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祖墳
七月份的北京,火熱的太陽掛在天上,烤的大地都忍受不來。
我和父親正坐在北京到山東淄博的火車上,天南地北的亂侃著。車廂著實悶熱,我手中抓著報紙狠狠地對著頭猛扇。
淄博臨淄是我的老家,這次從北京回老家是為了祭拜祖墳,說白了就是上墳,這個天上墳實在令人難耐,特別是燒起紙來,煙霧四散,嗆的難受。
到達淄博時正是晌午,大爺剛好趕來接我們,自從爺爺去世以後,大爺便是當家的人了,大爺生的一副好脾氣,對人和善,而在家族裡卻十分有威信,我對此非常敬佩。
他一捋自己的小鬍子對著我爸說:「三弟,你可來了,咱幾個兄弟,就差你了!」接著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文斌呀!你也來了。瞧瞧,和你爸年輕的時候越來越像了!」
我尷尬地笑了笑,心裡暗道:「我有那麼丑嗎?」
大爺看我笑了笑,也笑了起來,還邊笑邊問道:「現在你在哪工作呀?」
我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說不出來,大學畢業后,我已經在家三年了,現在25了連個工作都沒有。不過,我爸也不急著催我,家裡有不少不知怎麼來的古物,隨便賣上一個就二三十萬,自然是不愁沒錢花。
大爺見我說不出口也就沒有再問,當即拉著我們坐上車,向老家趕去。
趕到老家時已經下午兩點了,我們還沒吃飯,給幾個親戚客氣了兩句就大吃起來。
待到我們吃完飯後,大爺帶著我們一行四人??我、我爸、我二叔、還有我二叔的孩子,李文天,一起前往祖墳。
我和李文天並肩而行,爸和二叔走在一起,一路走一路聊,我這才知道我們這一代名字以「文」為中間。比如,我就叫李文斌,我和李文天沒聊一會就混熟了,他又比我大上幾個月,我便「天哥」「天哥」的叫了起來。
「天哥,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我問道。
「我學習不行,初中那畢業沒考上高中,於是上了體校,體校畢業后本想混個國家二級運動員,可是我也沒成功,就跟著我爹做古董生意了,反正有大錢賺就行!」說著滿眼放光的看了看二叔。
我心裡暗想:「這傢伙也太愛錢了!」
「嘩啦!」一股奇怪的聲音從身後突然發出,我比較多疑,回頭看了兩眼,卻沒看見有什麼東西。
「咋了斌子?」天哥親切的叫我,但我怎麼聽怎麼像餅子。
「沒什麼只是那聲音有些奇怪。」
「怪嗎?這裡是山林,樹木叢生,這可能是什麼動物?」
我想也有道理,於是也沒再深究,不過背後總是冷颼颼的,渾身不自在,好像有人一直在暗中窺視一般。
繞過這片樹林,便是一大塊平地,平地上有一土丘十分明顯,那就是我家祖墳。
祖墳旁邊有一棟茅草做成的房子,一陣風吹過,晃晃悠悠,不知道建了有多少年了,聽見我們的腳步聲,裡面走出一個人。
「六叔!」大爺看見那個老人有些憤怒的叫道,「怎麼您又來守墓了,您年紀這麼大了,在家休息就行了,你叫二弟守墓不就得了。」
「對了!今天文天、文斌都來了,他們也不小了,今天晚上讓他們守墓。」大爺說著還看了看我。
我可沒那閒情逸緻去守墓,面露難色,我爸爸看出了異樣道:「聽你大爺的,今晚你們守墓!」
「好啊!這好玩啊!」天哥在旁邊倒是挺喜歡這份工作的,他輕輕的拍著我後腦勺勸道:「斌子,不是哥說你了,你守一晚墓怎麼著了?」
我看著他健壯的肌肉,沙包大的拳頭在我面前亂晃只能屈服了,「我守啊,誰說我不守了!」
「沒辦法,只能守墓了。」我心裡暗想,不過我也並不擔心,現在這個年代哪還聽說過有很多盜墓賊的,我躺在茅草屋裡睡覺便是了,其他什麼事都讓天哥做就可以了。
接下來的事就格外簡單了,我們把提前準備好的之前拿出來,堆在一起那火點燃,紙錢前面是三盤菜,我們都得跪下,我雖然一萬個不想,但也沒辦法,只能照樣跪下,夏天大地被烤的炙熱,我穿著短褲跪在地上,膝蓋硌的難受。
有人會說了:「你這麼不孝啊。」
我不是不孝,只是我覺得人死了,再能這麼多迷信的事情幹嘛呀,怪勞民傷財的。
上墳倒也順利,我爸爸和大爺也象徵性的跪下磕了磕頭,求得祖先保佑。上墳結束后,我們四人依次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腿上的塵土。
我看著自己露出的膝蓋,全是小土塊粘在上邊,我暗想道:「回家可要好好洗洗澡了!」可是我卻沒想到這次本打算就第二天回去,卻整整待了一個多月,甚至險些丟掉性命……
我爸邊拍著身上的泥土邊對我說:「我和你大爺先回去了,你們就在這看著,一會兒到了吃晚飯的點,我們回來送飯的。」
我又能說些什麼呢,只能獃獃的看了看那茅草屋和旁邊正興奮著保證不會出問題的天哥。
爸、二叔、和大爺看了看我們笑了一笑,然後就向遠處走去,我看向天哥道:「就怪你!守個墓有什麼意思!」
「別這麼說嗎?」天哥依然笑著道,「這多刺激啊!」
我懶得搭理他,徑直走進茅草屋,從草屋搬出一個木製搖椅,半坐半躺在上面看看四周的樹林,這也是一種不同的享受。
小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不時有鳥兒在遠處的樹葉里穿梭,伴隨著沙沙的聲音,好似在空中演奏什麼樂曲,天上的白雲在風的引導下變換著不同的形狀,白雲中還夾雜著一絲絲黑色,我的眼漸漸朦朧了,漸漸的黑了……
滴答滴答的雨聲把我從夢鄉中驚起,竟然已經晚上了,天上下著小雨,天氣比起中午涼快了許多,我用襯衫擦掉臉上的雨滴。
茅屋裡亮著燈,我拿著搖椅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了進去,看見天哥正躺在草屋的床上睡覺,床旁邊的桌子上放著吃剩下的飯菜。
「你快起來!」我推了兩把天哥,「吃飯這麼也不叫我啊。」
天哥擦了擦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能怪我嗎!我看你睡的香,沒叫你起來。怎麼樣!我對你好!」
「好你個頭啊!」我生氣道。
「斌子,那你快吃!」他自知理虧也沒多辯解什麼。
我正準備拿筷子吃飯,茅屋外突然傳出吱吱的聲音,一陣大風把門吹開了,這個門也不知道在這了多長時間了,被風吹開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有不少滴打進茅屋。
我後背升起一股寒氣,難道還鬧鬼不成。
天哥看出我的顧慮,於是便說:「管他什麼東西呢,出去看看!」
他走在前面,我在後面跟著,因為下雨,地上的塵土、小土塊全變成了泥巴,我們手裡拿著手電筒在泥地里隨聲音向前。
「咱們的這是向祖墳走啊!不會是祖墳里發出的聲音!」我問天哥。
「別瞎想!」天哥厲聲道,「反正是家裡的祖宗,詐屍了他也吃不了咱。」
我本來以為他終於要正經一點了,結果他又說出這樣讓人哭笑不得的話。
「你也別瞎說……」我的「了」字還沒說出來,大風又一次吹過,我們的手電筒突然暗淡下來,竟然沒電了!
吱吱的叫聲,呼呼的風聲,無盡的黑暗一同包圍了我們,任你膽子再大也忍不住雙腿發抖,心跳加速。
遠處吱吱聲不絕,我們朝祖墳那看去,黑暗中只有發著幽光兩雙眼睛在滴表上,就像黑暗中的兩個小燈泡一樣,發出懾人的光芒,我冷汗直出,也顧不得在前面的天哥了!
「啪!」突然有一雙冰涼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右手一顫,手電筒掉了下去,陷入爛泥之中。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