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逛街

「現在，讓我們看看你需要購買的東西，小傑克。」

莫奇爾揉了揉男孩蓬鬆的黑色頭髮，打開他背後背著的那個比他上半身還要大的背包。

背包里有一套莫奇爾在麻瓜商店給傑克隨意買的衣服和一本詞典。

那本厚厚的牛津英語詞典，是莫奇爾送給傑克的入學禮物，他從一個地攤書商那兒買的，僅僅花了7英鎊。

就像是華夏的小學生學習漢字一樣，只要學會了偏旁和部首，還有一些基礎的字詞，剩下的字就算是不認識，也能夠猜出個大概。在英語環境中長大的小孩學習英語，學會了一些基礎的詞根詞綴以後，除了那些繁瑣的時態、語態、句式之外，很快就能夠看懂一本英文書籍。

「教授……」小巫師傑克低著頭，小聲說：「我……我沒有購買這些東西的錢。」

他沒有什麼不好意思，這也是莫奇爾最欣賞傑克的地方，對他們這種小時候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來說，自尊心和臉皮都久經考驗，他們可以窘迫，但即使到了火星，他們也有本事活下去。

每一棵幼苗都期盼著天空，期盼著長成參天大樹的那一天，但那些出生就必須衝破壓在頭頂石塊的幼苗會比那些一帆風順的幼苗更早擁有堅韌和頑強生存下去的品質。

剛才在那家巫師的銀行里，傑克看到別的孩子，他們的父母甚至有人兌換了7000英鎊的錢，那是他和奶奶辛苦一整年都賺不到的錢。

傑克知道他現在拿不出這些錢，他也知道現在能幫助自己的是誰。

莫奇爾一邊打開信封，一邊解釋道：「放心吧，我已經給鄧布利多寫了信，替你申請助學貸款，哦，對了，鄧布利多是霍格沃茨的校長，你會喜歡他的。」

霍格沃茨有過一段時間會給那些買不起必備用品的拮据小巫師免費提供一筆錢，莫奇爾當初入學的時候就曾享受到了這項政策，但在他五年級的時候，因為校董會的壓力，這一筆免費助學金變成了助學貸款，每年最高的借貸額度是100金加隆，提交了入學貸款申請的學生需要在畢業后的三年內還清這筆錢。

雖然這筆錢不多，可能只夠赫敏那種中產家庭小巫師給自己買10次生日禮物，但好在它是沒有利息的，起碼在霍格沃茨畢業的三年之內是這樣，這可比古靈閣那些妖精放的貸款實惠多了。

而且上了霍格沃茨之後，學校裡面也是有勤工儉學的地方的，雖然需要一直拮据生活，但讓這些小巫師順利畢業還是不成問題的。

傑克不說話，從來沒有上過學的他並不知道莫奇爾教授說的助學貸款是什麼意思，但他別無選擇，他現在除了霍格沃茨，已經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去了，更何況，如果回到曾經的生活，那他可能永遠無法給奶奶報仇。

感受到了男孩眼裡的仇恨，莫奇爾並沒有出言安慰，有時候仇恨並不是什麼壞事，雖然很殘酷，但這也是莫奇爾從小就信奉的原則：以牙還牙。

正義，真理，仁慈……這些聖母們追求的東西，其實只存在於魔杖的射程之內。

微微嘆了口氣，莫奇爾把入學必備清單遞給了傑克，問道：「我給你的那本牛津詞典你看到多少頁了？這上面的字認識幾個？」

十一歲的孩子，即使經歷了很多的事情，也還是不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在巫師世界，這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因為這意味著，不管是誰，如果他想要詛咒你，那麼憤怒的情緒就將是他最容易的突破口。

轉移注意力，就是這時候最簡單易行的應對方式。

果然，小傑克的注意力很快就從之前的悲傷中被吸引了過來，他接過信紙，仔細看了起來，眉頭時而舒展，時而緩和，「教授，我想我需要，一套制服，uniform，這個詞我看到過，還有魔法風……」

「魔法風，這是什麼？」莫奇爾低頭看了看，提醒道，「那是魔杖，magicwand，wind才是風，氣流的意思。」

「哦，是的，是的，我把它們搞混淆了……」

……

兩人一前一後，向著魔杖店走去，一邊津津有味的探討著入學必備清單上的內容。

莫奇爾的對英語詞根和解釋的知識完全來源於孤兒院的那個教會學校，麻瓜們把這麼學科叫做語言學，教會有專門研究語言發展的傳教士，他們總是能在複雜的拉丁語中，找到某個現代英語單詞的由來。

傑克顯然對這並不感興趣，雖然識字是他十一歲以前一直夢寐以求的事情，但在讀懂了入學必備清單上的課本名稱，包括《標準咒語，初級》，《魔法史》，《魔法理論》，《初學變形指南》，《千種神奇草藥及蕈類》，《魔法藥劑與藥水》。《怪獸及其產地》《黑暗力量：自衛指南》……他就被這些聽上去就神奇的魔法深深的吸引了注意力。

今天陽光明媚，莫奇爾覺得自己的心情似乎也格外的開朗。

但很快，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傳來了讓他有些不太歡迎的聲音。

「你們兩個，連一封入學通知書都能夠討論的這麼津津有味？」

唐克斯在街道的另一邊，朝著莫奇爾和傑克揮手，莫奇爾看到了他，其實他在很遠的地方就看見了，只是他不想打招呼，難不成自己被鴿了還要笑臉相迎？

天知道那個女人隔著這麼遠，是怎麼偷聽到他們說話的。

倒是一旁的小傑克，看到唐克斯的那一刻，他的眼裡是閃著光的，他忍不住揮起了手，大喊著「我們在這兒！」

在這麼多人的大街上這麼大喊大叫，你們兩個不會感到羞恥的嗎？

一個穩健教授最應該注意的，就是絕對不要引起別人的注意。

但這……

看著唐克斯不走斑馬線，事實上巫師世界現在也沒有斑馬線，但還是被莫奇爾認為是很沒有素質的橫穿街道，朝著這邊走過來。

他儘力拉下了個臉，有必要讓這個女人知道，鴿別人是不對的，但令他沒想打的是，唐克斯的臉比他拉的還要長。

懶得攝神取念，又有點好奇，他只能主動遞上了台階，「不開心你去soul啊，跑對角巷來幹嘛？」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會回來的嗎？你們怎麼不等我自己走了？」

好傢夥，居然有人能這麼無恥，鴿了別人兩天還好意思惡人先告狀。

噗嗤！

兩人無聲的對視著，唐克斯先忍不住笑出了聲，她實在是沒想到莫奇爾能有這麼好的憋笑功夫。

當然，莫奇爾是不會像她這種毫無顧忌的放肆大笑的，再等一百年也看不到。

本來莫奇爾還想問問那個食死徒抓住了沒有，但想想也沒有必要問這種廢話。

要是抓住了唐克斯現在興許得有一大堆事呢，比如在傲羅辦公室的某個密室里刑訊逼供，帶那個食死徒到威森加摩法庭起訴罪行，到聖芒戈魔法醫院給那個食死徒體檢然後移交阿茲卡班……

哪有時間來這兒閑逛的？

「你跟著我們幹嘛？」

「逛街啊，我好久沒時間到對角巷逛逛了，怎麼，你不歡迎嗎？」

「那倒不是。」莫奇爾違心的說出了這個讓他後悔了一整天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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