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衣衫凌亂墨玄宸
雲錦初躲在床板下面聽著頭頂的聲音,險些破口大罵。
這狗男人剛才讓她躲起來,原以為是怕被人知道這事想要息事寧人,可誰知道竟是為了給她挖坑。
她要是沒躲起來這會兒還能扯著嗓子叫聲委屈,說聲自個兒也是被人算計的,反正他們兩個什麼都沒發生,臉皮厚點兒還能說一句她貞潔烈女。
可如今她躲起來那就是做賊心虛,還不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孫子!」
剛才就該扯斷他三條腿!
雲錦初氣得翻了個白眼又朝里縮了縮。
外頭跟來的那些人聽著墨玄宸的話卻是嘩然。
在場之中誰不知道墨玄宸身份,他雖不是皇室子弟,可其貴重卻不輸給那些皇子。
墨家先祖曾與太祖皇帝一起打天下創建了鄴朝。
慕容家得了皇權,墨家被封鎮南王世襲罔替得了兵權。
都說鄴朝天下慕容家與墨家共掌,一文一武君臣相宜。
傳到這一代時,墨老王爺更是深得皇室信重,只可惜十餘年前領兵抗擊南晉之時不幸戰死。
墨老王爺膝下共有兩子,長子墨景延接任鎮南王后不到五年就因體弱病逝,其妻余氏也因喪夫之痛得了癔症言行瘋癲,而二人的獨子墨玄宸繼承父親體弱之症,少時數次險些夭折。
南地須得墨家鎮守,南晉又屢屢犯境,墨家不可能群龍無首。
後來宮中便命墨家次子墨景巡接過鎮南王位,將墨玄宸冊封為鎮南王世子接回京中照料將養,這一住就是將近八年。
墨玄宸自幼體弱無法習武,鎮南王如今也有自己的子嗣。
朝中有不少人都議論鎮南王恐怕會有更改世子之位的意思,可陛下這頭卻從未提過此事。
不僅一直以鎮南王世子的身份將墨玄宸留在京中,召天下名醫替其診治,就連素日里待墨玄宸也是寬厚至極,讓其在京中地位甚至遠勝朝中皇子。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一任的鎮南王遠沒有以前墨家人的忠耿。
鎮南王府這些年越來越難管束,墨玄宸就成了皇室與鎮南王府較力的存在。
這京中覬覦鎮南王府兵力的人不少,想要動墨玄宸這個「香餑餑」的也大有人在。
這屋中香氣未散,床榻之上更是散亂不堪,又有文遠侯府的人引著他們過來。
若是這鎮南王世子方才沒有拚死逃過那女子之手,此時被撞破二人「好事」,以墨玄宸的身份怕是會身敗名裂。
若那女子身份稍微高一些,再反咬一口。
這墨玄宸怕就只有娶了那人才能平息此事。
「這陳家可真是好算計。」人群中有人突然出聲。
文遠侯府二公子陳昭聞言怒目而視:「你胡說什麼?!」
那人嚇一跳,嘀咕說道:「我又沒說錯,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先是有人潑了墨世子酒水將他算計來這裡,後來你又假借捉賊之名帶著其他人過來。」
「這裡是你們文遠侯府後宅,能入此處的除了你們的人還會有誰?自己作套,自己捉姦,可真是做得一手好戲。」
陳昭頓時大怒:「你胡說八道什麼!」
「墨世子是府中貴客,我們怎敢加害,況且方才是席間有人來報,說宋三小姐被混入府中的賊人所傷,還竊走了她身上貴重之物,我這才帶著人過來抓賊。」
眾人「唰」地看向門前青裙少女。
宋迎月渾身僵硬,怎麼可能,這房中的明明該是被糟蹋的雲初錦和她文遠侯府的那個傻子才對,怎麼會是鎮南王世子?!
陳昭見她不語頓時急聲道:「宋三小姐,你倒是說句話!」
宋迎月白著臉:「我,我不知道……」
陳昭頓時惱了:「你怎麼會不知道,不是你讓抓賊?!」
宋迎月弱質纖纖,被他厲聲嚇得退了半步。
陳家最小的女兒陳玲上前就擋在宋迎月身前:「二哥,你嚇迎月做什麼,她也是被人竊走了與謝家定親的玉佩,一時情急才會找上了你,為著追人她還傷了腿呢,誰知道會撞上這一出……」
「你給我閉嘴!」
陳昭怒視自家妹妹。
這事情要是說不清楚定會得罪了墨玄宸,今日這些事要是傳了出去,叫人認定了做這事的是他們文遠侯府的人,那文遠侯府上下所有姑娘都會名節盡毀。
匆匆趕來的文遠侯已經聽身旁下人說了事情經過,他臉色難看站在人群外就揚聲道:
「墨世子,這件事情絕非是我們陳家算計,我們也絕不會拿著府中女兒家的清白來做這種無恥事情。」
「父親……」
文遠侯朝著次子擺擺手,越過人群走了進來:
「墨世子既說方才屋中有人,那您可知她身份,或是看到她樣貌,本侯已經讓人閉了陳家大門定不會讓府中任何一個人逃脫,只要墨世子親自辨認定能將人找出來。」
「我陳家絕不包庇這等無恥之人,若真是我陳家之人行這般待歹毒之事,無論身份如何,本侯都定會親自打死了她,給墨世子一個交代!」
比起陳昭那辯解之言,文遠侯這番話無疑更加擲地有聲。
墨玄宸倚在床上虛弱道:「本世子也不知她是誰,只看到她樣貌……」
雲錦初頭皮一緊。
「她長得極丑,肥碩如豬,厚唇蔥鼻,一雙老鼠眼更滿是奸詐,稍一靠近就讓人作嘔。」
雲錦初:「……」
媽的,你死了!
文遠侯神情一愣,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緊緊皺眉。
其他人都是被墨玄宸這話給震住,下意識在腦子裡描繪了一下他口中所述的長相,就覺得喉間一陣翻滾,望向墨玄宸的目光也是忍不住帶上了憐憫。
差點被人糟蹋毀了清白也就算了,還是這般奇醜無比的人。
這鎮南王世子,好慘一男的。
「墨世子放心,既然知道樣貌,本侯定能讓人將此賊人找出來。」
文遠侯朝著墨玄宸說道,「世子受了傷,我已經讓人去請了大夫過來,不如先移步廂房歇息片刻,待府中搜查。」
墨玄宸倚著床邊虛弱道:「麻煩侯爺先出去,我整理一下衣物。」
眾人瞧著他衣衫凌亂的樣子倒也沒多想,都是朝外退了出去。
「你們說,是不是文遠侯府?」
「怎麼可能,他們又不是不想活了,這麼羞辱鎮南王世子。」
文遠侯府要真是想算計墨玄宸的婚事,那也該找個模樣標誌的,事後哭哭啼啼也能惹人憐惜。
可讓個那般醜陋的女人羞辱墨玄宸,難不成是為了噁心旁人?
就算真被撞破「姦情」,誰會相信俊美如天人一樣的墨玄宸會覬覦那種女人。
「是誰這麼狠毒,這要是真叫他們得逞了,那墨世子……」
眾人說著說著就一陣惡寒。
這要是換做他們被那種人佔了清白,沒臉見人事小,恐怕真會被嚇得不能人道,從此往後對女人都有了陰影。
外間眾人心思各異,而房中這邊,待到房門才剛閉上,雲錦初就疾如閃電朝著男人落在地上的腿打了過去。
誰知墨玄宸跟長了眼一樣朝著一旁讓開,一腳就踩在她手背上。
她吃疼「嘶」了聲,另外只手抓住墨玄宸腳腕朝後一拉。
「唰——」
墨玄宸身子前傾時反手抓住床沿,翻身落地時側身壓在雲錦初身上,一把摁住了半邊身子鑽出床底的女人:「解了你剛才做的手腳。」
雲錦初冷笑:「墨世子這麼有本事,自個兒解啊。」
墨玄宸渾身無力,卻掩不住寒色:「你真當我不敢殺你?」
「怕你?」
「來……」
墨玄宸口中「人」字還沒出,雲錦初就眼疾手快抱住她腰用力一撲,將人翻倒在地時整個人跟沒骨頭似的從床底滾了出來。
落地時墨玄宸一腳踹出,雲錦初側身避過之後,雙腿如利刃擒住他脖頸就朝下一絞。
墨玄宸手中不知何時出現的寒光劃過她腰間,雲錦初吃痛時也狠狠一拳頭砸在他後背要穴之上。
兩人同時低哼一聲落在地上卻依舊手腳糾纏滾成一團,朝著彼此要害攻去,一個差點沒被割斷了脖子,另外一個更是險些斷子絕孫。
待到幾招之後氣喘吁吁地停下來,雲錦初被墨玄宸手中寒光抵在頸間,而她撞進她懷裡姿勢怪異。
「卑鄙!」
「無恥!」
「你是不是女人?!」
「有本事別動刀!!」
墨玄宸怒目而視。
雲錦初滿眼鄙夷。
下一瞬兩人幾乎同時悶哼出聲。
要害被擒,誰也不肯相讓,彼此對視時都能看到對方眼底毫不掩飾的殺意。
外間那些人還沒走遠,隱約聽見有人說大夫來了。
雲錦初深吸口氣壓低了聲音道:「我無意為難你,今天的事情我也是被人算計。」
「我是女子不想被人毀了清白,墨世子想必也跟我一樣不想被人知道你那副病弱姿態是假的。」
「你腰上暗穴最多四個小時……不對,兩個時辰就能解,你放我離開,我保證不將今日所見說出去半句,如何?」
墨玄宸面無表情。
雲錦初手中用力:「說話,願不願意!」
墨玄宸喉間緊繃了,片刻后才寒聲道:「好。」
雲錦初說道:「那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放手?」
「一。」
「二。」
「三……」
墨玄宸揮手就斬。
雲錦初抬腳就踹在墨玄宸腿上。
本該分開的兩人一個弓著身子,一個朝後仰著,同時摔在地上時「砰」的一聲巨響,換了個姿勢后短刃橫在中間。
雲錦初脖頸上被拉出一道血痕直到鎖骨,那利刃卻是轉了方向抵在墨玄宸心口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