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滅族之恨
「厲伯,你快出來啊,哥哥受傷了。」鴻芸沖屋內喊道。
「來了,怎麼了。是不是又在外面調皮了?」慈愛的聲音傳來,厲伯走了出來。
他看到鴻志額上的傷,還有右手前臂,眼睛一沉,拉著鴻志進了屋內,皺著眉頭:「臭小子,你這傷肯定是被人打的,別想騙我。」
鴻志眨眨眼,淡定說道:「剛才出城外,去山裡找點吃的,不小心摔著了。」
「唉,誰叫我是你們的管家呢。」厲伯雙手往鴻志右臂一扯,很快就把移位的骨頭拉直了,然後給他敷了點葯,包紮起來。
據說厲伯沒在鴻家呆之前,是一名醫術高超的名醫。
厲伯皺著眉頭,查看鴻志的傷勢,臉色突然變得陰暗,聲音隱隱發怒:「哼,你這手臂傷得如此嚴重,絕不可能是摔傷的!你也不用想瞞我,打傷你的人本想讓你這隻手廢掉,可他的力量不夠穩定紮實,所以只擊傷了你右手。要是這力度在加上幾分,恐怕你以後就是終身殘疾的廢人了!到底是誰,竟敢下此毒手!」
「是徐邱!」一旁的鴻芸厭惡的嘟起嘴,嚷嚷說道。
「徐邱?原來是徐家的那個小兔崽子!這畜生,當年見到志少爺還給繞路走,現在膽子居然變得如此之大!若不是鴻家被滅族…」厲伯恨然說道,隨後他心中一驚,瞬間醒悟而來,知道自己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鴻志若有所思,深深的看著厲伯,吸了一口氣,道:「厲伯,我知道我們鴻家衰亡沒這麼簡單,所以我從來不恨爹娘,你肯定有什麼事瞞著我們。我和父親最後一面,是在他的書房,他和我說,人若有志,萬事可成。當時我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今天我終於明白了。一個人,沒有志氣,沒有勇氣去追求目標,那他就會永遠被敵人踩在腳上,連自己最親近的人都保護不了,或者忙碌一輩子,平平凡凡苟且偷生的活一輩子,我不甘心,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厲伯,您明白嗎?」
厲伯雙眼爆出精光,他沒想到,一向軟弱的鴻志居然會說出這一番話,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同時心中也很驚喜。
「夫人啊,夫人,小少爺終於長大了,當年你懇求我照顧到他們長大為止,不要告訴他們鴻家被滅族之事,只想讓他們一輩子平平凡凡的做一個普通人,老爺英明,你所做的事老爺都知道,所以他另外囑咐我,小少爺若是明白了,就在合適的時候告訴他這一切真相吧。」
厲伯心底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終於沒有了,微微一嘆:「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瞞住你們了。兩年前,鴻家並不是像人們所說,欠著一個更強大古老的家族的債物,遭到追討,家主才帶夫人家眷逃離虎邱城,隱姓埋名,不問世事,連你們都拋下。」
「而這,只是人們的謠言罷了。」
鴻志心頭一跳:「真的不是這樣?真的不是爹娘拋棄我們?」
鴻芸也在一旁認真細聽,她還小,兩年前也只有七歲,在印象中只能模糊的記得爹娘的模樣。
厲伯搖了搖頭,神情恍惚,似乎又回到了兩年前:「鴻家惹上了一個極為龐大的勢力,家主知道鴻家將會滅亡,而這件事,只有我和夫人知道,所以夫人懇求我,讓我把你們撫養成人。鴻家上下六十幾口人啊,被屠得乾乾淨淨,連屍體也被毀掉,血跡更是被清理過,所以我這兩年很少出去。」
「什麼!!爹娘呢!他們呢!!?」鴻志喘著氣,心頭狂震,呼吸急促。
「唉,我也不知道,他們的生死至今還是一個謎。」
鴻志閉著眼,似乎看到了鴻府的人,被一名名神秘的入侵者無情殺害,似乎看到了母親為了讓自己和妹妹活命,讓厲伯帶著他們逃走,似乎更看到了自己一生最敬愛的父親,為了守護鴻家,與這些神秘人的驚天大戰!
這些慘劇,令鴻志的心臟瞬間猛烈震動,他喘著粗氣,神色猙獰:「居然還有這樣隱晦的事情,全家上下六十幾口人就這樣被屠殺得一乾二淨,而我身為鴻家的人,卻絲毫不知!還在一味的責怪爹娘把我們拋下。到底是誰,竟然這般無法無天了!」
厲伯暗嘆一聲,早就料到鴻志會問這些,他勸道:「在夫人把你們交給我前,特別囑咐我,不要讓你們報仇,因為對方的勢力太過於龐大古老,就算你們再怎麼有本事,也是毫無用處。所以鴻少爺,您還是聽從夫人的話吧。」
「不,厲伯你說,是誰?是誰幹的?」鴻志此時此刻的心在滴血。
厲伯知道已經無法隱瞞真相了,他無奈的長嘆一聲:「據說是大虞帝國的凌雲城,有一個龐大勢力,那裡居住著能遁地飛天,移山倒海,長生不老,無所不能的修仙之人。」
此話一出,鴻志心裡頓時是驚濤駭浪,天下世俗中,居然真的有這種人?
以現在自己這種體質,別說那些能移山倒海的仙人了,連一個普通人也能輕易把自己打得生不如死。
但是他沒有沮喪,就算是這樣,那又如何?
鴻志始終相信父親的教導,人若有志,萬事可成。
「這兩年來,為什麼只有我和芸兒沒有被盯上?我相信那些人知道我們還在這世間,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吧?」
厲伯冷冷一笑,道:「有,怎麼沒有?在這兩年以來,你們多次被暗殺,可有一位隱秘的高手時常在暗中保護你們,多次的暗殺都失敗,我想這是家主留下來的后招吧。而近一年來,也沒有人再來暗殺你們了,我想那邊也出了點情況,所以沒有帶著你們背井離鄉。」
厲伯很驚訝,鴻志並沒有聽到這些消息給嚇倒,問道:「你不怕嗎?」
「怕,我當然怕了。可是我再怎麼怕,那又如何?苟且偷生的活著?不,我鴻志做不到。與其腐巧的活著,不如與天一搏。我命己握,生不由天,死不怨天!滅我鴻家之人,我鴻志發下天地大誓,一定會讓他們血債血償,肉債肉還。他們給我的痛苦,我要十倍一一奉還!」
厲伯身軀一震,似乎被鴻志的血誓言給震驚到了,他暗暗自語:「好,好,好!不愧是家主之子,雖然天生骨骼不適合練武,但心中的宏願卻無比龐大,如此年齡就有這般心性,若是讓他拜入仙門,我鴻家有望啊!」說著,厲伯在荷包中拿出一塊東西,鄭重道:「鴻少爺,既然你有了這番覺悟,那麼我就告訴你吧,家主花費了很大的代價,在一個神秘人手上換取了一種東西,有可能改變你身體的體質。」
鴻志問道:「厲伯,您這是什麼意思?」
厲伯把這塊令牌遞向鴻志,連連道:「拿好了,這可千萬不能弄丟。家主說了,這是修仙令,拿此令,可以到岳山腳下找引渡的修仙之人。」
「這就是修仙令嗎?」鴻志接過令牌,驚奇道。
這是一塊不知道經厲多少歲月的土黃色令牌,巴掌大小,中間刻著一個『歸』字,古樸的氣息隱隱約約透出一股金光。
「鴻志哥,你就要變成仙人了,到時可要帶我到天上飛…」鴻芸高興的晃著小腿,興奮的叫道。
「噓…芸芸,這話可不能亂說出去,不然會被欺負的哦。」鴻芸吐了吐舌頭,鴻志笑了笑,捏著她的小臉。
方才的沉悶氣氛,被鴻芸的天真打破了。
厲伯看著兄妹倆其樂融融,嘆了口氣,不忍心道:「芸芸,我聽說修仙的路途茫茫無際,你哥哥要去修仙,要等上幾年才能見一面。」
「不!我不要離開鴻鴻志哥。我也要去!」鴻芸拉扯著鴻志衣衫,求情似的看著鴻志。
「唉,厲伯,就我這體質,能不能被仙人看上還是一個問題,就帶上芸兒吧。此地暫且是不能留了,只有等來日我修成仙人,才能血洗徐家,找到父母的下落。」
厲伯皺了皺眉頭,道:「罷了罷了,我本想把芸兒小姐託管給我的老友照看,既然你們不願意,那就算了。」
鴻志雙目露出堅定之色,道:「虎邱城早已不太平了,徐家更是接替了我們鴻家,成為這一方的霸主,在這裡有無數的眼目,更有不少人想把我們置於死地。眼下,我們只有無聲無息的走,不要驚動其他人,否則我們就很難活著離開了。」
「沒錯,你說得對。我們今晚就動身,盡量趕在天亮前,趕到下個城鎮,尋找修仙宗門。」厲伯讚賞的看了眼鴻志,想不到以前平庸無用的鴻志,今天也會考慮這麼多了。
…………
夏日的夜晚,很寧靜,但是對於鴻志來說,卻是不同。他要離開這個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離開這個令他刻骨銘心的地方,踏上另一條不同的道路。
虎邱城最中心的府邸,一個身穿雙虎戲珠的白袍,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細細品嘗著遠方運來的上等茶葉。
「老爺。」門外傳來呼叫。
「進來。」
「老爺,小的有事稟報。」一個黑色套裝的男子彎下腰,道。
「什麼事?」中年男人威嚴的聲音響起,若有若無的一股壓迫感卷向其人。
「鴻家的餘孽今晚要動身離開虎邱城。」那男子似乎受不了這種壓迫,急急喘喘的說道。
「哦?」
中年男人一下就站了起來,左右來回走了幾步,一股殺氣頓時瀰漫著屋子:「統統殺了!」
「是!」
「鴻家的餘孽,你們藏在虎邱城我有些顧忌,但是出了虎邱城就奈何不得我了,哈哈哈。」中年男人突然一陣險惡的狂笑。
在地底深處,一名衣著古樸的青衫老者,雙膝盤坐著不知道經厲多少年月的淡黑色巨石,閉著的雙目緩緩睜開,感應陸地上的數道充滿殺意的氣息后,沉吟自語道:「鴻陽,老夫曾欠你一個人情,在我有生之年,只要你子孫後代留在虎邱城,定保他們平安。但是如今…唉,老夫無能為力了。」
鴻志三人收拾好一切遠處的行裝后,便急急忙忙的出去了,並沒有注意到數個殺氣瀰漫的刺客正在黑暗中跟蹤他們。
「我有不好的預感,今晚肯定會有很大的事情發生。」鴻志突然心血來潮的喃喃道,但具體是什麼事,他也不明白,彷彿冥冥中有一種感應。
夜,很美。月亮圓潤光滑,高掛在天,景象是如此的和諧光鮮。但光鮮的背後,卻往往不會是這麼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