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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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時野的車開得很快,就差壓著交通法的最高時速行駛。
他給好友李致明打電話的,李致明那邊電話沒人接,隨即在岔路口把車開往最大的醫院。
「怎麼樣了?難不難受啊?」
聞時野因為高速駕車暫時無法開設自動駕駛,只能一邊手動開車,一邊擔心地關注容舒望的情況,容舒望上了車就一言不發,頭靠在車窗上,臉紅耳朵紅,整個人就像被熱水滾過一樣。
「沒事了。」容舒望多少也有些緩了過來。
剛才在酒店長椅上他陡然間熱血沸騰,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現在似乎沒什麼大礙,只是人還是有些不太清醒,單手摸著後頸,心裡只覺越發不妙,後面的酸麻越來越明顯了,這樣的感覺上一次還是出現在他發情期的時候。
但這不合理,他的腺體都沒有了,怎麼還會發情……
車開了已經有十分鐘了,外面車流很少,容舒望只能看著車窗外的燈影飛速向後掠過,眼皮子漸漸沉了下去,半掀半合之間,車窗外燈火斑斕,就像在為他的夢編織一場迷離大道。
但夢到自己腺體還在。
夢裡聞到的信息素的味道很重,不是他的,而是聞時野的,茶味四溢,帶著鋒芒畢露的硝煙氣息。
容舒望微微併攏腿。
他現在覺得很空虛,空到急切希望有什麼東西可以填滿。
而在這個時候,他也誠實得可怕。
他伸出綿軟的胳膊,搭在男人扶著方向盤的胳膊上,因為正在極力忍耐著什麼,他忽視男人驟然一抖的身體。
聞時野看著他落在自己小臂上的手:「舒望,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容舒望目中帶著倦怠,眸光瀲灧:「想要。」
他想要繼續喝酒。
轟的一聲,聞時野的腦海里炸起了煙花。
方向盤都被他握裂了,他不可思議地眨了眨眼睛。
想要……
想要什麼?
舒望這是被人下藥了吧,現在是想要他的身體!?
明明不是頭一回要做這種事情,聞時野還是緊張地無以復加。
他降緩了車速,把車停在路邊的滯留區。
咳嗽了幾聲,他單手扯開有些發緊的領帶,這才側過身子,正視容舒望。
「舒望,你現在還清醒嗎?你知道自己剛剛在說什麼嗎?」
為了不干擾青年,聞時野收攏了自己所有的信息素。
但容舒望卻因為少了某種熟悉的氣味保護,而越發暴躁。
「我很清醒。」末了,容舒望又補充了一句,「你是不是以為我中藥了?」
聞時野點點頭:「嗯。」
這癥狀也太像了。
所以他現在很緊張。
容舒望不願意去醫院的話,他待會是送容舒望回公寓,還是回他自己的別墅?容舒望公寓會不會太小了?
但容舒望現在的腺體能支持么。
容舒望不知道聞時野滿腦子的黃色廢料,他此刻只覺焦躁,後頸的燥熱讓他的情緒起伏很大。如果用兩個字形容他現在的身體和心理狀況,那就是失控。
容舒望揉揉原本打理妥當的頭髮,平時格外注意細節的人現在將所有的體面拋出腦後:「我沒有被下藥,我想回去喝酒,還有,我想要你的信息素。」
聞時野:……
喝酒是必然不能喝的,但信息素管夠。
容舒望話音剛落,就感覺到比之前濃烈數倍的信息素將他包裹。
他瞬間舒服了。
聞時野不確定容舒望的情況,只能看見容舒望微微皺起的眉梢豎舒展回原先那麼好看的弧度,但臉還是紅的。
「我還是送你去醫院看看。」
「一定要看醫生?」
「為什麼不去?」
「不為什麼。」容舒望單手撐著下頜,另外一隻空下來的手攥成拳又收緊,「不喜歡消毒水的味道,所以不想去醫院。」
他排斥看醫生,還是很排斥。
從他到這個世界來的第一天,就被這個世界光怪陸離的abo構架所震驚,和聞時野結婚前,他信息素失控,每一回醫生都跟他強調,他需要早一點找一個高匹配度的alpha,然後用信息素撫慰。
容舒望不理解,也很煩躁。
本就缺乏信任的他,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另一半綁在一個不認識的alpha身上?
看著明顯不悅的容舒望,聞時野一點都沒生氣,甚至還覺得此刻的青年有些可愛。
容舒望鮮少這麼情緒外露,平常對外都是克制的、從容的,現在炸毛到就像一頭小獸,這還是第一回。
只有信任他才會對他發脾氣吧……
而且容舒望發脾氣真可愛,想摸摸腦袋。
聞時野重新驅動了車,半強制地把容舒望帶回自己的別墅:「不想去就不去,李致明不在,家裡有家庭醫生,我叫過來給你看看,這次你不許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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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時野安排很妥當,甚至容舒望公寓里的貓兒都安排人去喂。
容舒望沉迷在他的信息素里,半昏頭地就被勾/搭過來。
聞時野別墅不變,就好像自己只是和聞時野出去玩了幾天,最後又回到這裡。
客廳的地毯,滿天星,甚至工藝茶杯都還是原來的樣子,但不同的是客廳里多了一個巨大的貓爬架,還有貓窩,貓抓板,這是原來所沒有的。
容舒望接過他遞來的熱水:「謝謝。」
聞時野看他注意到貓爬架:「這是給招財準備的。」
容舒望抿了口熱水:「招財還小,爬不上去。」
聞時野不置可否:「先備著。」
家庭醫生已經在趕來的路上。
容舒望嗅著身上濃郁的信息素味道,後頸處的燥熱緩和了許多。
他好像又沒事了,可身體的事情他不敢百分百肯定。
自從腺體手術以後,他就沒有再做過相關檢查,這還是第一次原本被挖腺體的地方產生異樣的感覺。
趙醫生過來時,聞時野體貼地把他們帶到客房:「我在外面等你。」
然後他人在外面等著。
容舒望認識這個醫生,除了李致明,也就這位趙醫生給他做檢查最多。
趙醫生提著醫用藥箱和檢查儀器坐下:「感覺一段時間沒見,舒望你的狀態更好了。」
容舒望也坐下:「還行。」
趙醫生聽了他的癥狀描述,先給他測了體溫,又抽了一滴血用來做試劑測驗。
片刻后,檢查出來的體溫果然有些偏高。
聽到容舒望說他今晚喝了不少酒,趙醫生很淡定:「對的,omega喝酒的確會產生後頸灼熱現象,更有甚至還會引導發情。」
「可我不是已經沒有腺體了嗎?beta喝酒也會誘導發情?」
「舒望你在開什麼玩笑?!」趙醫生把手上的試劑結果展示給容舒望看,「看這裡,紅線到達這條刻度了,雖然顯示你信息素濃度不高,但也不至於變成beta啊。」
容舒望人傻了,一記驚雷響徹在他顱頂。
醫生的每個字他都知道,連在一起怎麼就這麼難以理解。
話難以疏通,試劑檢驗條還是能看懂的,也不會騙人,可做完腺體手術還能殘餘信息素嗎?
容舒望愣愣地看著醫生手裡的試劑條:「所以我還有信息素?」
「對啊,腺體也在,你可是貨真價實的omega!」
Omega這頂帽子摘來摘去又落回頭上。
容舒望掌心攥緊試劑條:「那我現在怎麼回事?怎麼會腺體突然發熱?」
趙醫生笑笑:「你喝多了酒,喝酒會誘導假性發情,這種情況按道理時野他熟的,你們之前不也有一次出去玩的時候喝酒發情了嗎?」
趙醫生記得很清楚,那時自己正在家裡睡覺,被聞時野一個電話打起來,緊張兮兮地描述容舒望的癥狀,結果完全符合酒後發情期提前的狀況。
容舒望把醫生送出門,心情很複雜。
門外的聞時野看他們出來,立刻放下交疊在胸前的手:「怎麼樣?」
趙醫生回答:「沒什麼,注意情緒,alpha的安撫信息素之前給足了,現在已經和緩下來。」
聽說了容舒望只是假性發情,聞時野覺得以後送容舒望東西的時候,還是要把酒水單獨扣下來,或者少送一些。
不過他之前特意給容舒望送了那麼多家裡的紅酒,容舒望這麼喜歡喝酒,不會都已經喝完了吧?一想到容舒望因為喝酒而假性發情或真的發情,聞時野心裡就酸酸的。
如果有人這個時候去找容舒望怎麼辦?
有人看到容舒望發情時候的樣子又怎麼辦?
是個人都忍不住衝上去吧,反正要是他就忍不住的。
某人酸到不行。
醫生走後,聞時野把容舒望領到了之前兩人一起住的主卧,黑白兩個枕頭還是原樣,就連他用過的筆也是三十度放在檯燈旁邊。
聞時野親自把床上的被子搬走:「我給你換下被褥,你今晚睡這。」
容舒望:……
容舒望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聞時野身上,表情難喻,總之很複雜。
聞時野抬眉:「怎麼了?」
容舒望收回視線,有意試探:「我住在這裡,合適嗎?」
聞時野突然皺眉。
不合適?哪裡不合適?
這個主卧是別墅里最大的一間,就應該給舒望住。
難不成舒望在試探他?他如果說自己喜歡舒望,舒望會不會又開始躲著他?
容舒望靜靜地看著男人,等他回應。
聞時野求生技能到達滿點:「合適,我今晚去書房加班。」
「加班?」
「嗯,加一夜的班。」
「……」
容舒望默了默。
看男人似在遮掩什麼。
容舒望笑了,此刻的他心情平和,彷彿處於極度寧靜的雪頂之上,腳踩著積沉許久的雪堆,任何一片雪花壓下都會導致雪山坍塌。
太累了,他不想試探了。
容舒望上前一步,壓下男人已經抱起的被子:「聞時野,我之前做的手術,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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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聞時野抱著被子:啊,就是腺體疏通手術啊,老婆先讓讓,我要給你鋪被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