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小蝴蝶出場!◎
欒洲。
段笙鶴身負重傷,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在她身邊圍著幾個面容醜陋的小妖怪,它們身上多多少少都帶了點傷,似乎是有些忌憚段笙鶴的修為,這幾個小妖怪站在原地盯著她,仔細辨別她是不是真的暈倒了。
為了去岑家求劍,昨天的這個時候她給風緒留了張字條便直接下了山。她先是在鹿蹊山腳下乘著雲舟到了欒洲邊界,然後就一路御劍疾行。
欒洲多山,大大小小的城鎮都散落分佈在山間,而在欒洲的最外圍則是分佈著廣袤的森林。
為了方便通行,岑家曾斥巨資修了幾條山道,走山道雖然慢一些,但是起碼安全。
段笙鶴為了能快點到岑家便直接從林中穿了過去,卻沒想到會著了這些小妖怪的道。現在的她臉色蒼白,雙眼緊閉,潔白的衣裙上沾滿了鮮血,看起來很是脆弱可憐。
觀望了一會,小妖怪們像是終於放心了,它們紛紛上前打算嘗一嘗這個女修的血肉是什麼味道,卻連她的衣角都沒碰到便被一側襲來的劍氣斬去了利爪。
不知何時突然出現的殷絳闕手持殿春劍擋在段笙鶴身前,他掃了一眼地上的斷爪,嗓音慵懶地說道:「趁我想殺了你們之前,趕緊走。」
眼瞅著到嘴的美食飛了,小妖怪們便呲起牙向殷絳闕撲來,它們不斷地嘶吼著,像是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見這些東西竟然還敢向他襲來,殷絳闕勾了勾唇角,抬起劍便向它們揮去。
一刻之後,小妖怪們被他盡數斬殺。
甩了甩劍尖上掛著的血珠,殷絳闕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段笙鶴,嗤笑道:「明明已經是金丹末期修為,卻能被幾隻雜碎傷成這樣,我看你們鹿蹊山教的也不怎麼著啊。」
段笙鶴自然是無法回答他。
她呼吸平穩,像是睡著了一樣,凌亂的髮絲被鮮血黏在臉上,顯得很是狼狽。
見沒人回應自己,殷絳闕便蹲了下來,他拿著殿春劍輕輕拍了拍段笙鶴的臉頰,語氣有些嘲弄:「真暈了?」
「前幾天我在鹿蹊山上見到你,還以為你起碼能有些長進,現在看來倒還是和以前一樣。」
聽到這話,段笙鶴的眼睫輕顫。
殷絳闕一直在看著她,自然是將這一幕盡收眼底:「果然是裝的……你是知道我跟著你,故意裝暈想讓我趕走妖怪,還是希望那些東西能看在你貌美的份上放過你?」
見裝不下去了,段笙鶴睜開眼睛看向他:「……笙笙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呵,你還是那麼愚蠢。」殷絳闕站了起來,用腳尖輕輕地踢了踢她受傷的腰:「你倒是會惹人憐惜……但是我最討厭像你這樣柔弱痴傻的女人。」
此時的殷絳闕跟在鹿蹊山上的樣子完全不同,他像是褪去了那層清貴世家公子的外殼,將自己的本性原原本本地展現了出來。
他滿是惡意地注視著匍匐在他腳下的段笙鶴,像是在看著一隻令人厭惡的蛆蟲。
段笙鶴咬了咬牙,強撐著站了起來。
「我此番救你,不過是因為我們之間的協議罷了。」殷絳闕伸出修長的手指在她額頭上輕點了一下,似乎是注入了一絲靈力,然後又往她嘴裡塞了一枚藥丸。
「要不是我恰好路過,你恐怕會死在這裡,到時候反而壞了我的計劃。」他掏出一條絲質的手帕擦了擦手,頭也沒回地便離開了:「希望今天過後,你能恢復到以前的樣子。」
殷絳闕走了。
段笙鶴站在原地,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毫無長進……你還不是一樣。」
一隻發著微光的銀色蝴蝶不知是從哪裡飛來的,此時正圍著她繞來繞去。
她伸出一隻手來,這隻銀色蝴蝶便乖乖地落在她白嫩的掌心中,下一秒,蝴蝶就幻化成了一個白髮的男子。
這是一個很美的人。
段笙鶴嚇了一跳,她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人,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男子長著一張雌雄莫辨的臉,他一頭白髮傾瀉而下,彷彿書中記載著的林中精怪,讓人不忍大聲說話,生怕驚擾了他。
他是一隻名叫雲杪的靈蝶。
靈蝶孕育於天地之間,天生便法力高強。剛剛他只不過是從這附近飛過,恰好撞見了段笙鶴和殷絳闕交談的場景,便有些好奇地停下來看了一會。
當時的段笙鶴滿身鮮血,明明痛極卻還是咬著牙站了起來,這種柔弱與倔強混雜的獨特氣質讓雲杪有些新奇。
他沒見過多少人類,不辨善惡,至真至純,自出生起便一直呆在林中,今日見到她后便莫名其妙地對她產生了好感。
「你別動,我給你療傷。」雲杪從寬大的袖子中伸出一隻蒼白的手覆在段笙鶴腰間的傷口上,口中還問道:「你要去哪裡?我想跟著你。」
看著自己快速癒合的傷口,段笙鶴眨了眨眼睛。
這又是什麼東西?
腰間的手十分冰冷,但傷口處卻很溫暖,還有一股麻癢之感,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是誰?」等雲杪將手放下之後,段笙鶴謹慎地問道。
「我叫雲杪,我喜歡你。」雲杪的表情很是單純,像是根本就沒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多麼冒犯的話。
段笙鶴:……現在山下的人都這麼直接嗎?
不過該說不說的,這個雲杪既然能這麼快就幫她癒合傷口,想必修為應該不低。
只不過腦子看起來的確有些不好使。
段笙鶴思索了一會,然後佯裝失落地垂頭低聲說道:「不用了,我住著的地方有人處處針對我,你跟著我回去會受委屈的。」
「竟然還有這麼壞的人。」雲杪皺了皺眉,看起來很是嫌惡:「那個人是誰?」
「她叫崔椋。」
「崔椋?沒關係,我會保護你的。」
這種天真的小精怪真是太好忽悠了。
段笙鶴勾了勾唇,突然就不打算去岑家求劍了,她打算現在就回鹿蹊山。
因為,她得到了一個比劍更有用的「東西」。
……
遠在鹿蹊山上的崔椋還不知道自己又被段笙鶴給坑了。
她這幾天忙著搜集李秋荼的八卦,連話本都不想寫了。
就在段笙鶴下山的那天,崔子息興沖沖地跑到了崔椋的院子里,給她帶來了一個大新聞。
「姐,你聽說了沒!」崔子息氣都沒喘勻便開始大聲嚷嚷:「有人對李堂主表明心跡了!」
「李堂主……李秋荼?」崔椋腦子裡浮現出了一個愛翻白眼的粉衣姑娘:「她被人表白了?」
「表白?哎,反正差不多就是那個意思。聽說對方是個絲竹堂的弟子,最近曾堂主正拿這事兒打趣呢。只不過李堂主說自己心有所屬,給拒了。」
心有所屬,那就是廖星羨唄。
聽到自家堂主的八卦,崔椋很是開心,又繼續追問道:「那個絲竹堂的弟子是誰啊?」
「聽說臉上長著雀斑,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崔椋想起部門聯誼時一直與李秋荼說話的那個雀斑弟子,不禁有些瞭然。
原來是那個小子,怪不得當時那麼殷勤。
崔子息雖然看起來挺實誠,但實際上蔫兒壞。他也聽說過廖星羨和李秋荼的那些事,此時便有些想看看廖星羨的反應,於是便主動給他發了個消息,約他一起去饗間齋吃午飯。
隔了好久,對方才發來一個:「我中午還有事,就不去吃飯了。」
「不耽誤這一會,咱們都好久沒一起吃飯了,兄弟想你了。再說了,等會兒我姐和封大哥也去,人多熱鬧。」見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崔子息立刻開始遊說。
「……好吧。」廖星羨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了。
等到了饗間齋,他才發現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明明只是吃個飯而已,崔子息和崔椋為什麼要憐憫地看著他?廖星羨有些疑惑,但他也不想問,便只是默默地吃著碗里的小餛飩。
見他這樣,姐弟倆對視了一眼。
果然沒錯,廖星羨估計也是聽到了消息,此時正鬱悶著呢,所以才不想說話。
看著背著雁行槍的少年腮幫一鼓一鼓的,崔椋有些感嘆。
廖星羨啊廖星羨,沒想到你也有這一天!
封遂在一旁淡定地吃著飯,像是根本就沒注意到這邊奇怪的氛圍。
「那什麼,你現在是不是很難過啊?」崔子息拍了拍廖星羨的肩膀,賤兮兮地說道:「難過就哭出來,沒事,不丟人。」
廖星羨:?
「我為什麼要難過?」
「當然是因為李堂主被表白了啊!」崔子息看起來有些驚訝:「你不會還不知道吧?」
喜歡的姑娘被人捷足先登,他卻還蒙在鼓裡,實在是太可憐了。
「哦,我聽說了。」廖星羨又吃了一口小餛飩,含糊不清地說道:「可這又關我什麼事?」
「這當然關你的事啊,你不是喜歡她嗎?」聽了半天,崔椋忍不住說道。
這傢伙真是學傻了,簡直就是個書獃子,是塊木頭!
聽了這話,廖星羨似乎總算是搞懂了他們為什麼會這麼一驚一乍。他看向崔椋,目若寒星,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們可別誤會了,我並不喜歡她」
「我的心上人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