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團聚

福特森是一個相當嚴謹的軍人，按理不應該跟格蘭特這類唯物主義者成為忘年之交，但似乎格蘭特參軍時曾出手相救，福特森這條命是在格蘭特手裡撿回來的，只不過這種說法得不到考證，不過滿臉棺材板的福特森，不得不說在這座島上顯得格格不入。

福特森打從上了島，就發現稍稍靠後那個油嘴滑舌的威廉，作為主張對地獄天使施行強硬態度的高級軍官，對這位加拿大的教父自是知之甚熟。不過既然上島做客，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心底暗暗留著個心眼，只要威廉開口提到那些被扣下的毒品，立馬掉頭就走。

似乎威廉並不急著跟福特森攤牌，反倒是熱忱的噓寒問暖，對於那批被扣下的貨，隻字未提。福特森心中冷笑，看來這威廉打算打感情牌，清楚當務之急不可軟硬兼施，只能一軟到底，福特森異常清醒，根本不會被威廉營造的表象蒙蔽，不過威廉始終是一位教父級的人物，就算擺著張冷臉，也不會做出過激行為。

「叔叔，看來威廉與福特森叔叔相處很融洽。」卡琳娜端著杯紅酒，玩味的望著遠處漫步海灘的兩個男人。

「威廉很聰明，原本我以為他會用替父尋女作為籌碼，迫使福特森放過那批貨，現在看來，以前倒是小看了這位加拿大地下世界旗幟人物的心胸。」格蘭特閉著眼，若有所思道。

「叔叔，您說福特森叔叔會妥協？」卡琳娜驚訝道。

「若威廉夠聰明，福特森或許能跟威廉成為朋友。」格蘭特心不在焉道，但這話卻讓陳楊與卡琳娜短暫失神，若威廉當真與福特森成為朋友，無疑地獄天使在哥倫比亞的毒品買賣將呈現前所未有的輝煌。

「威廉先生，有話不妨直說，我不習慣跟人拐彎抹角，今天在島上看見你，我就清楚你抱著什麼心思，說白了，我扣下你的貨，而你又不想蒙受損失，對吧？」福特森不yin不陽道，似乎將跟威廉這類永遠漂不白的買賣人說話，視為一種恥辱：「雖然不清楚你用了什麼法子讓格蘭特將軍替你說情，但今天不妨把話說清，我可以看在格蘭特將軍的面子上饒過你這次，但下一次，你依然要栽在我手上，你信不信？」

「上尉說笑了，我雖然不是好東西，但也有自知自明，而且上尉要針對我，我也認，也信下次還會落到上尉手中，不過我有一事不明，為何南北美各方勢力都到哥倫比亞收購毒品，上尉唯獨針對地獄天使？」威廉將姿態放得很低，對福特森的冷言冷語充耳不聞。

「針對？威廉先生，你自己都說是在哥倫比亞收購毒品，毒品買賣放在任何一個國家都屬於犯法的勾當，作為一個捍衛國家尊嚴以及保護國家安全的軍人，難道任由地獄天使在眼皮底下作jiān犯科而睜隻眼閉隻眼？」福特森嗤笑道。

「上尉，我準備送您一份珍貴的禮物，若是上尉滿意，能不能讓地獄天使享受跟其他勢力的平等權利？」若非得到格蘭特的提示，恐怕福特森這話就要將威廉活活氣死，收到一條簡訊的威廉露出一個驚喜滿意的微笑，這讓福特森有些不解，一個遭到嗤笑辱罵的人還能保持這份寵辱，福特森自認不及，心中對威廉的厭惡減輕不少，但並不足以讓福特森產生好感。

「禮物？威廉先生，我勸你最好別白費心思。」福特森冷笑道。

「上尉，這份禮物能否讓您心動，不妨看過再說，如何？」威廉胸有成竹，地獄天使全員出動，在自家地盤尋找六年前的失蹤兒童並不困難，尤其這兒童特徵明顯，而那些拐帶兒童的罪犯在溫哥華作案，肯定要被地獄天使記錄在案。

「好，我就讓你死了這份心。」福特森原本想立即拒絕，但威廉的態度讓福特森改觀不少，這才不情不願點了頭。

「上尉，請看，這是五分鐘前錄製發過來的視頻，這個可愛的小女孩六年前在溫哥華走丟，被一家好心人收養，聽說七歲開始就練習鋼琴，明年入夏將前往維也納演出。」威廉將手機取了出來，遞到福特森面前，這不看還好，一看差點兩腿癱軟，對於威廉這些話，福特森第一次用心聆聽，黝黑的臉龐彷彿打翻的五味雜瓶。

「上尉，要不要去探望這個小女孩？」見福特森捧著手機怔怔出神，威廉笑眯眯道。

「你知道了？」福特森靜靜撫摸著手機屏幕，冷冰冰道：「你想怎麼樣？要挾我？」

「上尉，您千萬別誤會，想不到上尉的女兒會在我的地頭上走丟，而我卻一無所知，也活該自己倒霉，幸好格蘭特先生提醒，我立即讓人調查，很慶幸這小女孩沒出事，否則我也沒臉再留在這裡。」一聽福特森會錯意，威廉差點有朝自己臉上掌嘴的衝動。

「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福特森目光漸漸凝聚寒芒，他自問不是粗心大意的xing子，之所以弄丟女兒，是意外落入別人預先布置的陷阱里。

「上尉，實話告訴您，若非您女兒左腳多了根腳指，恐怕早被賣到中東給那些猴子做女奴了，後來那團伙把您的女兒丟在垃圾池裡，收養您女兒的這戶人家剛好是運輸垃圾車的司機，當天救了您女兒，並領回家撫養。」威廉說到這也是暗暗慶幸，見福特森咬牙切齒瘋狂咒罵，試探道：「上尉，當年拐帶您女兒的團伙已經解散，但我們抓到了幾名負責人，還有拐帶您女兒的元兇，這些人怎麼處理？」

「威廉先生，將元兇交給我，至於其他的，你看著辦吧。」福特森看著屏幕中天真浪漫的女兒，臉上浮現一抹溫暖：「將元兇帶到哥倫比亞，順便把你那批貨領走。」

「上尉，要不要將您的女兒接回來？」威廉大喜道。

「不用，她現在很幸福，而且我這個不稱職的父親，也沒臉再見她，就讓她這樣過著平靜ri子吧。」福特森掙扎許久，才嘆息著將手機還給威廉，似有不舍，便在威廉手機上發了條簡訊，將這段錄像傳到手機里：「你說她明年要去維也納參加演出？到時候記得通知我，提前給我買好票。」

「上尉，這事恐怕辦不成。」威廉尷尬道。

「為什麼？」福特森似乎不解威廉這話的意思。

「上尉，您看那是誰？」威廉笑眯眯指著福特森的後方。

「爸爸！」稚嫩的哭喊讓福特森劇烈顫抖，趕緊轉身，看著無數個夜晚輾轉難眠卻苦尋無果的女兒朝這邊跑來，福特森老淚縱橫。

一大一小緊緊抱在一起，小女孩哭著擦了擦福特森的眼角：「爸爸，不哭。」

「卡思，爸爸不是哭，是高興。」福特森摸著小女孩的腦袋，望著跟在小女孩身後的一男一女，貌似是一對夫婦，威廉很解風情的在旁提示，福特森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感激道：「謝謝你們，要不是你們，恐怕我要後悔內疚一輩子。」

「卡思很乖，我們都喜歡她，事情我們來之前已經聽說了，現在的壞人真多，孩子還小，不能太大意啊。」婦人慈愛的走到卡思身邊，緊緊抱住她，低聲道：「卡思，現在找到父親了，以後要聽父親的話，知道嗎？」

「知道，謝謝阿姨。」看來一路上，這夫婦肯定已經跟卡思說了些福特森不知道的事，但料想開導居多，女兒，始終要回到生父身邊。

「卡思，你父親在溫哥華買了一套房子，但你父親平ri要在軍隊，可能沒時間照顧你，小孩子也不方便出入軍區，你父親買的房子很大，不如讓叔叔阿姨搬過來照顧你，好嗎？」威廉突然笑道，卡思眼睛一亮，但沒敢吱聲，反而看著嚴肅的父親，福特森清楚在溫哥華根本就沒買過房，但威廉的意思他懂，默不作聲點點頭，用徵詢的目光望著這對拘謹的夫婦。

「能不能繼續照顧卡思？這些年都是你們照顧她，我這個父親始終沒盡過應有的責任，卡思還是要麻煩你們，我每個月會抽出幾天時間回溫哥華陪她。」福特森撫摸著小女孩的腦袋，淡淡笑道。

「我們答應你。」一直沒說話的男人一錘定音，卡思笑得異常開心，看著女兒臉上會心的笑意，福特森嚴肅的面容也漸漸舒緩。

威廉不動聲sè將這片和諧的天倫之樂留給當事人，孤身走到陳楊身旁，格蘭特與卡琳娜似乎去迎接某個大人物，遮陽傘下，只留下陳楊一人：「陳先生，這次要謝謝你，剛才福特森上尉跟我說了一句話，你猜是什麼？」

「猜不出來。」陳楊苦思無果，苦笑道：「看威廉先生滿臉笑容，應該是威廉先生最想聽到的。」

「真狡猾。」威廉晃了晃腦袋，取出一根雪茄，低聲道：「福特森上尉說，既然在溫哥華有了房子，等老了肯定要定居在這座城市，雖然鑒於身份無法辦理移民手續，但他表態，會把溫哥華當成真正的家。」

「恭喜威廉先生，看來以後生意肯定紅火。」陳楊多少也聽出弦外之音，笑眯眯道：「威廉先生，這次收穫可不小，福特森上尉一句話，已經間接表明與地獄天使在以後的ri子將和睦相處。」

威廉笑得合不攏嘴，偷偷將這事通過心腹宣布給眾多等著看戲的元老，威廉做夢都能看清這群平ri里陽奉yin違的傢伙那副驚愕的嘴臉，他感謝格蘭特的提示，他感謝卡琳娜的引薦，但他最感謝的，莫過於陳楊在整件事情上的作用，別看陳楊沉默寡言，彷彿跟整件事毫無關聯，但威廉很清楚，若沒有陳楊，這一切都不復存在：「陳先生，為了表示我的謝意，我準備送你一件禮物，就擔心你不敢收。」

「什麼禮物？」陳楊好奇道。

「哥倫比亞這條毒品線，一直由一位元老負責置辦，但這位元老不幸在與福特森上尉對峙時死於非命，所以，我想邀請陳先生頂替這個元老的位置，也就是說，我想邀請陳先生加入地獄天使，而我，就是你的作保人。」威廉的話，猶如滔天駭浪，讓陳楊呼吸漸漸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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