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
池菽不知道端坐在哪裡表面正經的神明,已經上下打量著他恨不得扯開那件那件薄薄的白色衣服,享受內里鮮美的皮肉。
他一直不屑人類,但是如果是面前的小祭品,他覺得自己可以打破一貫的傳統。
他會把人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一個只能被他知道的,可以細細品嘗味道的地方。
羽神閉了閉眼睛,強迫自己壓下心裡的念頭。
池菽一無所知,他只覺得自己好像是被什麼猛獸盯住了一樣。
無法掙脫。
大概是剛才的那個大蛇嚇到他了。
池菽心裡下了結論,愈發誠信的禱告。
他不知道他越是禱告,那邊的羽神越是可以感受到他幾乎甜蜜到齁人的情緒。
羽神的呼吸亂了幾分,他直接離開了這裡,他消失的一瞬間,可以看到他人形的影子猛地炸開。
一條兇狠的大蛇出現在神殿裡面。
池菽認認真真完成了禱告。
再一抬眼,發現自己已經可以看見了。
他鬆了口氣,隨後又苦惱的眨眨眼,為什麼禱告完羽神就離開了。
是不是他對自己的禱告不滿意。
池菽緊張地窩在溫暖的鳥巢里、
是不是他剛剛的那些禱告詞還不夠表達自己對羽神的愛慕。
池菽思索著,覺得自己或許可以換一些更加有誠意的禱告詞。
他想著,漸漸睡了過去,睡夢中好像聽到了一陣沉悶的巨響。
他嘟囔了一句,毫無戒備心地再次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他才發現,自己昨天晚上睡得太香了。
完全忘記了叫羽神大人給他放一個可以墊腳的東西。
想到昨天的場景池菽不好意思極了。
他繞著鳥巢看了一圈,這東西每個位置的高低都差不多。
池菽比劃了一下,眉頭緊緊皺起來,要是祭祀在也行啊。
不過今天的祭祀好像格物的忙碌,池菽一直沒有見到對方的身影。
他等了許久才等到一個面無表情的年輕人推開了神殿的大門。
池菽扒拉著鳥巢。
「你好。」他主動和對方打了招呼。
見那個人看了過來,池菽才有點不好意思地開口。
「可以麻煩你拿一個墊腳的東西給我嗎?」
池菽的神情有點緊張,萬一這個人和第一天的老人家一樣可怎麼辦。
沒想到那個面無表情的人看了他一會,直接跪在地上,整個人像是一個凳子般,趴在地上。
一言不發的模樣看著有些嚇人。
池菽捏著鳥巢邊的手緊了幾分。
「你快起來!」他看著對方,有點著急。
面無表情的人沒有回答他,依舊跪在地上。
池菽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景,有些嚇壞了,他不知所措地慌張望著四周。
看到門口的祭祀時,他居然湧出一種慶幸的情緒,他換了個方向,眼巴巴看著門口的祭祀。
「祭祀大人。」他開口喊了一句。
祭祀在門口輕飄飄看了他一眼,走了進來。
池菽鬆了口氣,指了指那邊一直跪在地上的人。
「你快叫他起來。」
「先下來。」
祭祀在下面朝他張開手。
池菽猶豫了一下,像是乳燕投林一般躍了下去。
祭祀有點滿意他的乖順,摸了摸他的腦袋,動作輕柔地把他放在地上。
這才吝嗇地分了一個眼神給地上的人。
「起來。」他淡淡的說了一句。
地上那個面無表情的人這才動作利落地爬了起來。
「以後不許來神殿。」祭祀警告著開口。
一直面無表情的人,此時彷彿被戳到了痛處一般,兇狠地看向祭祀。
沙啞難聽的聲音傳到了池菽耳中。
「我要向神明禱告,羽神大人會保佑我的,他會原諒我的。」
池菽不知道兩人在說什麼,無措地看了一眼一旁的祭祀,不知道他的哪一個動作惹惱了那個人,對方仇恨的眼神朝他飄了過來。
他直勾勾盯著池菽露在外面的腳踝。
「你也會和我一樣的,你也一樣會被該死的大蛇吞掉的,我們都會被他吞噬!羽神大人會原諒我的!我可以重新變回正常人類!」
嘶啞難聽的聲調彷彿是怪異的蛇類在嘶吼。
池菽嚇得躲到祭祀的身後,探出頭去觀察那個人。
平時就滿臉冷漠的祭祀此時居然露出了幾分厭惡的神色。
扭頭和他說了一句。
「別怕。」
而後祭祀抬了抬手。
那個人重重彈了出去,落在了外面。
池菽跟著對方的行動軌跡朝外看,卻被祭祀強硬地掐著臉轉了回來,「別看,太丑了。」
池菽被捏著腮幫子,說話含含糊糊。
「唔。」他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雖然頭扭了回來,眼神還是不自覺地朝那邊飄去。
「那是被蛇神污染的信徒,是骯髒的東西。」祭祀感覺到池菽不安的情緒,慢吞吞補充了一句。
池菽眨眨眼,「什麼蛇神。」
「就是後面森林的那條蛇,他會腐蝕人類的內心,一旦被腐蝕,羽神大人將不會再庇護你。」
池菽捂著唇,圓圓杏眼裡出現幾分恐慌的情緒。
他昨天好像就被那條大蛇碰到了,還被咬了一口。
池菽忍不住動了動自己的腳踝。
不過羽神大人救了自己的話,應該是沒有事情的吧。
他想著還是覺得有點不安,探頭探腦地試探著前面的祭祀。
「什麼樣才算是被腐蝕的信徒啊。」
池菽飄忽著眼神。
祭祀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當然是那些被蛇神蠱惑的,充滿了**思想的人類了。」
聽到這裡池菽送了一口氣,還好,這不是他。
餘光瞥見池菽眼底慶幸的神色,前方的祭祀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臉上的表情越發溫和。
「走吧,你今天想吃什麼,可以自己選。」
池菽有些驚喜,走路的步伐都輕快了幾分,「真的嗎?」
自從到了神廟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過自己喜歡吃的東西了,乍一聽到祭祀說的話,池菽眼底迸發出一陣閃亮的光芒。
他跟著祭祀一起來到擺放著無數美食的長桌前。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場面的池菽感覺自己簡直是來到了天堂。
他像個小陀螺一般,圍著桌子轉了一圈,拿了一個盤子,規規矩矩的放上自己想吃的東西。
看到不遠處的祭祀正在看自己,池菽忽然紅了臉有點不好意思。
「你要吃什麼,我幫你拿吧。」
他整個人都顯得局促極了,像是為自己剛才的失禮抱歉。
祭祀拒絕了他的好意。
「我不吃這些。」
他感受著池菽的情緒,眉宇間閃出幾分莫名的神色。
見池菽打算回去享用美食,祭祀才跟著走了過去,坐在他的對面,平日里那雙毫無波動的眼睛,沉沉地看著他。
「怎麼不多拿一點?」他看著池菽的表情有點奇怪。
像是在疑惑。
為什麼,明明餓了這麼多天,為什麼他的身上沒有絲毫的貪慾。
也沒有怨恨。
只是在餓肚子的時候偶爾會傳來一些失落的情緒。
池菽不大明白祭祀在說什麼,他鼓鼓囊囊的腮幫子動了兩下。
吞下嘴裡的食物方才回答,「這些夠我吃了。」
祭祀沉沉地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
沒有再問,只是看著他的神情彷彿是在看什麼珍惜的動物一樣。
池菽看著忽然變得奇怪的祭祀,悄悄扭過身子。
不讓對方的視線再次落在自己的身上。
這頓飯吃得膽戰心驚,回到神殿的時候,池菽不由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他寧願面對羽神,也不想再看見奇奇怪怪的祭祀了。
太陽漸漸西落。
池菽數著時間開始新一輪的禱告。
他像是早上一樣跪在雕刻面前。
因為早上的禱告詞他有一些忘記了。
憑藉著記憶,念誦著禱告詞。
他口乾舌燥念了五六分鐘。
覺得時間差不多可以了。
想著或許時間長顯得更加誠心一些,池菽默默將禱告的時間延長了十分鐘。
搜腸刮肚地講著那些溢美之詞。
不知道是不是他長時間的禱告有了效果。
早上剛剛離去的羽神又出現了。
他的眼睛照例被黑布蒙了起來。
熟悉的場景讓出池菽有些安心。
他熟門熟路地等著羽神把自己扔到鳥巢里。
沒想到這一次羽神一直沒有動作,他感覺到男人似繞著他看了一圈。
行走是衣袍帶起的風撫在他的臉上。
冰涼的布料落在他的手背上。
池菽感覺自己的臉忽然被男人抬了起來。
平時溫暖的手今天不知怎麼的顯得有點冰涼。
冰涼的拇指按了按他的嘴唇。
拇指在粉色的唇瓣上輕輕碾壓,「你今天禱告很棒,我可以實現你的一個願望。」
「什麼願望都可以嗎?」
池菽黑紗里的眼睛亮了一下。
原本放在地上的手伸了一隻出來,拽住了男人的衣袖。
羽神看著昂著頭的小祭品,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對,什麼都可以。」
池菽抿抿唇,神色像是有點不好意思,又有一點激動的模樣。
他搭上男人的手掌,輕輕握著了他的小拇指,似乎是怕人跑掉一般。
「能不能在鳥巢下面安個梯子,我每次都下不去。」
池菽說著鼓了鼓臉頰,黑紗后的睫毛輕輕抖動了一下。
見羽神遲遲不回答,池菽像是有點著急。
「不可以嗎?」他有點憂愁地皺起眉頭。
「那可以讓我在這裡打個地鋪嗎?」池菽眼巴巴地看著男人。
握著對方手指的力道緊了幾分。
「可以。」羽神垂著眼睛看著面前這個完全是真心實意只想要這兩樣東西的小傢伙。
他鬆開掐著少年的那隻手。
「為什麼不提點其他的要求。」
羽神看了一眼因為他答應安裝梯子而開心的小祭品。
「因為其他的東西沒有用啊。」
小祭品理直氣壯地回道。
「我現在待在這裡,肯定要讓自己方便一點啊。」
池菽說得如此的理直氣壯。
男人則是有點不解地皺起眉頭。
「那你為什麼不許願讓我放你離開這裡呢?」
池菽理直氣壯的神情忽然中斷了。
他垂著頭,不再說話。
羽神看了他一眼,一字一頓地開口。
「你是不是忘記了。」
這話一出口,池菽的腦袋更低了。
有點像是沒有搶到心愛玩具的小奶貓。
他支支吾吾半天,吸了吸鼻子,忽然開始說起了禱告詞,「我不捨得離開您。」
池菽摸了摸自己的眼上的絲帶,不知道是為了討羽神的歡心還是真情實感的說出口,他的表情帶了點茫然。
池菽握了握自己的手腕。
他在這裡不過生活了幾天卻已經熟悉了這裡的生活,剛剛羽神問他的時候,他完全沒有考慮過還有離開這裡這個選項。
他說完這句話,面前的遮擋慢慢落下。
池菽眨眨眼,發現剛才還在的羽神這時候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
他頓了一下,然後掃了一眼鳥巢的方向。
他剛才那股茫然的情緒去了大半,他委屈地皺了皺鼻子。
「不是說可以在鳥巢上面安一個梯子嗎?」
池菽看向牆壁上的雕刻。
對方遲遲沒有回應。
池菽決定今天就在這裡將就一晚上就好。
他扭著頭尋找上次被他千辛萬苦扒拉下來的毯子。
再一回頭髮現鳥巢前面出現了一截台階。
白色的台階看起來像是用某種的鳥類的羽毛製作的。
「謝謝羽神大人。」發現自己的願望已經得到了滿足。
池菽彎了彎眼睛。
有些大膽地用自己的臉頰蹭了蹭牆壁上的雕塑。
他的邏輯還一如既往的簡單。
對他好的人,就是好人。
比如經常給予他幫助的羽神,是他缺失記憶以後對他最好的人,雖然羽神每次見他都要蒙住他的眼睛。
不過池菽把這歸結於神明的特別習慣。
借著剛剛出現的梯子,池菽慢吞吞爬到了鳥巢上、他熟練地開始在鳥巢里睡覺。
池菽懶洋洋打了一個哈欠。
臉頰貼在的冰涼蠶絲上,不知為何他忽然想到了白天那條蛇的觸感。
好像和這個被子差不多,過於驚悚的想法讓池菽顫抖了一下。
他趕緊把這個念頭從自己的腦子裡趕出去。
他不想滿腦子都是那條討厭的蛇。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睡前念叨了太多次的原因。
池菽晚上睡得並不安穩,總覺得有什麼冰涼的東西在自己身上滑行。
他睜開眼睛。
抖著手把鳥巢里裡外外檢查了一遍,沒有任何東西。
這裡是羽神大人的巢穴,那條蛇不會過來的。
池菽拍了拍胸口,輕輕舒了一口氣,他嘗試著再次入睡。
但是沒一會那種怪異的感覺再次出現了。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耳畔。
一條彷彿是蛇尾的東西垂落下來。
緊貼著他的耳側。
池菽驚得向旁邊滾了過去。
卻驚訝的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動彈了。
他的手腕和腳腕早已經被蛇類柔軟的身體束縛起來。
「你想做什麼?」
池菽抖著聲音開口。
蛇類冰涼的身體在他的身上滑動,激起他身上一片雞皮疙瘩。
池菽的心臟砰砰砰跳個不停。
耳邊是大蛇若有似無的嘶嘶聲。
眼前是自己白天在森林裡見到的大蛇的模樣。
現在那條大蛇就在他的身上,將他緊緊束縛著,夜裡的神殿黑得嚇人。
哪怕池菽用力得睜大了眼睛,也無法窺見半分。
與他相反的是那條正在肆意妄為的大蛇。
他豎著身體,血紅的瞳孔,盯著小祭品因為害怕微微張開的唇瓣。
他有點壞心眼地用舌尖碰了碰。
果然被嚇壞的小祭品,猛地掙紮起來。
大蛇感受到他的恐懼的情緒。
蛇類獨有的豎瞳愈發的興奮得縮在一起放出駭人的光芒。
長長的蛇尾興奮地拍了拍。
恰好落在池菽的身上。
「嗚嗚嗚嗚。」池菽害怕地哭起來。
他抽噎著睜開眼睛。
發現自己依舊睡在神殿里。
沒有所謂的大蛇。
他還像是昨天一樣睡在鳥巢里,絲毫沒有移動的跡象。
池菽睜開自己哭得通紅的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沒有傷口。
是夢嗎?
他眨了眨眼睛,要掉不掉的淚珠從他的眼角墜落下來。
池菽揉了揉眼睛,輕輕咳嗽了兩聲。
昨天晚上的夢太恐怖了,他哭了一晚上,嗓子有些沙啞。
他自覺地沿著鳥巢旁剛剛搭建的階梯爬了下去。
神殿的大門這個時候適時地打開了,祭祀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看著池菽表情有些驚異。
池菽紅著一雙兔子眼看向祭祀。
「怎麼了?」他用自己沙啞的嗓音問道,聲音可憐巴巴的。
祭祀的臉上顯出幾分嚴肅的神色。
他粗魯地把池菽拽了過來。
池菽猛然被人這樣拽了一下,重心不穩跌倒了男人的懷中。
「怎麼了?」他第一次看到祭祀的臉上出現這樣可怖的神色。
那眼神看起來彷彿要將他吃掉一般。
池菽有些害怕地想往後退,祭祀卻攬著不讓他動作。
「你的身上為什麼有這麼濃郁那條蛇的味道。」
祭祀話讓池菽驚慌地睜大了眼睛,他拉著祭祀衣袖。
有些羞恥地講出了自己昨天晚上的夢。
祭祀的神情嚴肅極了。
「那不是夢。」他看著池菽淡淡開口。
「那是你被蛇神入了夢,你去過後面的森林是嗎?」
祭祀的神情十分的篤定。
池菽的臉色蒼白了幾分,無措的點頭。
「去過那裡的人,只要被蛇神咬了,身上就會留下它的印記,讓他可以隨時追蹤到你。」
池菽的臉色愈發蒼白。
「那……那我,要怎麼,去掉這個印記。」
一緊張他說話就開始結結巴巴。
紅腫眼皮絲毫沒有減損他的精緻,反而讓人更想好好摟在懷裡疼惜。
祭祀捻了捻自己的指尖,彷彿在懷念著什麼一樣。
「只有神明可以戰勝神明。」他定定地看著池菽,僵硬地勾了一下唇角。
「羽神大人是唯一可以剋制蛇神的存在。」
池菽沒有聽懂他的意思,抿抿唇,顏色淺淡的唇瓣愈發好無血色。
「那我是不是要繼續誠心禱告。」
他用手揉了揉自己不大舒服的眼睛,像是終於又找回來一點的信心。
「不是。」
面前祭祀眨了眨眼睛,無情地否決了他的話。
「那我要怎麼做才好。」池菽虛心地向他請教。
祭祀皺了皺眉頭,神情有點為難的模樣。
池菽見狀有些心涼,「沒有辦法嗎?」
祭祀在他身上掃視了一圈,隨後笑了笑,「除非你晚上可以讓羽神大人和你一起睡覺。」
池菽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像是一隻嚇傻的倉鼠,圓圓的杏眼難以置信地看向祭祀。
拽著祭祀衣袖的手鬆開了幾分,「你……你是不是說錯了?」
「只有這一個辦法。」
祭祀的話讓池菽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禱告的時候也精神恍惚。
一個禿嚕直接將問題問了出來,「羽神大人,您今晚可以和我一起睡覺嗎?」
池菽一說完整個人僵硬住了。
見羽神遲遲沒有出現。
他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羽神今天沒有在這裡。
但是很快熟悉的絲帶系在了他的眼睛上。
「你今天的願望是要我和你一起睡嗎?」
羽神好聽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
「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今天的祈禱不誠心。」羽神拉著他的腮幫子扯了扯。
「需要一點的附加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