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09章
襯衫的領口被人撕得粉碎,音遙只覺得胸口一片冰涼,一個老頭舉著酒瓶緩緩倒下了酒,酒水在他皮膚蔓延開,極白和艷紅搭配在一起形成強烈的視覺衝擊。
「滾開……」沒有力氣了,連喊救命的力氣都沒了。
意識已經完全模糊,只有兩個老頭子的笑聲在頭頂不斷迴旋——
……
「先生!先生您不能進!」倏然間,門口傳來服務生焦急地喊聲。
「嘭」的一聲,房門被人猛地推開來。
老頭子們趕緊停下手中的動作,一隻手還狼狽地提著褲子,憤怒的吼聲像山豬臨死前的哀嚎:「你他媽的我不是讓你看好門嘛!」
「什麼門,監獄大門?」門口,高挑的身影扶著牆,眼睛似乎因為情緒激烈的變化而稍微有些異痛。
音遙聽到這個聲音,慢慢奪回一點意識。
「你誰啊!趕緊滾,別耽誤我們好事。」反派經典台詞準時出現。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下一秒,音遙就覺得自己落入一個結實的懷抱,身體一陣懸空,被人緊緊摟在懷裡。
熟悉的香氣瀰漫開來,他忽然伸手用力抓住了那人的衣領。
「看來兩位局長年事已高,打算早早退休去坐北朝南不動產里安享晚年,要不要再附贈一條銀制手鐲?」
「哪來的黃毛小子,你以為你是誰在這跟我們大呼小叫!」老色批一拍桌子怒喝道。
「您說得對,我確實是浪費口舌了,那您慢慢喝,我們先走了。」他抱著音遙大踏步向外走去。
兩個老色批一看,到嘴的鴨子又飛了,這可不行,褲子也沒提好就往外追。
半晌,又慢慢退了回來。
四個身穿黑色西裝戴著墨鏡的男人從外面逼進,頭頂直碰門框,個個身高都在兩米以上,他們看著這兩個老色批就像看兩隻小雞仔,稍微動動手指他們骨頭就得碎一半。
*
音遙慢慢睜開眼,眼前還是一片黑。
沒有視力,觸感就會更加敏感,他能感受到自己此刻還窩在誰的懷裡,一隻手還在輕輕拍打著自己的腹部,像是溫柔的哄睡服務。
「音秘書,好點了沒。」
音遙覺得自己也被司容傳染了,聽到他的聲音竟然有一丟丟想哭,但真的只有一丟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他掙扎著爬起身,踉蹌著往一邊躲去。
「對不起,是我逾距了,沒有經過你的同意私自抱了你。」司容乖乖收起雙手,也聽話的往一邊移了移。
音遙撫摸著身上暖融融的觸感,是一條毯子,他裹緊毯子試圖遮擋住自己最後的尊嚴。
司容看著他,沒有他的命令不能上前,只得在一邊乖乖坐著。
清醒過後,漫長的發熱期並沒有這麼結束,音遙覺得身體還是很難受,腦袋也昏昏沉沉的。
但他知道,身邊這位是個連第二性別都沒有分化的,他幫不了自己,更何況自己也不想讓他幫,索性只能瑟縮在小角落裡止不住地抖。
他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但眼前又是一片漆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處。
「還是很難受么。」司容輕聲詢問道。
音遙使勁閉上眼睛,心臟跳得很快,痛苦一波一波上涌,下一秒就要堅持不住。
「再忍耐一下,我已經託人去買抑制……」
話沒說完,音遙忽然撲了過來,跨坐在司容身上,兩隻手還在發抖卻死死纏住他的脖頸。
「我很難受,我快死掉了。」音遙說話都帶著哭腔,他已經沒有意識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只有亟待發泄的痛苦一波波侵襲著大腦。
但僅剩的最後一絲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麼做,可慾望急需一個發泄的途經。
他忽然張開嘴,狠狠咬在司容jian頭,牙齒深深刻進皮膚中,越是用力心裡越覺得荒涼,淚水順著臉頰無聲劃過。
再活一次還是一樣,只要自己是劣性O的事實沒有改變就永遠被這些畜牲Alpha拿捏得死死的。。
隔著衣服司容都能感受到強烈的痛意,他微微皺了下眉,喉結上下滑動著。
音遙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發泄,但混亂中還是感覺到一隻手輕輕撫摸著他的後背,溫柔如細絲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再用力一點也沒關係……乖,沒事的。」
音遙加大了力度,他感覺到口腔中溫熱的腥甜味,血液順著他的嘴角流下染紅了司容的衣襟。
真的很痛苦,而且無法言喻。
一直到保鏢買來了抑製劑,音遙連水都沒要就囫圇吞了下去,藥效發作后,發熱期帶來的折磨才一點一點緩解。
「司先生,您的傷口需要我幫您處理一下么?」保鏢問道。
司容揮揮手示意他不要管,繼而轉頭看向音遙:
「還有哪裡不舒服?」
音遙垂著頭,聲音很小:「怎麼找到我的。」
「循著你的氣味而來。」
良久,他才似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和誰傾訴一樣來了句:「我討厭Alpha。」
司容點點頭:「我會努力分化成beta。」
「你有病。」
司容還是乖順點頭:「如果生了病的狗狗能夠多得到一些主人的垂愛,也挺好的。」
雖然這個人又幫了自己一次,但音遙還是覺得沒辦法和他溝通。
想到自己剛剛在司容身上留下的牙印,音遙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聲音卻依然高傲:
「傷口痛就趕緊治療一下。」
「沒關係,我喜歡你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希望它再待久一些。」
音遙:我有病,我不該說這句話。
*
深夜,司容的房間里忽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一個壯漢,遞過去一隻透明袋和一張員工簡介,湊到司容耳邊輕聲道:
「司先生,我們查過監控,是一個叫徐恩的員工在音秘書的杯子里摻了信息素誘.導劑,導致音秘書發熱期提前,這是從音秘書杯中提取的藥劑成分。」
司容拿起那隻透明袋,輕輕摩挲著。
「建業,你看動漫么?」他忽然沒頭沒尾來了這麼一句。
壯漢額角冒出一排條形碼:「這個……恕我見識少,確實沒看過。」
司容笑笑:「我小學時看過一部動漫,主角擁有一本筆記本,只要在筆記本上寫上一個人的名字,他最後一定會死於非命。」
「聽起來好像挺有趣,我會回家惡補。」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這種筆記本就好了。」司容轉著手中的鋼筆,忽然停下,鋼筆被他攥在手心。
「這樣,我就不用浪費腦細胞去想該怎麼弄死他了。」大拇指抵住鋼筆的上半身,指節蒼白,隨後肉眼可見的,鋼筆一點點彎下了腰。
司容好奇地看著鋼筆:「筆怎麼自己折了?墨水沒有濺到你吧。」
壯漢惡寒,冷汗瞬間順著腦門子劃了下來。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說出這麼血淋淋的話。
*
第二天,音遙請了病假沒去公司,這恐怕是他任職兩年來第一次請假,倒不是身體不舒服,只是單純不想看到某些人的臉,在家圖個清靜也好。
但公司那邊卻炸開了鍋,是人都知道昨晚音遙和城建局那幫老油子一起出去吃了飯,也是人都知道這幫老油子暗地裡是個什麼操行,音遙一請假,大家不禁浮想聯翩,該不是被那幾個玩到站都站不起來吧,廖總真可憐,都不知道被戴了多少頂綠帽子。
有些八卦的就拉著徐恩問東問西,徐恩也沒說是,但也沒說不是,模稜兩可又神秘兮兮的模樣反倒更令他們確信,事情就是他們想的那樣。
但是在他們嘴裡站都站不起來的音遙,正坐在豪宅後花園里,雙目無神地聽著小鳥叫喚。
就是昨天司容抓來的那隻,一隻紫色小鸚鵡,縮在籠子里委屈巴巴地叫。
司容也跟著坐在音遙身邊,滿眼寵溺。
保鏢建業覺得自己可能出現幻覺了,這場景要是換成一人一狗也毫無違和感。
音遙摸索著打開籠子,小鸚鵡試探兩下,跳到籠子門口,張開翅膀瞬間飛了出去。
「啊,好不容易抓到的。」司容耷拉著小臉,看起來比失去自由的小鸚鵡還委屈。
「抓它幹嘛,人家沒有兄弟姐妹么,人家不想回家么。」音遙冷冷道。
司容馬上擺出笑臉:「音秘書你很善良。」
「你想多了,我只是聽著它一直叫心裡煩。」
音遙站起身打算進屋,結果一腦袋撞在玻璃門上。
保鏢建業趕緊拉開玻璃門,點頭哈腰地道歉:「對不起音秘書,我怕有小蟲子飛進去就把門關上了。」
「沒事,是我眼神不好。」
對待建業,音遙完全是另一種態度,應該說他的態度只分兩種,對待司容的和對待其他人的。
「撞得痛不痛,要不要我幫你揉一揉。」司容笑負手跟上來,踩著音遙的腳印跟著走。
「手打斷。」
司容立馬將雙手藏在身後,又緊追上去:「音秘書,要不要出門散散心。」
「不要。」
「我本來打算今天去看望一下角膜捐獻者的家屬,你不去我就改天,經過昨晚一事,我更覺得一分一秒都不能離開你。」
音遙覺得「更」這個字用得很微妙,好像他早就計劃好了什麼一樣。
但本來確實不想出去,聽到他要去捐獻者家中拜訪后,音遙忽然改變了主意:
「去吧,應該好好感謝人家,我和你一起,但我有點花粉過敏,給我找只口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