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裴箬齡皺了皺眉毛，在左尋的背上拍了拍：「阿尋，別吐了，隔夜飯都吐出來了，太不划算了。」
左尋接過她遞過來的水，漱了漱口，止住了吐意，回頭鬥嘴：「裴箬齡，沒看出來啊，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你，竟然一點都不覺得噁心。」
裴箬齡因為小時候不愛說話，經常被別的小朋友欺負，說是怪胎，但是這心理素質未免也太強大了一點。
裴箬齡勾了勾嘴角，笑得一臉人畜無害：「過獎過獎，咱們補充一點東西吧，你看那個，可以放在車上，遠看應該看不太出來。」
裴箬齡指了指櫃檯後面的東西，那是一個車頂載物的雙杠，裴箬齡想著應該可以稍稍掛一點東西，這樣也不會影響行駛。
左尋點了點頭，立馬默契的和她把東西搬走，兩個人的動作很快，貨架上的東西並不多，所有真空包裝的東西都毫不留情的掃了進去。
兩個人有種奇妙的感覺，超市的貨架隨便拿，這在以前對於窮的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兩人來說是很奢侈的事情。
因為是冬天，所以冷藏區的東西，就算是斷電了短時間應該也是不會壞掉的。
兩人站在原地喝飽了酸奶之後又拿了一點堆在車頂。
所有的東西都搬的差不多了，裴箬齡才叫上左尋趕緊走。
左尋有點后怕的上了車：「你說咱們這樣會不會被警察抓走啊？」
裴箬齡搖了搖頭，她當初親眼看見，末世來臨之後，雖然一段時間內大家的良知都還在，但是在死亡面前，根本沒有任何律法可言。
所有人都為了自己能夠活下去開始不擇手段，不然當初她的異能為什麼會被奪走，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所以她們現在拿了東西也不要緊，在這個末世里，沒有什麼比活下去更加的重要。
好在這麼長的時間內，都沒有人來到這個加油站，裴箬齡她們大概停留了二十分鐘，然後又開始重新上路了。
左尋不知道她要去哪，不過這個事情的決定權，她決定還是交給裴箬齡就好。
車才開出去不久，天空就飄起了小雨，裴箬齡心中一緊，當時的大規模異變就是從這一場小雨開始的。
路上的車逐漸的多了起來，似乎都是在行駛途中突然就停下的。
剎車的痕迹長長的擺在公路上面，讓人感覺觸目心驚，裴箬齡不動聲色的放慢了速度，這麼這麼多車，還有追尾的，定然不簡單。
左尋在一旁抓緊了安全帶，也感覺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她抖抖索索的摸出了裴箬齡給她買的瑞士軍刀握在手裡。
她現在已經清楚的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拖後腿。
各樣的車橫七豎八的停在路上，這裡的車多的再遲鈍的人也能看出來不對勁。
終於車開到前面，就完全被路上堆在一起的車堵住了，要想過去的話要從兩邊下去，走在旁邊的草地上繞過去。
裴箬齡的車技並不是很好，她已經很久沒有開過車了，乾脆就倒了車，然後準備一口氣繞過去。
掛上倒擋，一氣呵成的後退，兩人湊近了才看見，車上的車窗都像是自己放下來的，裡面的人從車窗裡面探了出來，乾癟的不像是正常的人。
無一例外的，都已經死了，裴箬齡遠遠的看過去，她們的脖子好像都被咬斷了，但奇怪的是沒有血流出來。
就跟加油站的店員死法一模一樣，那些屍體淋到雨水，皮膚開始隱隱的發紅。
末世的異變在第一次接觸到雨水的人身上也會顯現，但是只有剛死不久的人才會發生異變。
看來把這麼多人的血吸乾的異變種應該還在附近徘徊。
裴箬齡加快了手上的動作，車頭正轉彎的時候，車頂上傳來了沉重的聲音，好像是有什麼東西落在了上面。
左尋被嚇的一抖，罵罵咧咧的解開安全帶，把手上的瑞士軍刀開開。
裴箬齡也拿出她的短刃，異變種應該是跳到上面去了，兩人靜了一秒鐘，就看到一張滿臉是血的臉從上面垂下來，好奇的看向車裡的人。
裴箬齡心中一驚，馬上對著左尋說道：「快屏住呼吸！」
在後世，這樣的東西她碰到過無數次！不過都是以勞力的身份，看著高階的異能者上場戰鬥。
這是散香型的異變種，它殺了這麼多人，一定已經到了一階了，雖然還沒有什麼智慧，但是在末世早期，這個東西散發的香味會迷失人的心性。
一旦中招，被捕的獵物就會乖乖的束手就擒。
裴箬齡話音剛落，車內就散發出一股奇異的香味。
每個人聞到的味道都不一樣，有些人說這股香味是紅燒肉，還有人說這股香味是糖醋裡脊。
後世有人研究，這香味應該是照出人心中最深處的欲求。
裴箬齡不小心聞到了一口，她的頭立刻就有些暈眩了起來，她覺得這個味道很熟悉，是她死前抱住她的那人身上的味道。
恍惚間她又回到了死前的那一刻，裴箬齡睜開眼睛，那人的樣子清晰的刻在自己的眼睛里，可是她已經重生了，怎麼可能會聞到這個味道。
怎麼可能再回去呢？
裴箬齡甩了甩頭，眼前的幻影模糊了起來，她就看見，自己的手已經放在了車把上，只要輕輕一勾手指，車門就會被打開。
一旁左尋坐著的位置響起「吱呀」的一聲，裴箬齡迅速的轉頭，就看見左尋下了車，一臉失魂落魄的朝車頭前面走去。
那張血臉還是盯著裴箬齡，絲毫沒有管已經下車的左尋。
裴箬齡暗叫一聲不好，左尋沒有防備已經中招了，這個一階的異變種很怪異，照理來說她只能迷惑一個人。
但是自己剛剛明明已經經歷了環境，為什麼左尋還會中招呢？
裴箬齡在沒有失去異能之前，短暫的對付過異變種，照道理來說，只要擊潰她的薄弱處就行了。
那張血臉還盯著她，似乎是有些疑惑裴箬齡為什麼沒有反應。
左尋已經快要走到散香者的跟前了，裴箬齡一邊深呼吸異變打開車門。
散香者一動不動的盯著裴箬齡，似乎是已經她已經中招了，忍不住開始歡呼雀躍了起來。
車內已經沒有了那股奇特的香味，裴箬齡的心跳的厲害，莫名感覺有一絲奇怪。
為什麼這隻沒有智慧的散香者會一直盯著自己？
不過她現在也沒有時間再想這麼多事情了，散香者的注意力已經漸漸的被離她更近的左尋吸引了。
裴箬齡當機立斷的走了下去，果然一有動靜，那散香者的臉就瞬間朝向了她這邊。
左尋站在車前，半個身子都快貼在引擎蓋上面了。
裴箬齡跟眼前的散香者保持的一定的距離，一邊暗中觀察著她的弱點。
散香者只有肩膀以上是人的樣子，肩膀以下的軀幹是由藤蔓和花組成的。
散香者的身上沒有一滴鮮血，藤蔓和花糾纏在了一起，空隙間全是沼澤的淤泥，就這麼附著在車頂上。
裴箬齡一出來就聞到了濃濃的惡臭味，很難想象，能散發出美好味道的異變種本體竟然如此的令人作嘔。
高階的散香者身上沒有人的特徵，只有五階以下的散香者，才或多或少的保留著一顆頭顱。
這便是它的弱點！
裴箬齡握著短刃的手緊了緊，裝出失神的樣子，緩緩的朝散香者走去。
雨漸漸大了起來，車上的淤泥順著雨水流了下來。
散香者漆黑的眼珠變成了白色，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裴箬齡，這是它要發動進攻的前兆！
裴箬齡在一瞬間將短刃提起，下一秒，散香者就猛的朝她撲了過來。
泥點子在空中亂甩，裴箬齡嫌棄的想要避開，但還是不免被甩到了一些。
因為提前防備的緣故，散香者並沒有落到裴箬齡的身上，裴箬齡一個閃身就到了左尋的旁邊。
一巴掌就拍向她的腦袋，左尋「哎呦」了一聲，瞬間就趴在車上清醒了過來。
撲到在泥地里的散香者被摔懵了，本來應該咬在裴箬齡脖子上的嘴現在吃了滿口的泥。
它狼狽的爬起來，身上的花朵隱隱的發紅，空氣中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和血腥味。
裴箬齡揉了揉手腕，將短刃橫在身前，專心致志的看著散香者。
左尋被它難聽的叫聲嚇了一跳，不自覺的躲到了裴箬齡的身後。
散香者的速度並不快，藤蔓纏繞的腿深深的扎進了地里，一步步的朝兩人爬了過來。
裴箬齡對著身後道：「阿尋，待會打起來的時候，你就保護好自己，躲到車上去。」
身後並沒有換來左尋的回答，裴箬齡奇怪的轉頭看了一眼。
左尋的頭髮已經被雨水打濕了，她發抖不止，身上的皮膚也紅了起來，皮膚下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扭動，下一刻就要從裡面鑽出來。
裴箬齡的瞳孔驟放，她的手搭上了左尋的額頭，一片滾燙。
散香者怒吼著靠近，兩米！一米！
在這個緊要關頭，左尋的右眼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灰白色，竟然開始了異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