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城

這時南雲突然驚醒，心裡隱隱有些許不安，看向正在駕馬車的叔叔問道：

「叔叔，我應該如何稱呼您？」

「楚天」

楚天回應道。

「楚天叔叔，我們這是到哪了呀」

南雲趴到貨物上向男人發起疑問。

「我們現在到達了青城」

楚天答到。

屆時南雲被一陣陣吆喝聲吸引了，這才發現已經到了一個小城中，雖說這小城小是小，卻是比南雲那偏遠小農村多了好幾分人氣。

人們的穿著也相對的整潔點，不似他們的衣服有那麼多補丁。

馬車慢慢駛過街巷，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個響啼，噴出一口白氣。

南雲好奇的四處張望，這瞧瞧，那看看，彷彿要把這個熱鬧的街市一一記下好回去跟奶奶分享。

街道兩邊是茶樓，酒館，當鋪，作坊。

街道兩旁的空地上還有不少張著大傘的小商販。

街道向東西兩邊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較寧靜的郊區，可是街上還是行人不斷，有挑擔趕路的，有駕牛車送貨的，有趕著毛驢拉貨車的，有駐足觀賞景色的。

南雲看的不亦樂乎，心想以後定要帶奶奶一同來遊玩。

「咕咕咕」

南雲尷尬的摸著自己的肚子喃喃說道：

「楚天叔叔，我餓了」

「那我們先找個可以落腳的地方吧。」

楚天說。

前方不遠處正好一家客棧，他們到達客棧門口走進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樓的廳堂，雖不寬敞，但布置的溫暖舒適。

十來張小圓桌擦得閃閃發亮，每張桌子上都擺著小小的油燈。

靠在過道的牛角椅擺的略顯雜亂，但並不礙事。客棧此刻客人並不多，后廚里有人正忙著，不時傳出乒乓之聲。

老闆娘正在酒櫃后低頭算賬，不時的催促夥計趕緊幹活。

南雲緊跟著楚天，躲在楚天背後，眼睛表露出了一絲絲的恐慌。

楚天向老闆娘詢問是否還有空閑的客房，老闆娘笑臉盈盈說道：

「有的有的客官要幾間客房？」

「一間就行」

楚天說道。

隨後老闆娘把他們帶到了二樓的客房。

「麻煩老闆娘端些飯菜上來。」

進去后南雲便四處張望起來，打量著房間。

「楚天叔叔，我們是休息一晚就繼續趕路了嗎？」

南雲問道。

楚天從懷裡拿出了寫著通關文牒的本子說道：

「我們需要找到城主蓋章方可出城前往下一個城鎮。」

「那我們要怎麼才能找到城主蓋章呢？」

南雲說。

楚天說：

「明日你隨我去擺攤，順便打聽城主府在何處。」

「客官，您的飯菜來了」

這時小二的到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舟車勞頓的他們早已飢餓無比，狼吞虎咽的吃著誰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用過晚膳后，天色已晚，一眼望去夜籠長巷，一排排高檐低牆悄悄隱匿在夜幕之中。

南雲看著遠處不禁在想奶奶現在可還好。不久便睡下了！

未晚先投宿，雞鳴早看天。

南雲被楚天叫醒洗漱后，便與楚天下樓用早膳了，用完早膳后他們便出門擺攤，一大早，青城的大街上便熱鬧非凡。

那琳琅滿目的商品，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那此起彼伏的叫賣聲不絕於耳，那撲鼻而來的香味令人回味無窮。

「瞧一瞧!看一看！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

聽著別的小販們在賣力地吆喝著，南雲感到十分好奇，但是動作卻畏畏縮縮看起來在害怕什麼似的。

這時楚天找到了一個擺攤的位置，便拉著南雲把商品擺了出來。楚天跟南雲把貨品擺放好后，一言不發。

南雲在一旁坐立不安，雙手不知道該放在哪裡，用一雙探索、恐懼的目光打量著周圍，與周圍賣力吆喝的小販格格不入。

顯而易見這樣是不可能把貨品賣出去，一天都快要過去了，不知道是否因為他們不會吆喝還是因為楚天叔叔長得太過於凶神惡煞。

導致別人不敢過來買。就這樣的狀態直持續了很久。夜色降臨，南雲和楚天不得不收攤回客棧想別的辦法了，用膳時南雲心想城主府到底在何處。

用完晚膳后，他們回到房間，楚天說：

「明天我們四處去逛逛吧，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城主府在何處。」

應了聲好之後，南雲已經昏昏欲睡了。

第二日，南雲早早就醒來了，穿戴整齊后，他們便出發去尋找城主府了，到了街上，路上行人匆匆，都往一個方向去。

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彷彿在討論什麼開心事，南雲和楚天好像被什麼牽引著跟著人群一起走了。

走了好一段路后他們便看到了一個掛滿紅燈籠沾滿了喜慶的府邸。

「這城主府啊倒是建的不錯啊」

「是啊是啊」

「瞧這紅燈籠，倒是讓我們的小城增添了喜慶」

「我們這城主當真是好啊，凡是有什麼好事從來不會忘記我們這些平民百姓」

南雲和楚天聽著百姓們的對話相視一笑，得來全不費工夫。

看著硃紅色的大門透著古韻,亭台樓閣,小橋流水錯落有致,每一株花草在風裡低吟那千年的情思。

隨後南雲手扯楚天的衣袖跟著那群人一起走進了城主府。

沒怎麼接觸過這些的南雲對周圍的事物充滿了好奇，從未見過如此大的府邸，周圍不時飄來一陣紫檀香，幽靜而美好。

擺在大廳的傢具雖少但都有著精緻的雕工。

府邸里只一片旖旎之景小池，這時一兩個小婢穿過，腳步聲卻極輕，談話聲也極輕。當南雲還沉浸在這府邸時。

一陣喧鬧把南雲的思緒拉了回來，他抬眼望去，一個面相慈祥看起來平易近人的叔叔旁邊跟著一位溫文爾雅的婦人走了出來。

可想而知，那便是城主與他的夫人了吧！

這時楚天說：

「你待在此處，不要亂跑，我去找城主說明來意看看他是否肯給我們蓋章。」

說完，楚天便向城主走去了。

「哪來的小乞丐，你怎麼進來的城主府，這也是你能進的地方嗎？」

這時一道稚嫩的聲音響起，這明顯是對著南雲說的。

南雲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身體僵硬，「怦怦」心跳聲彷彿蹦到了十裡外。

因為這道質疑的聲音使南雲對周圍的人事物立馬保持著警惕的狀態。

楚天走到城主面前微微鞠了一躬「鄙人楚天，從邊遠山區而來，想帶我的侄兒去往首都做一些小生意。

但因為需要城主您的蓋章才能夠出城，望城主能夠成全我們。」

楚天雖然見過不少城主，聽說過青城的城主待人親和，沒想到連通關文牒都需要自己親力親為。

楚天沒多想。楚天講著又指了指南雲。城主順著楚天的手看去，看到南雲淳樸的樣子還有滿是補丁的衣裳心中難免的一痛。

還有這個站在自己面前的斷了一條手臂的人，心中暗想他們肯定生活的十分艱苦，便不想再難為他們。

大手一揮，笑道：

「這都是小事，你且將通關文碟拿來。」

楚天一聽便速速將通關文牒拿了出來，擺到了城主面前，城主命手下拿來了印章，隨後將印章蓋了下去。

楚天謝過後，就要轉身離開。城主卻急忙地叫住了他。

「若你們不急著啟程的話，便留下在寒舍喝杯喜酒吧。」

「楚天在此多謝城主的好意，那我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楚天回到了南雲身邊，並將這個好消息一一告訴了他。

說完后察覺南雲情緒並不高漲，便輕聲問道：

「這是怎麼了？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南雲搖了搖頭，楚天伸出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走吧，去吃點東西。」

客棧內。「明日我們早些起來趕路。」

楚天看著從城主府回來之後就一言不發的南雲說道。

「好」

南雲輕聲答道。

豎日天還蒙蒙亮，街上只有少數商販在擺攤謀生，街道盡頭僅有一輛馬車，踐踏著的馬蹄聲越來越遠。

像是預謀好了節拍，就這樣一步一步遠離了這熱鬧的小城。

兩人就這樣踏上了未知的路程，距離下一個小城不知道還要多久，時而停下來休整，時而趕路。

就這樣他們走走停停，很快他們便隱隱地看到了城門。

「陽城」

火之國與水之國和木之國相鄰，而最大的貿易城市正是這在火之國內的陽城。

楚天駕駛著馬車走到城門拿出了通關文牒並且取出了一些錢財交給佇立在這城門的守衛。守衛原本對著獨臂的楚天沒有任何好臉色。

甚至已經想好了將他們放入城內后怎麼剋扣貨物的時候。

楚天的賄賂協議達成了。隨著守衛快速的將錢財收入囊中，城門打開守衛笑著看向楚天和南雲的眼神中，像是在說你倆由我來守護。

楚天已經見怪不怪了，南雲看著第一次有人這樣面帶微笑的望著自己，心裡提不起半點開心甚至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進入城內只見到比昨天看到更加繁華的巨城要塞。

形形色色的人在這裡做著生意，有木之國特色的駿馬水之國獨有的製冰術和火之國獨有的靈獸火丸。

在這裡不只有貿易上的往來，各國的探子也在此活躍著，雖然近百年間四國並無戰事出現，但是也都在四處牽制著彼此。

南雲小心的看著周圍，雖然還沒有到達首都最近兩天所看的的光景已經是自己十二年來從沒有遇到過得事情。

周圍的人們雖然並不喜歡穿著並不華麗的自己，但是眼神中卻已經沒有了村子中人們厭惡的感情。

楚天毫不在意周圍的景色，駕駛著馬車在尋找著一處空地準備售賣自己的商品，南雲拘謹的看著周圍。

在南雲打量著周圍的一切時，突然注意到暗處的小巷中有兩人正在搏鬥，刀光劍影的一瞬間其中一人便死在了刀下。

活著的那一人在收拾著另一人屍體時發現了看向這裡的南雲，南雲也看到瞭望向這裡的目光后，急忙躲回車內。

「砰砰砰砰砰」

這是南雲的心跳聲音，急促且帶動著血液包裹住了南雲的喉嚨。

南雲第一次看到殺人雖然在暗處看不到血腥的場面，但是南雲與那眼神的對視令他極懼。

慌亂下的南雲打翻了車裡的貨物，聽到異響的楚天轉頭問向車內的南雲。

「南雲？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叔叔，我只是不小心磕到了而已」

南雲突然聽到楚天的聲音后慌張的回答道。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隱瞞會為自己和叔叔引來多大的禍端，此時的他除了恐懼已經忘記了事情的嚴重性。

在暗巷中的那人看著離去的馬車記好了一切關於馬車的模樣后，快速的清理著現場。在死去的那一人懷中摸索出了一封信件后消失在了小巷中。

很快楚天便找好了位置開始布置著將要售賣的貨物，而南雲告訴叔叔自己身體不舒服后便一直躲在馬車內不敢露頭。

楚天端坐在自己攤位前沒有吆喝售賣只是靜靜的在那坐著，偶爾有來詢問商品價格的人，隨著楚天的賣貨態度也並沒有太多商品售出。

隨著想要購買貨物的人們被楚天的態度氣走的同時暗罵他到底是不是賣貨的，時間也慢慢的到達了夜晚。

入夜後，陽城中燈火通明人流量相比於白天不減反漲，楚天的攤位前仍是那麼的清閑，此時的南雲已經忘記了時間一直處於恐懼中。

隨著一名身穿黑袍只留著雙眼的人來到攤前，楚天才有了動作，從懷中拿出了一個錢袋扔向那人後，一封信件也遞到了楚天手中。

那人目光緊盯著楚天，而此時的楚天正在看著手中的信件內容並沒有注意到那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隨著黑袍人向馬車看去一眼后。

便隨著人群消失在了原地，如果南雲看到那人的眼神定能發現這正是今天白天在暗巷中殺人後發現自己的那人。

「天神節典禮當天嗎？」

楚天閱讀完信件后喃喃自語道。

楚天銷毀了信件開始制定著計劃，他不知道的是，剛才自己並不是從情報販子手中買到的情報，而是今天白天南雲看到的殺手手中。

「南雲，南雲我們啟程了」

楚天沖著車內的南雲喊道，楚天沒有聽到南雲的回答，自己開始動手搬運貨物，楚天看到了蜷縮在馬車內的南雲，以為第一次離開村子身邊也沒有奶奶的呵護正在獨自悲傷。

楚天想到了老太太后眼神中也透露出了一絲傷感，自己也在考慮什麼時候把老太太逝去的消息告訴南雲。

南雲聽到了楚天的聲音，但是自己極力的想要回答，但是此時的自己除了害怕之外什麼也做不到。

南雲討厭現在的自己可是也無可奈何，從沒有人教過南雲這些，而南雲近些年學到的也只是怎麼才能讓奶奶和自己活下去和怎麼在別人厭惡的眼光中生活。

南雲想到了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沒有父母才遭受的這些苦難，南雲蜷縮在車內小聲的抽泣著。

陽城，進城容易，出城更加容易。楚天駕駛著馬車帶著通關文牒來到了另一處城口。

將通關文牒和賄賂守衛的錢財送入守衛手中后，守衛便蓋章城門大開的送走了楚天。馬車漸漸的遠離了燈火通明的陽城，一路無言。

借著星光又不知走了多遠后，楚天停下了馬車，找了一處空地升起了篝火。南雲被外面的火光吸引著，探出了腦袋，只見楚天在野外製作著食物。

楚天也發現了從馬車中探出腦袋的南雲，示意他從馬車上下來坐到自己的身旁。

南雲躡手躡腳的從馬車下來后靜靜的坐在楚天身邊，兩隻手向著火堆伸去感受著火帶給他的溫暖。

「你奶奶曾經是這片大陸上最令人羨慕的人」

楚天一邊用僅有的一隻手臂撥弄著為南雲和自己製作的晚餐一邊說道。

南雲聽到了楚天談論起了自己的奶奶，因為白天的事情導致臉上出現的陰霾少去了大半，眼睛中充滿了幸福感。

南雲期待著望向楚天，想要從他口中聽到更多關於奶奶的事情。

楚天也感受到了南雲想知道奶奶故事的渴望開始向南雲講起曾經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