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過河卒
劉偉笑了。
葉一飛居然猜到了他的用意。
從昨晚老仙為他開啟堪輿風水的智慧，他前所未有的清醒，發現自己的定位。
還要感謝小時候公園裡教他下象棋的大爺們。
他就像一顆棋子。
過河卒，雖然在楚河漢界里沒有退路，但在每一個被他輻射的個體命數圖裡，卻足夠影響所有人的盛衰榮枯曲線。
如果，蕭遠秋真的在乎宗門和家族的命數，而且深信師爺的批命和叮囑，那麼，他的存在至關重要，不會因為任何原因而放棄。
如果，他並非那麼重要，而是另有原因被留在蕭家，那麼他的瞎折騰，自然會換來蕭家棄卒保帥。
得罪周子昂，怕不怕？
當然怕，卻也沒所謂，因為早就得罪過了。
但是，如果要跟最後變成竹墨二道的下場來對比，起碼周子昂還會給他個痛快。
「我查過你所有資料，從出生到入門，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除了命相八字之外，你都是一個……普通人，並無特別！」葉一飛道，「但從今天開始，我必須承認，對你，我刮目相看了。」
普通？
葉一飛說的只怕都是誇獎的話了。
「葉師兄能看得起我，榮幸！榮幸！」劉偉大咧咧一笑，道，「我其實都看不起自己，原本想著職高畢業能跑個快遞就知足了，沒想到今天竟然可以混到跟周子昂叫板。md，想想都暴爽。如果真有一天，被周子昂的馬仔乾死在街上，麻煩葉師兄幫我在報紙上發個訃告，也讓我以前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同學們，知道老子有多屌才行！」
葉一飛啼笑皆非，道：「你說這話，是信不過蕭家呢？還是信不過宗門？」
劉偉打了個哈哈，收起插科打諢的腔調，道：「勞煩葉師兄，把我的情況通報宗主，跟他老人家請示一下，要打要罰，我都認！」
葉一飛點點頭，招手喚來園車，讓司機送劉偉回玄武北墅。
回到別墅，劉偉竟覺得肚子骨碌作響，想來剛才跟周子昂斗餓了，看了看時間才四點多，等不及晚上開餐，他只能試著讓系統送餐。
事實證明，有錢人的廚房真是24小時開門。不到十五分鐘，標準的四菜一湯就送了過來。
劉偉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先給獨眼挑揀一份，然後大快朵頤風捲殘雲。
吃飽喝足，他癱在沙發上葛優躺。
放空的思緒，讓劉偉禁不住又回想起下午拍賣會的刺激，周子昂一張怒不可遏的臭臉浮現在眼前。
爆爽！
真解氣！
蕭遠秋會不會也怒不可遏呢？
手機消息提示聲響起，劉偉點開若夷的簡訊。
「你牛批，周子昂徹底瘋了。這個傻x現在到處找人打聽你，聽說還專門雇了道上的殺手，你最好老老實實待在莊園。對了，記得給你姥姥打個電話，我派人接她去別處避避風頭。」
劉偉吃了一驚，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對哦，如果讓周子昂想起霧州的事情，只要找到雲菲菲，他的底細就一清二楚，上次嘴賤畢竟事小，今次純屬結仇，姥姥自然有危險。
他當即給姥姥打了一個電話，只說做生意賺了錢，派人接她老人家住好一點的房子享福，姥姥信以為真，直誇他長大出息了。
掛了電話，劉偉將姥姥地址發給若夷：「師姐有心了，我已經跟姥姥說了，麻煩師姐派靠得住的人去接她吧，謝謝師姐！」
若夷回復：「放心好了！」
過了大約個把小時，姥姥電話打回來，告訴劉偉已經搬到新家，房子寬敞明亮，在一個很大很熱鬧的小區，還跟他說，來接她的幾個小姑娘很漂亮，讓他隨便挑一個做女朋友。
害，以姥姥的審美眼光，要是見了師若夷和蕭若薇，還不得把她們誇成仙女。
他給若夷發簡訊感謝，心裡卻隱隱有些不安。
這應該算是跟若夷深度捆綁了，一旦合作出現問題，已經回不了頭了。
兩害相權取其輕，目前最大的危險來自周子昂，只能先熬過三個月再說。
雖然，劉偉深心裡始終覺得若夷不是壞人，但畢竟不是一個階層，調戲歸調戲，玩笑歸玩笑，他的自卑始終左右著得失衡量。
隨著夜幕降臨，緊張刺激的一天終於過去了。
劉偉沒有等來葉一飛的消息，他更加拿不準蕭遠秋的態度，原本想著玩幾把遊戲紓解心情，不知是不是心不在焉，連輸三把，乾脆不玩了。
拎出蠱王瓶子，他拿著挑好的肉食準備喂獨眼，卻見到昨天的肉還在瓶里。
「哎呦，絕食了？」
獨眼轉動大眼四處提溜，就是不看他。
劉偉晃了晃瓶子，道：「獨眼大哥，不餓嗎？還是一定要等肉壞了腐了，吃點口味重的？」
獨眼索性背過身，揮舞著大鉗子，將身邊的肉塊一點一點剪斷，跟小孩子過家家似的。
劉偉看著獨眼剪肉玩，居然一點也沒生氣，反而莫名覺得解壓，於是小心擰開蓋子，將手裡一把肉食又扔了進去。
他腦子裡突然晃過拍賣會擺放藏品的玻璃罩，高興的一拍大腿，道：「獨眼，你肯定是住憋屈了，哈哈，沒關係，我已經幫你找到別墅了。」
獨眼竟似聽懂了一般，炯炯大眼緊盯劉偉，用鉗子敲了敲瓶底。
「我靠！」劉偉疑道，「你真的能聽懂我說話？」
獨眼又敲了敲瓶底。
「什麼意思？」劉偉念頭一動，道，「獨眼，如果聽得懂我說話，再敲兩下。」
獨眼連敲兩下瓶底。
我去！
腳多馬得……
什麼鬼？
劉偉眼睛都瞪直了，一隻手摸到大腿內側，狠心用力一擰。
「哎呦……疼，卧槽！」
鑽心的肉痛告訴他，沒有做夢。
獨眼真的能聽懂人言！
難怪它懂得藉助竹道人的身體離開古墓，因為它是一隻能聽懂人話的蠱王。
劉偉失聲道：「老仙，老仙！」
老仙應聲道：「主人，我在！」
劉偉嚷道：「卧槽，獨眼特么能聽懂人話，你和祖師爺有碰到過嗎？」
老仙道：「的確從未有過。不過，倒也從未象主人這般飼養過丹蟲，所以也就無從得知。」
劉偉舉起瓶子，對著獨眼左看右看，那隻大眼也目不轉睛瞪著他。
他腦子裡充滿了科幻電影式的疑惑。
這是進化？
還是變異？
自從入玄門進古墓，劉偉所經歷的，都是從未有過的奇聞異事，尤其被老仙附體，到現在獨眼通人，他腦子的常識世界漸漸崩塌。
劉偉禁不住問道：「老仙，你覺得自己是進化的，還是變異的？」
老仙沉吟片刻，道：「進化和變異，是主人時代的語言，以老仙的理解，二者概念並無區別，都是變化和改變的意思，只是大家願意接受漫長時間的變化，不能接受太過突然的改變，或許出於情緒反饋，才有了褒貶不同的稱謂。」
「然而，二者不適用於我，變化也好改變也好，首先需要一個固定本體，但老仙自從有記憶開始，以主人的話說，就只是一個依附主人的智能u盤，勘測、記錄、總結，從未超過這個範疇，所以不存在進化和變異。」
「至於獨眼，如果它出生便能聽懂人言，那麼進化和變異的，只怕是它的祖輩，否則它一直窩在古墓里，想學也沒人教。」
自從不再之乎者也，劉偉都能耐著性子聽完老仙的長篇大論，點了點頭道：「嗯，有道理！」
他嘿嘿一笑，放下獨眼瓶子，道：「來來來，老仙，趕緊幫我總結總結。如果老狐狸蕭遠秋，丟我這個卒保蕭家的帥，咱們怎麼保證自己的安全？」
老仙道：「首先，人情世故，非我所長，老仙只能從表面形勢出發，簡單分析和總結，在最不利的情況下，我們的自保方略！」
劉偉聞言一喜，道：「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老仙繼續道：「假如，我們站在蕭遠秋的立場，最有利的情況是，既不得罪雲威集團，又利用咱們來扭轉蕭家和淵兮宗的命數。」
劉偉問道：「對啊，周子昂只要知道我在東州莊園，肯定會逼蕭遠秋交人，老狐狸會怎麼做呢？」
老仙道：「容易，他以其他理由先拖延時間，畢竟主人跟周子昂的打賭時限是三個月，而蕭遠秋只需將完成結親的時間提前，三個月內讓我們離開東州莊園，然後通知周子昂。」
劉偉倒吸一口涼氣，道：「老仙，一直忘記問你了，八字和親改運，是不是必須三個月？」
「沒有這個說法。」老仙道，「男女嫁娶，陰陽和合，命數圖即是交融，並無時間限制。」
「卧槽，三個月、三個月，他們個頂個這麼說，把老子忽悠瘸了！」劉偉悔不當初道，「早知道跟周傻x賭個十天半月就好了。」
腳多馬得……
劉偉問道：「老仙，陰陽和合是什麼意思？」
老仙道：「陰陽和合，繁衍生息，夫妻之道也。」
「繁衍？」劉偉想到關鍵處，急問道，「是不是只要不啪啪，命數圖就不會交融？」
老仙道：「既無姻親，也無和合，自然不算夫妻，命數圖如何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