我們的不是聖徒大人,是石澤建,是他不肯完全接受聖徒大人,他與凡塵的羈絆讓聖徒大人光輝蒙上了污垢,我們要為聖徒大人擦去這污垢,讓聖徒的光輝重新散發潔白的光芒」
此話一出,其他的吵鬧聲一下子停了下來,安靜的夜裡,剩下知了在不停的鳴叫。
等到石澤建與自己的母親通過電話時,再回到家疲憊的癱倒在床上時,絲毫沒有察覺到,那冰箱上屬於石澤建唯一放不下的人的照片,已經被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