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蘇月夕
兩日後。
今夜的白鯉郡極為熱鬧,趕在天黑之前,太湖邊的賞景台已然坐滿了人。
雖然子畫卷僅有1幅,但勝在規模較大,因此無論是台上,亦或是台下,基本上都能看清。只是離的遠些的,便有些吃力了。好在作為主辦方的青平樓專設有說書人,嗓門響亮,站在人群中單設的小高台上,隨時準備視情況而轉述。如今萬事俱備,只等子畫卷開啟。
慶忌與9白終究還是低估了白鯉郡人民看熱鬧的興緻,2人早早前來,位置非但不前,甚至還越來越后,坐在前方賞景台上的多是白鯉郡里的世家大族,身份地位越高,位置自然越發靠前。
好在慶忌與9白對此並不在意,2人在遠處的青平樓上尋了處包房,要了清蒸、紅燒、糖醋、炭烤1共4種做法的白魚,然後坐在包房窗外,望著外邊。
清蒸魚味道極淡,需要蘸著陳醋食用,慶忌最討厭吃醋,因此清蒸魚倒是未動,僅僅吃了幾塊兒紅燒與糖醋的便放下了筷子。
不得不說,這白魚味道極為鮮美,想是今早才從湖中撈出,肉質緊緻,口感絲滑。饒是天啟登科樓的魚肉都沒這般香甜,不愧於其名號之響亮。
除了魚肉外,慶忌還要了些蜜餞與棗糕,來此處時2人在客棧吃了些東西,如今倒是不餓,只是嘗個新鮮。
望著樓下的人頭攢動,慶忌長長打了個哈欠,輕聲說道:「咋就這麼多人?」
9白與小天真正在埋頭吃魚,聽得此話后,她吐出嘴裡的魚刺,端起1旁的燒酒喝了1杯。酒是她要的,也不知道什麼情況,今日竟是想喝些燒酒。
「你太低估人的好奇心了」
慶忌笑了笑,下方那幅子畫卷怕是有2十米之長,架在檀木建造的木架上,框在其中,宛如1處木牆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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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卷究竟是何材質慶忌不得而知,只是在這夜空之下,其上泛著點點金光,神奇無比。彼時太湖上雖有風起,可終究只是縷縷清風,給這初夏的夜晚平添幾分涼意。
髮絲被不斷吹起,慶忌並未去管,而是望著下方,開口問道:「難不成都是因為真武山而來?」
9白夾起1塊兒肥嫩的魚肉,放到腳邊小天真的面前,小傢伙1口吞下,也不管有沒有魚刺。望著這1幕,9白不禁笑了笑,輕聲說道:「我看這小傢伙遲早有1天能把你吃窮」
慶忌訕笑兩聲,他本想說9白姐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不過卻沒有膽兒。
將筷子放到1旁,9白喝乾酒杯中的燒酒,由於並未將酒氣排出,此時雙頰之上泛起兩團紅暈,看上去尤為動人。她看向慶忌,回應道:「不無可能,想必大泉人民把真武山都快要恨死了,這下頭的人群中,估計3分之1都是來看真武山會不會來的,到時候怕是要罵聲震天響嘍」
慶忌微微點頭,比如自己。若不是知曉真武山可能會出現在玄銘州觀星台,慶忌是決計不會來的,因為甚是無聊。
就在慶忌關注外面之時,敲門聲不合時宜的響起。
慶忌扭頭看向9白,問道:「你又點什麼了?」
9白白了慶忌1眼,不想搭理他。
慶忌有些無奈,挪開凳子,緩緩起身,繞過埋頭吃肉的小天真,朝著房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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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推開木門,1道倩影站在外面。
女子容顏姣好,膚白貌美,1雙眼睛水靈有神,不過最為引人注目的卻是那胸前風景與其極高的個頭。
慶忌微微仰起腦袋,不禁有些感嘆,原來自己個子還是很矮啊!
其實不然,9白的身高在平常人中算是很高的了,那麼與其近乎差不多的慶忌自然不會太矮,只是眼前這位女子實在是太高了些,僅此而已。
望見慶忌目光,女子微微1笑,右手覆左手,施了個萬福,隨後問候道:「公子」
慶忌有些迷茫,扭頭看向身後,卻見9白還在吃魚,全然不管不顧。慶忌無奈的嘆了口氣,回身看向女子,問道:「敢問姑娘是有什麼事兒嗎?若是付錢,方才我便付清了」
女子笑著搖了搖頭,望著神情平淡的慶忌,輕聲說道:「子畫卷馬上就要開啟了,還請2位移步到看台之上才是」
慶忌更加迷茫,不解的撓了撓頭,半晌后才說道:「這位姐姐你怕是弄錯了吧?」
「敢問公子可是姓慶?」
慶忌頓時神情凝重,思緒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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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見慶忌這般模樣,隨即解釋道:「是1位大人所說,講慶公子與那位姑娘是貴客,因此自然要坐到看台之上,而非這個地方,還望公子賞面,莫要推辭才是」
「大人?哪位大人?」
「是郡守大人」
聽得此話,慶忌便是猜了個大概,隨後便頓感無奈。單就在春華城亮了1次令牌,無論是啟明城還是春緋城,亦或是而今的白鯉郡,似乎都知道了自己的行蹤。早知道是這般模樣,就該叮囑1番石城主,莫要4處相傳才是,不過目前已成這樣,說什麼都是晚了。
慶忌扭頭看向身後,9白端著酒杯,靜靜的看著他。
「去否?」慶忌開口問道。
9白1口將杯中燒酒喝盡,隨後看向站在門外的女子,雙手環胸,說道:「去啊,有那麼好的看戲位置,幹嘛不去?你傻還是我傻?」
那女子這才注意到9白,當看到其面容的第1眼,女子便有些驚訝。在這太湖酒樓之間,她自詡容顏尚且不錯,雖說不是那傾國傾城般的容貌,可絕對不差。只是如今望見坐在凳子上的9白,她竟心生自行慚穢之意。女子扭頭看向慶忌,在心裡苦笑道:「難怪這少年方才都不曾看我幾眼,原來是金屋藏嬌,早就看膩了」
其實不盡然,她哪裡曉得,在慶忌的眼裡,她就只是她。
面對9白的問題,慶忌自然沒傻到去回應,他轉身看向女子,微微1笑,說道:「那煩請這位姐姐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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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是如此」女子微微頷首。
慶忌扭頭看向9白,後者心領神會,白紗覆面,將小天真扔進木箱中,甩給慶忌背上。隨後又是走到圓桌旁,將未曾動過的蜜餞與棗糕端起,緩步走到門前,望著門外的女子,輕聲說道:「走吧,帶路」
將木箱背起,慶忌笑看向女子,說道:「麻煩了」
女子有些懵圈,不過並未說什麼,再施個萬福,這便轉身走在前方,為慶忌與9白帶路。
太湖邊已是人潮洶湧,在有幾位修士緩步走上看台上時,底下已是響起了歡呼聲。顯然,人們的熱情水漲船高。
看客雖多,但不至於將太湖邊擠滿。況且青平樓有專人維護現場秩序,以免發生意外事件。因此在女子的帶領下,3人穿過留下來的過道,朝著看台之上走去。
緩步踏上木台階,「噔噔噔」的腳步聲不絕於耳,由於背著木箱,慶忌3人無疑成為關注點,不少目光皆是望向正朝著看台前方走去的3人。而今基本上都已落座,這來的又是哪家?
「不是吧,那少年怎麼背著那麼丑的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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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怎麼了?人家能坐上看台,那麼肯定是哪個家族的少爺,你就別酸了」
「話說這還沒到嗎?」
望著朝前1直行走的3人,場下議論紛紛,看台之上也是有不少人注意到慶忌3人,也是紛紛猜測其身份。
只是當看到3人走過前排,朝著遠處的諸多亭子走去時,眾人都是驚訝不已。
而今能在看台上落座的,都是白鯉郡有名有姓的家族,不過卻非地位最為顯赫之輩。坐在亭子中的那些,才是白鯉郡數1數2的大家族。眾人吃驚不已,原來這少年來歷如此不凡。
見走過了看台,慶忌不解的望向女子,開口問道:「難道不坐在這裡?」
因為需要帶路的緣故,女子與2人僅僅差了半個身位,此時聽到慶忌的問題后,笑著說道:「這邊太吵,且還不是最好的觀賞位置,公子跟我來便是,無需驚訝」
慶忌微微點頭,與9白跟著女子繼續行走。
看台兩邊連接的長廊通往諸多亭子,於左邊而入,2人隨同女子朝內走去,期間路過好幾個涼亭,那女子都是微微行禮,至於慶忌與9白自是不知這些人的來歷,因此只是埋頭趕路,並未搭理。
行將盡頭,女子帶著2人左轉,隨後拾階而上,竟是朝著2層走去。
側頭看向由幾根粗壯木樑撐起的長橋,慶忌有些驚訝,方才來的時候便是注意到此處,如今朝上走去,莫非那郡守在上頭不成?
慶忌並未詢問,而是繼續跟著。
「你看!那不是背木箱的少年嗎?」
此時,眼尖之人已是發現慶忌的身影,在看到其朝著頭頂懸空的長木橋上走時,人們皆是驚訝不已。
「這是什麼情況?」
「難不成那少年認識郡守大人?」
「這不可能吧?1個毛頭小子而已」
「你們說他會不會是郡守大人的私生子?」
「」
總之對於慶忌向著木橋上走去的行為,眾人除了驚奇就只剩下驚奇。
看台之上,甚至是涼亭之內的諸多世家大族此時也是對朝著長橋上走去的慶忌產生興趣,紛紛猜測這少年的身份,並且悄悄吩咐下頭的人對其進行調查。想要在白鯉郡立住腳跟,那麼自然要與郡守大人打好關係,這1點是毋庸置疑的。倘若這個少年與郡守大人有什麼關係,且無論是什麼關係,若是可以結交,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行於木橋之上,慶忌哪裡曉得已經被不少人盯上,相對應的,此次白鯉郡長住怕是要多是非了。
朝著橋中走去,要不得幾步路,慶忌便看到幾張太師椅擺在橋中,椅子之間是黑木方桌,上有瓜果酒水,糕點蜜餞,頗為豐富。
而坐在中間那把太師椅上的,便是這白鯉郡的郡守,蘇月夕。
行將其前,慶忌才發現這位白鯉郡的郡守竟是1位女兒身,看其面容,似乎也不過3十左右,雖然大泉有女官,可是女子郡守,慶忌還是第1次見。
蘇月夕明顯也注意到慶忌與9白的存在,隨後起身笑看向走在前方的9白,雙手併攏,微微作揖,笑道:「小慶大人」
但就是這1個動作,便給方才引路的女子,以及此時站在蘇月夕身邊的諸多護衛嚇的不輕,郡守大人向1個毛頭小子行禮?還尊稱大人?
聽得此話,慶忌有些無奈,看來自己這稱謂是傳遍整個大泉境內了。這也多虧了石旭,只是慶忌高興不起來。
回禮之後,慶忌輕聲喊道:「蘇郡守」
「小慶大人知曉小女子姓名?」蘇月夕挑了挑眉頭,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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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子?慶忌訕笑兩聲,這著實看不出來。
「只是有曾聽聞」
蘇月夕笑了笑,慶忌的神情她自然看在眼裡,心中暗道:「這位小慶大人倒是難解風情,莫不知女子多大都是小女子嗎?」
心中雖是這般想法,可說出來的卻大不相同。
「小慶大人請坐,想這子畫卷就要開啟,好戲就要開場」
慶忌苦笑不止,敢情也是為了看戲。
「多謝蘇郡守」
作揖謝過之後,慶忌就在蘇月夕旁邊坐下,將木箱遞給1旁跟著落座的9白,後者將其抱在懷裡,打開木蓋,小天真鬼頭鬼腦的探出腦袋,4處張望不已,見有人看向自己,又是立馬縮回頭去,只留下兩隻小眼睛盯著前方。
蘇月夕注意到了小傢伙,以其閱歷之廣,自是知道是什麼東西,她扭頭望向慶忌,笑道:「小慶大人可是好手段,紫電獅雖不是什麼高級珍獸,可幼崽捕捉卻是極難的,看這小傢伙似乎極為親人,倒是罕見」
慶忌自是不可能全部相告,僅是敷衍說了幾句,便岔開了話題,轉而問道:「蘇郡守是如何得知我在那青平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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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月夕笑了笑,捻起1顆葡萄塞入嘴中。慶忌曉得,這個季節葡萄自是不可能成熟,想是去年留下來的存貨,怕是放在底下冰窖久存,若是去買,價格定然不菲。回頭再看9白時,後者隔著面紗已是開吃,毫不顧忌。
慶忌嘆了口氣,轉頭看向蘇月夕,等待回答。
整個將葡萄吃下,蘇月夕並未吐出葡萄皮,而是望著橋下的人群,笑道:「小慶大人莫非也太小瞧我了,在你入白鯉郡境內的時候,月夕便已然知曉,早早備好了酒水,就等你來這白鯉郡內」
慶忌皺了皺眉頭,原來1路上都是被人監視。
蘇月夕望見慶忌神情,嘴角泛起1絲微笑,繼續說道:「小慶大人莫要怪罪,若是連這點兒能耐都沒有,月夕怎麼可能坐到郡守的位置?」
這話確實沒錯,能坐到郡守位置之上的,絕非什麼等閑之輩。包括青陽郡的鄭蘭天,起初慶忌還以為他是名不副實,只是最後聽得姐姐慶若倩的解釋后,才改變了對其的看法。
「況且」蘇月夕拿起1旁的酒杯,給慶忌倒了杯小酒,隨後推到他的面前,望著後者的眼睛,輕聲說道:「1位大人物來白鯉郡了,月夕若是不知,多有怠慢,豈不是日後在這官場仕途上越走越遠?」
見蘇月夕拿起酒杯,慶忌也是緩緩拿起,隨後與之對碰。只是相比於蘇月夕喝酒之豪邁,慶忌便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1小杯白酒,硬是喝了兩口才將其喝完。
「其實蘇郡守大可不必,我在朝中又無官職」慶忌拒絕了蘇月夕再倒酒的想法,將酒杯倒放在方桌之上,開口說道。
見慶忌再無多喝的意思,蘇月夕也不強求,給自己斟滿1杯后,望著慶忌,問道:「聽雨閣之後的聽雲軒,光此名號,就算不列為廟堂官員又如何?難道大泉百官還能不尊重不成?」
無論是聽雨閣亦或是聽雲軒,其中的成員並無官職,只是卻也沒人敢拿官職壓制,也無人不敢不尊重。
輕輕擦拭去方桌上的1滴酒水,慶忌苦笑點頭,回應道:「若是如此,那便是這般了」
蘇月夕笑了笑,問道:「小慶大人是打算立刻北上出青州呢,還是在這白鯉郡待上1段日子?」
慶忌也是笑了笑,反問道:「既然蘇郡守都能知曉我何時入的白鯉郡,那麼在客棧定房的事情能不知曉?定了多久能不清楚?這話就有些明知故問了」
蘇月夕笑而不語,拿起酒杯,便是1口下肚。
「小慶大人要不上我郡守府長住?」蘇月夕回頭說道:「今日1過,明日前來拜訪小慶大人的人可能會極多,只要在我郡守府待著,自不會有這些麻煩事情,如何?」
這1點慶忌其實早已想到,只是對於蘇月夕的好意,慶忌並不想接受,只要不與這些人有多餘牽扯,是非便與自己遠離,這便是慶忌的想法。
「多謝蘇郡守好意,不過還是不必了,到時候不見便是,又不是多大的事情」
見慶忌神色堅定,不像客氣推脫,蘇月夕也不再多說,而是看向場下,輕笑道:「要開始了」
慶忌這才望向下面,只見幾位白衣修士緩步朝著看台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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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忌出了口氣,總算是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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