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會不會當爸爸
林熙熙不知道左風焰的兒子為什麼半夜出現在自己房間里，還打著手電筒照她的臉。
她第一反應是，這個孩子是不是不想自己當他的后媽，所以擱自己這找麻煩來了，故意在大半夜裝鬼嚇唬她。
他做到了，林熙熙真的被他嚇得半死，她覺得自己剛剛差點靈魂出竅了。
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是左風焰。
看到左風焰冷峻的臉，林熙熙身上的汗毛莫名一豎，接著她又注意到貼著床不肯離開的左沉溪也站直了身體。
結合白天看到的那一幕，林熙熙馬上猜到，這個孩子肯定是怕左風焰的。
左風焰看了眼被嚇得面無人色，抱著被子縮在床角的林熙熙，又看了眼站在床邊的左沉溪，不悅地蹙起眉。
「左沉溪，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了。」左風焰的話里透著淡淡的威脅。
林熙熙看到左沉溪小小的身體僵了一下，心裡莫名開始火大。
這位左先生也真是的，就算他兒子是個熊孩子，那也應該用點溫和的方法教育，怎麼能直接威脅呢。
這樣或許會讓熊孩子稍微收斂點，但會影響父子感情的好不好？
這男人會不會當爸爸？
要不是左沉溪和左風焰看起來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林熙熙真的會懷疑他們不是親父子。
「如果還有下次，我會讓你再也見不到她。」左風焰不管孩子是不是害怕，淡漠地開口。
他不是威脅左沉溪，而是在告訴他事實。
左沉溪身體又是一顫，就連林熙熙都能看出床邊那個小小的身體正在輕輕發抖。
她知道，左沉溪在害怕，在恐懼。
不知道為什麼，林熙熙非常生氣，丟下被子，朝床邊爬去。
「左先生，不要罵孩子了，他還小。」
林熙熙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努力讓每個字都吐字清晰。
這時候她好討厭自己沒有完全恢復的語言能力。
明明心裡知道該怎麼說話，卻只能慢慢說出口，顯得笨嘴拙舌的，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你有意見？」
左風焰看向林熙熙，唇邊掛著一抹嘲諷，說出的話也讓人感到窒息，「你有資格嗎？」
林熙熙皺眉，烏溜溜的眼珠子幽幽地看著左風焰：「我沒有資格，但你也不是個好爸爸。」
可能被氣急了，林熙熙小臉有些發白，就連說話的速度都快了一點。
左風焰低低發出一聲冷哼，似乎不屑和林熙熙爭辯。
轉而對左沉溪說：「沉溪，跟我出來。」
「其他人都出來。」幾秒鐘后，左風焰的聲音從門口處響起。
蓉姐看了林熙熙和左沉溪一眼，最後什麼都沒說，轉身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走後，左沉溪才慢慢抬起頭，望著林熙熙。
林熙熙以為他在害怕，不計前嫌地鼓勵他：「不要怕，他是你爸爸，撲到他懷裡撒撒嬌，他就不生氣了。」
撒嬌？
左沉溪的眼神黯淡了一些。
他從來沒有對父親撒過嬌。
從記事起，父親就很嚴厲，對他也沒有過笑臉。
左沉溪落寞的小眼神看得林熙熙的心一陣抽疼。
她突然開始心疼起這個孩子了。
林熙熙的眼神軟了一下，挪到床邊，伸手揉揉左沉溪的頭：「你就是沉溪吧，我聽你爸爸說過你的名字，我叫林熙熙，不知道我們是不是一個同一個熙字呢？」
媽咪摸他的頭了！
左沉溪驀地睜大眼睛，驚訝地看著林熙熙。
看著她軟軟的眼神和臉上暖暖的笑容，左沉溪突然想哭。
不可以，他不可以在媽咪面前哭的。
左沉溪眼眸一沉，斂起所有情緒，悶頭跑了出去。
小傢伙跑了，林熙熙的手還留在半空中。
回想起左沉溪剛剛跑開時的深沉臉色，林熙熙默默嘆了口氣，這個小傢伙，人不大，還挺記仇。
「十分抱歉打擾了林小姐，林小姐快休息吧。」出去后一直站在門外的蓉姐道完歉，替林熙熙帶上門。
樓上，左風焰的書房裡。
兩父子面對面，一個坐著，一個站著。
「為什麼不聽話。」左風焰冷聲問。
「她是我母親。」左沉溪低聲回答，稚嫩的小奶音，說話的口吻卻過分成熟，「我想見她。」
「她只是生了你，沒有養過你一天，抱過你一次，她不配做你的母親。」
即使面對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左風焰的語氣也一樣陰冷。
他不會接受那樣一個莽撞無腦的蠢女人做左沉溪的媽媽。
沒錯，在左風焰看來，林熙熙就是個做事不顧後果的蠢女人，當初她挺著大肚子半夜跑出去就足夠證明她的愚蠢。
明明可以在生下孩子後過上富足安穩的生活，她偏偏作死，自己受了傷，還差點把他的孩子給搭進去，害得他一年的時間差點白費。
單憑林熙熙曾經做過的事，左風焰就已經認定她不在乎這個孩子。
既然是她自己放棄了，就沒有資格再做左沉溪的母親。
「我不喜歡藍心阿姨，不想她做我母親。」
左沉溪抬起小臉，彷彿鼓足了勇氣，態度強硬地和左風焰對視，「我可以不阻止你娶藍心阿姨，但我要我自己的媽咪。」
「媽咪？」左風焰嗤笑，周身的氣壓低沉得厲害，「你所謂的媽咪，把你帶到鬼門關，差點回不來了。」
他毫不掩飾地嘲笑兒子的天真：「你本來就是被拋棄的，是我把你和你所謂的媽咪救了回來，怎麼，現在就敢跟我對著幹了？」
「反正我不准你把她送走。」左沉溪握緊小拳頭，稚嫩的小臉上閃過一絲狠厲。
左風焰不僅不把他看似怨恨的小情緒放在眼裡，眼底反而劃過了一絲欣賞。
只是語氣依舊冷淡：「不想她離開，就好好學怎麼才能變成一個的有能力的人，否則別說她，你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左沉溪咬咬嘴唇，沒有說話。
「下不為例，出去。」左風焰眸色深沉地看著兒子，似乎根本就沒有把他當成一個三歲的孩子。
「父親晚安。」左沉溪垂下眼眸，輕聲道別。
小小的身影離開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