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狹路相逢
當熊王聽說許純向永安方向移動的時候,他立刻就坐不住了,即使這其實是他計劃的一部分,他也非常擔心。
永安絕不能有任何的事情,這時毋庸置疑的。先後已經有十六代熊王在此經營,光所積累的財富就是個天文數字,更何況他的母親,女人和兒女們都在那個城裡,甚至在永安的郊外還有他的祖墳,可以不誇張的說,那裡有他的一切。再說若永安有事情,對整個軍隊的士氣來說就是個災難,國都都守不住了,以後的仗還怎麼打?
於是熊王立即下達了命令,要求張倫主動出擊,不能讓許純有機會靠近永安城,並向四處發布徵兵令,短短几天他的部隊,就上升到了空前的七十萬大軍。熊王也要孤注一擲了。
月神認為這只是許純在虛張聲勢罷了,他對永安城只能是佯攻,許純的真實目的還是要儘快突圍。這一點熊王也明白,但他還是不能放心,畢竟現在防守永安的是天威軍,若他們忽然叛亂那後果不堪設想,於是熊王背著月神下達了一份密令,立即秘密抓捕張倫,也許只有這樣自己才能徹底放心。
月神也碰到了和突圍的恆州軍一樣的問題,他們也陷在了暴雨和泥濘之中,但終於還是比左天立早到了兩個時辰,當然這是雙方都不清楚的,因為這彌天的大霧,完全的阻擋了雙方的視線。
一進來吳,月神立刻開始布置防守,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面對的就是只野獸,想要困住他就必須費盡心力,處處小心!
須知困獸猶鬥,只要身陷絕境,野獸就要比平時兇狠十倍,此戰大凶!
布置完一切,他再也支持不住了,畢竟已經七十多的人了,身體不再是年輕的狀態,可就是這樣,他還是再躺下之前吩咐下去要小心戒備,時刻提防!
這一次防守的主將是三個親兄弟,老大赤也老二胡米璐老三鬼角,他們都是月神的徒弟。在七國,能當上月神的徒弟是無比榮耀的事情,這仨人跟隨老師很多年了,早就是威名遠揚的大將了,所以都覺得這次防守用上他們,純粹是大材小用了。
就算許純還有拚死一搏的能耐,可畢竟自己這方有將近七十萬人馬,七十萬對五萬,還用打么,嚇也把他們嚇死了。何必費這心思?不如拉開陣勢,一個衝鋒就解決問題了。
這來吳本身就是個渡口要塞,地勢也好,修建的也堅固,雖然不能說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也算得上是易守難攻之地,還用得著七萬大軍么?來一萬人,守一年都沒有任何問題。如今不但要守,還要擺出掎角之勢,分兵三處,老師也太高看這些蒼龍人了吧,難怪說江湖越老膽子越小,老師是真的老了,已經跟不上眼下的局勢了。
可是三個人還是按照月神的布置來行事,他畢竟是七國的聖人。正是他先後輔佐了三位熊王完成了統一七國的宏偉目標,並制定了一方面對蒼龍稱臣,另一方面瘋狂搶劫蒼龍的惡毒計劃,為了能順利實現這一計劃,他甚至鼓動熊王暫不稱帝,只稱王,事實證明,只用一個皇帝的空頭銜換來無數的戰略物資和金錢奴隸,這是多麼高明的。
可在五年前的那一天,世界彷彿一下顛倒了,一個叫許純的人帶領著他的恆州軍衝進了七國境內。他的報復直接而恐怖,瘋狂的殺戮和搶劫,讓整個七國為之顫抖,也徹底改變了七國人對蒼龍人的看法,原來這個古老的國家也可以這麼兇狠,卑鄙,刀刀下死手,招招不留情!
就從那一刻起,月神就不能再被稱為神了,他已註定老去了,雖然不願承認,但有什麼辦法呢?更可怕的凶神許純來了!
眼下這一戰七國人的確等了太久。五年的時間,不長不短,卻損失了前三十年所搶奪來的一切。可是許純還不滿足,難道只有滅了七國的種族他才會罷休么?既然如此,只好決戰了,就讓七國的勇士們用手裡的刀劍告訴你,七國人從不屈服,七國人也是在屠刀下成長起來的。所有人都明白只有殺死許純,打垮恆州軍,才是唯一的救贖之路,所以才如此團結,否則別是七十萬大軍,就是十七萬,也難以召集。
濃霧大大降低了可視範圍,雖然此時已經是早晨了,但依然黑得像半夜一般,只能勉強看到前面有人影晃動並傳來戰馬的嘶鳴之聲。忽然左天立覺得老天也真是公平的,這與也顯得可愛極了。
離城門只有不到一百步了,已經可以隱約看到城上的模樣,,防守好像並沒有想象當中那麼嚴密,甚至每個人都是鬆鬆垮垮的,大功可成!左天立心中一陣狂喜,旋即又是一陣緊張,最後的一百步,最殘酷的衝鋒即將來了。
赤也在城樓上,他盔甲里的軍服早已濕透了,讓人無比厭惡的貼在身上,甲胄上轉來的陣陣鐵鏽味道讓人作嘔「這鬼天氣!」他罵了一聲,城外白茫茫一片,只有人影在晃動著,卻根本看不清楚。
若這種天氣偷襲敵軍,那敵人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猛的這樣一個念頭浮上腦海「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眼前的濃霧中彷彿真有藍色的人影在閃動「敵襲!」他猛地高喊一聲,守城的士兵也一驚,急忙舉起手中的弓箭,但面對著那片濃霧,卻不知該不該放。
「怎麼了?」胡米璐幾步就衝到城樓上,緊張的往下看去,入目的卻依舊是泥漿一樣的濃霧,那裡有敵人的影子?「大哥,你瞎喊什麼?」
「老二,你看那濃霧裡好像有人。」赤也用手指的方向正是左天立的位置。
「當然有人了。」胡米璐冷哼了一聲「我的左營正出城呢,那些都是我的士兵。今天你怎麼疑神疑鬼的?」
赤也有點不好意思了,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這麼緊張,總覺得那濃霧裡會隨時殺出一支部隊來。於是他想對二弟解釋一下「二弟,你看…」
只說到這,他忽然發現老二的眼神一下子沒了光彩,變得有點迷離,嘴巴大張著,卻沒有發出什麼聲音。還沒等他明白怎麼回事,老二的身體就向他倒了過來,這時他才清楚的看見老二的胸口多了一支無常箭。銳利的箭頭上,閃著詭異的藍光。
赤也不由暴喝一聲:「二弟!」
當城上傳來敵襲的叫聲時,左天立立刻意識到潛伏失敗了,在濃霧中隱約而現的城門還有幾十步的距離,再不出擊一切的努力就會化成泡影。因為自己的部隊已經太疲勞了,現在完全是憑一口氣在作戰,若不能一鼓作氣,那此地就將成為自己的死地了。
他飛快的做了個手勢,身後的親兵立刻向聲音傳來處放出一弩。連環弩雖然比不上弓箭的射程和力量,但機動性高,易操作和可以連發的特點還是讓它成了恆州軍的常設裝備之一。
隨著城上傳來的暴喝,身後一萬部隊幾乎同時向城上射出了弩箭,隨之而來的是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和越來越多的叫喊「敵襲!敵襲!」
左天立一晃手裡的十字斬馬劍,大喝一聲:「兄弟們,殺啊!」便一躍而出,直撲城門而去,身後將士也同時惡吼一聲「殺!」緊跟著他沖向城門。
最先反應的不是城上的赤也,而是正在向城外行進的左營。按照月神的安排,城內分兵為左右營,各派出五千騎兵以為呼應,右營已到了指定地點,左營卻還沒出完城,大隊人馬都在城門處卡著呢。
奔波了兩天的騎士們早就沒了精神,大部分都在馬上昏昏欲睡,一聽到城上有人喊叫,全都莫名其妙的四下看著,大聲詢問出了什麼事情,可這一下卻正好暴漏了他們的準確位置。
左天立在第一時間就發現另外騎兵,他不由大駭。要知道現在他的部隊都是步兵,要是讓這些騎兵清醒過來,展開隊形,那對自己將是毀滅性的打擊,不由厲聲大喝:「全體向城門放箭。貼上去,別讓他們組成隊形。」
幾乎聽到命令的同時,恆州軍就向城門處平射起來,絕大多數的人都打開了連射開關,把箭匣中的弩箭一股腦射向人群之中。霎時間擠在城門口的騎兵就損失慘重,大部分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被射下馬去了。慘叫聲響成一片!
赤也已經從震驚中恢復了過來,他立刻命令城上的人向下射箭。其實剛才的那波箭雨,由於霧太濃,一共也就射到了十幾個七國人,大部分的箭都釘到了城牆之上。七國的軍兵門也立刻展開了反擊,但還是一樣的問題,霧太濃,更本不知道往哪裡射才好,所以看似箭如雨下,但實際上也同樣沒傷到恆州軍。
與此同時,恆州軍已衝進了騎兵當中。騎兵對步兵,從來都是有絕對優勢性的,想用血肉之軀來阻擋騎兵簡直是痴人說夢。
可是今天這種情況下,一切都顛倒過來了,失去了速度和衝擊力的騎兵,只不過是坐在馬上的屍體而已,收割他們的性命就想收個一片農田一樣簡單。
左天立雙手提著的斬馬劍,像只猛虎一般在敵人中穿行著,倒在他劍下的騎兵,沒有二十也有十八個了,可他還沒來得及高興,既有點傻眼了,因為他突然發現,在不知不覺之中,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麻煩之中——敵人太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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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兩更,下午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