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洛初不是沒有法律意識,只是……
說到底,他還是狠不下來心把高中三年的好友親手送到派出所。
但輕易原諒是不可能的,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得到懲罰。
不然受害者不痛快,加害者也不長記性。
於是在洛初鼓勵的眼神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左溯辭先把馮隼狠狠打了一頓。
用時不長,只有三分鐘,但殺傷力巨大。
左溯辭對馮隼下手比上次對席青下手時狠多了,他打得很周到,從馮隼的小腿到大腿,從腰腹到肩膀,無一遺漏。
這期間洛初的確有不忍心看的時候,但只要一想到馮隼給他發的那些變態微信,還有這麼多次的尾隨跟蹤,洛初心裡要為他求情的念頭就頓時消失了。
素不相識的人做這種猥瑣的事情就已經很過分了,馮隼作為他的交心好友居然還這樣對待他,實在無法原諒。
即便從前他們那樣要好,洛初也沒有原諒馮隼的打算。
這種事性質太惡劣。
「洛初……」馮隼趴在地上,他掙扎著去抓洛初的褲腿,都已經這樣了,他還在裝,「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對我?」
洛初被他氣笑了:「馮隼,我從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能演?你做了什麼自己心裡不清楚嗎?非要我把你做的噁心事說出來?」
左溯辭有一個原則——打人時如非必要都不打臉。
所以現在洛初可以在馮隼因疼痛而變得扭曲的臉上清楚看到其中的虛偽,這讓他作嘔。
「你為什麼跟蹤我?」失望透頂時,洛初便不再顧及對方臉面。
左溯辭一腳把馮隼拉著洛初褲腿的手踢開,冷冷道:「回答。」
馮隼看向左溯辭的眼神充滿怨恨:「你不是知道嗎?我和你一樣,我也喜歡洛初!你憑什麼這樣對我,我喜歡他有什麼錯嗎?」
馮隼彷彿遭受了極大的不公平待遇,他不解朝洛初喊道:「我只是喜歡你!你為什麼只對我這樣?洛初!左溯辭又比我高尚多少?」
左溯辭突然提著馮隼領口把馮隼提起來:「你他嗎別把我和你相提並論!」
馮隼被勒得喘不上氣,他的臉迅速漲紅成豬肝色:「左……左溯辭…放!放開……」
「問你什麼你就回答什麼,知道了嗎?」左溯辭的嗓音極冷,帶著入骨的煞氣。
馮隼不回答,左溯辭就不鬆手。
眼見著馮隼已經開始翻白眼了,左溯辭依舊冷著臉不動,大有一種「比狠我誰也不怕」的氣勢。
最終還是馮隼敗下陣來,他一邊翻著白眼,一邊艱難地用手比劃:「我……我說……」
「咚」的一聲悶響,左溯辭直接鬆手,馮隼臉朝地被他重重摔在地上。
左溯辭知道洛初下不去手,就索性替洛初踹了馮隼兩腳,森寒的眼底一片不耐煩的神色:「別他嗎喘了,快說。」
「我想離你……咳咳……離你近一點。」馮隼看向洛初,咳嗽不止,眼裡帶著令人不適的深情,「左溯辭不讓我出現在你面前,我只能這樣,你不該怪我,你該怨左溯辭!都怪他!破壞了你我關係的人是他!他才是那個惡人。」
「好,既然今天咱們三個都在,那我們把話全都說清楚。」洛初先是掃了眼左溯辭,隨後才去看馮隼,「你說左溯辭不讓你出現在我面前,那是為什麼?你別說是他嫉妒高中時你和我關係好,我不信,如果那樣,他沒理由放過張維同,偏偏針對你。」
左溯辭開口道:「洛初,以前的事就……」
「以前的事怎麼了?既然和我有關,那我就要知道。」洛初直接打斷左溯辭。
左溯辭越是隱瞞,他就越是想知道。
這幾個月來,他從來沒有放下過心中的困惑,再這麼下去,這都快成他的一塊心病了。
馮隼又開始不好好回答了,他用一種傷心欲絕的眼神看著洛初:「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受傷了你連一句慰問都沒有,反而只在乎心裡的疑問?」
洛初胃裡又是一陣噁心,他睨著馮隼,輕輕道:「馮隼,你對我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你是怎麼有臉問出這種話的?」
洛初輕飄飄一句話讓馮隼眼中的陰鬱神色瞬間沉了許多,他突然像瘋了一樣笑出聲:「呵!呵呵……洛初,你對不起我,你不值得我對你的愛!你根本不值得!」
洛初頓時氣得手指發抖,但解氣的是,不等他說什麼,左溯辭先出手了。
「你那也配叫愛?真他嗎會給自己臉上貼金。」左溯辭居高臨下看著艱難從地上爬起來的馮隼,滿眼鄙夷,面色高冷,「你是變態,是垃圾,你那種畸形的情感根本不配稱之為愛,所以,閉上你那張臭嘴。」
從剛剛開始,馮隼的狀態逐漸詭異,按理說他被左溯辭單方面毆打成這樣應該會害怕才對。
但是此刻他看向左溯辭的眼神沒有恐懼,反而帶著類似於「同歸於盡」的癲狂,瘋癲中帶著快感。
「洛初,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高考前發生了什麼嗎?好,我今天全都告訴你,你聽好了。」馮隼大笑著看向洛初,他的時候露出還在流血的牙齦,這個樣子怎麼看都不像個正常人。
「你別攔著他,讓他說!」洛初上前制止了左溯辭的動作,「我是真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事能讓你瞞我瞞得這樣嚴。」
左溯辭皺眉,他想要環住洛初:「洛洛,有的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在洛初和左溯辭爭執的時候,馮隼嘴角帶著報復的笑容大聲說道:「那天中午在器材室,我在看著你的臉自.慰!要不是左溯辭來的不是時候,我就沖著你的臉……」
「閉嘴!」左溯辭一腳下去,把馮隼的話堵在嘴裡。
聽到馮隼的話后,洛初的動作頓時定住,他僵著脖子慢慢低頭去看馮隼,他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可馮隼淫.邪的笑容明晃晃告訴他他沒聽錯。
「我他嗎讓你閉嘴你聽不見是不是?!」左溯辭的怒火平再次躥起來,他一拳打過去,馮隼頓時從嘴裡吐出一口血。
馮隼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他還在得意的大笑:「洛初你知道嗎?那是一次多麼難忘的體驗,我從來沒那麼爽過,我……」
接下來的話變成了痛苦低吼。
左溯辭一拳接著一拳打在他嘴上,眼裡冷得能結冰:「想死是吧!我今天就滿足你。」
洛初朝後踉蹌了兩步,靠在牆上咬著牙,不可置信地看著馮隼的癲狂嘴臉。
這個人還是他認識的那個朋友嗎?
從前斯文安靜的人怎麼會變成這樣?又是從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幾拳把馮隼揍得不能再胡言亂語后,左溯辭小心翼翼地伸手去碰洛初肩膀:「不要信他,他在故意噁心你,我們不能讓他得逞。」
「是、真的嗎?」洛初幾乎一個字一個字從嗓子眼裡擠出來,他抖著胳膊反手去拉左溯辭的手,「他說的是真的嗎?」
看著洛初的眼神,左溯辭的心疼得厲害,他有些無措的把洛初抱進懷裡,一下一下不停地摸著洛初後腦:「我們忘了,就當沒聽見好不好?」
「看你這反應,他說的應該是真的了。」緩了幾分鐘后,洛初艱難道,他抬起和左溯辭對視,眼神中帶著小堅毅,「左溯辭,我沒那麼脆弱,這種事的確噁心,但沒關係,它只能傷害我一時。」
左溯辭顯然不信洛初的話,他仍舊非常擔心地看著洛初。
「你放心,我想得明白。」看著左溯辭這副天都塌了的憂心模樣,洛初居然還能反過來安慰左溯辭,「這又不是我的錯,是他有病,是他變態,是他猥瑣,是他下流,我又沒有做錯什麼不是嗎?所以你別擔心,我真的沒事,上次不是還告訴我不要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嗎?」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左溯辭驚訝於洛初的想法。
「是啊。」這一會兒時間過後,洛初更淡定了點,「在問之前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和最牢固的心理準備,也算早有準備了。」
洛初會和左溯辭抱在一起緩緩低語的場面是馮隼萬萬沒想到的。
在他的想象中,洛初知道真相後會接受不了的大聲指責他,又或者是崩潰地衝出門去,任淚水沖刷他的面龐。
他想了那麼多種可能,可裡面沒有一種是現在這個狀況。
為什麼在真相說出之後,洛初在短暫的震驚后能迅速平靜下來?
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目光中,洛初像看垃圾一樣垂眼看了他一眼。
馮隼現在的樣子狼狽極了,他滿嘴鮮血,衣服和褲子上留著左溯辭碩大的鞋印,佝僂著腰連站都站不起來。
這頓打左溯辭丁點沒留情,直接去了馮隼半條命。
剛才左溯辭下手的時候,洛初看著都覺得骨頭疼,要是這頓打放在他身上,他覺得他現在可能已經斷氣了。
「馮隼,從今往後,你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洛初稍微離開一點左溯辭的懷抱,他用從未有過的厭惡口吻對馮隼道,「這次是我親口警告你,如果你再敢出現,我一定親手把你送進警局,能做到這樣,已經是我對你最後的仁慈。」
洛初點了點他的手機,語氣平靜,但沒有一絲感情:「你發過的那些騷擾微信,只要警察想查就一定能查出來,如果你不想被大學開除,人生中留下不光彩的一筆的話,那你就記住我的話,永永遠遠不要讓我再看見你,畢竟報不報警的主動權在我手裡,你千萬記好了。」
「洛初,你威脅我?」馮隼像是還沒認清楚現實一樣拽著洛初衣角驚訝問道。
洛初嫌惡地抽回衣服:「看來你心裡還是不清楚,馮隼,我這次沒有把事做絕不是顧念和你的情分,而是因為我知道你孝順,這是現在我能回憶出的你唯一的優點,你想想,如果這件事鬧大,你被處罰,你家裡人能受得了嗎?」
提到家人,馮隼臉上才浮現出畏懼的神色。
洛初伸出一根手指:「馮隼,我只給你這一次機會,如有下次,你一定會後悔終生。」
說完,洛初拉著左溯辭的手腕:「我們走。」
左溯辭站在一邊被洛初剛剛的一番言論迷得不行,他喜歡的人怎麼就這麼有魅力呢?
解決問題絲毫不拖泥帶水,說話條理清晰,不吵不嚷,但氣勢油然而生,讓人不得不畏懼。
他甚至都在反思之前是不是自己太過於強勢,沒有給洛初發揮的餘地了?
洛初一說走,他才回過神來,收起痴迷的眼神去給洛初提行李箱。
出了酒店房間,左溯辭誇讚的話剛要說出口,洛初就忽然停下腳步,一隻手扶著牆,另一隻手捂著胃彎腰乾嘔起來。
「要不要緊?來靠我身上。」左溯辭瞬間變了臉色,上前緊張地扶著洛初。
剛才在房間里,洛初的確是一副很快消化好、並且滿不在乎的樣子。
但實際上,他還是覺得噁心。
親耳聽到那種事怎麼可能不噁心?
只不過剛剛他忍住了,沒在馮隼面前表現出來而已。
「歇一會兒,我去給你買水。」左溯辭幫洛初敲著後背,洛初什麼都吐不出來,只是在乾嘔,嘔得小臉煞白。
「不用,我們先走,我不想在這。」洛初忍著難受,搖搖頭拉著左溯辭往電梯走。
從這裡回家只要幾分鐘,到了家,左溯辭給洛初調整了靠墊位置,讓洛初斜躺在沙發上,又給洛初倒了杯溫水:「來喝一口嗎?」
洛初閉著眼睛搖搖頭:「不喝了,我躺一會兒就好了。」
「好,你躺著,我陪你。」左溯辭慢慢勾上洛初的無名指,一動不動地蹲在沙發旁邊守著洛初。
「我好點了。」躺了十幾分鐘后,洛初撐著沙發坐起來,小聲蔫蔫道,「沒那麼想吐了。」
洛初拍了拍空出來的沙發,無名指微動:「你來坐啊。」
左溯辭沒動,他往前蹭了蹭,依舊保持著蹲著的姿勢,抬頭仰視著洛初,眼神和姿勢看起來都格外忠誠。
茶几上的水果盤被左溯辭碰得動了一下,一個紅彤彤的蘋果從上面滾落,洛初連忙抬手接住。
然後,他眨眨眼,把蘋果立在了左溯辭頭頂。
這讓左溯辭看起來更忠誠且智慧了許多。
左溯辭毫不在意,他隨洛初怎麼玩都行,只要洛初開心。
「委屈你了。」左溯辭搖了搖洛初的膝蓋,低聲道。
左溯辭不起身過來坐,洛初只好彎下腰,歪著頭慢慢靠近左溯辭:「我還覺得委屈你了呢,委屈了你好幾個月,唉……我真傻,都怪我。」
「我不委屈,當我不高興的時候我一般當場就還回去了。」左溯辭把下巴放在洛初膝蓋上,以免自己亂動把蘋果弄掉。
洛初垂下眼舔了舔嘴唇,像是有什麼話想說但又不好意思開口一樣。
左溯辭沒有催,他很有耐心地等待著洛初主動開口。
醞釀了半天,洛初忽然一隻手搭在左溯辭頸側,身子微微前傾。
「我很抱歉,對不起哦,我不該和你發那麼大脾氣的,也不該拎著行李箱就鬧著要離家出走的。」洛初貼在左溯辭耳邊軟聲嘟嘟囔囔著,他額前碎發在左溯辭的耳廓輕輕掃動,「雖然我現在也堅決認為你不坦誠是不對的,但我還是想和你道歉,你接不接受啊,阿辭哥哥?」
左溯辭頭頂的紅蘋果突然「咕咚」一聲掉到了地上,滾啊滾啊滾到了沙發下面。
左溯辭覺得洛初的手帶著灼人的體溫,把他頸側那塊皮膚燒得滾燙,溫度從脖頸直衝臉頰,燒得他有些頭暈腦脹。
洛初細嫩無骨的手指討好似的勾著他,還用柔軟溫柔的嗓音求他原諒,不止如此,說完道歉的話后,洛初還抬眼看著他,纖長卷翹的睫毛一顫一顫地閃動著,扇起一片五顏六色的蝴蝶往他心裡飛。
左溯辭被色彩繽紛的蝴蝶迷得一陣眩暈,在意識幸福的飄飛時,左溯辭暈乎乎地想著——
這,大抵就是億萬男人嚮往的溫柔鄉了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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