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第188章
時戾的眸子已經重新轉紅,將那劍修一劍穿心后便掃視向場中眾人。
在眾人都以為他又要暴起傷人時,他卻冷靜的開口道,「此人非劍宗,歪曲事實,於大敵當前時禍亂人心,該殺。」
大家方才發現那劍修身上穿著的雖然是劍修宗袍,可內里的衣衫卻是大家都未曾見過的宗袍樣式。
雖然真相已明,可眾人看向時戾的眼神中還是帶著畏懼。
化魂期以上的長老們幾乎都被扔下血湖,如今留在崖頂上的全是魂嬰後期,亦或者魂丹期的道修。
只有時戾是渡劫期。
陣外有諸天寂神大陣,陣內有渡劫期的時戾,怎麼想都讓人覺得……
很危險。
「破陣吧。」江阿圓的聲音就在這時打破寂靜,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她主動站到了時戾身旁。
「諸天寂神大陣需要至少百萬人性命才可將一界徹底顛覆。溫成風一定還有后招!再掰扯下去,返魂大陣撐不了多久的!時戾前輩已經恢復神智,願意幫我們一起對敵,還請大家放下成見,攜手合作!」
江阿圓吐過血后整個人都帶著病態的蒼白,可那雙眸子卻亮的驚人。
茅一平帶著五個徒弟,並黃靈蓉率先站了出來。
「阿圓,你來安排吧,要怎麼做才能破陣?」
「小師妹,我早就在等著你發話了!決不能讓溫成風的陰謀得逞!」
「對!與其等死,不如再多掙扎一下!」
雲天符宗的十餘個道修也緊隨其後,和玄天劍宗道修一起走到了江阿圓身邊。
有些散門小派環顧后也都站了過去,他們沒有別的退路,也沒有任何依仗,只能將希望寄托在江阿圓身上……
最後只剩下神符宗、百花谷、衍天宗、還有日月器宗的道修還在猶豫著。
有人在隊伍中揚聲一句。
「江道友,其實我宗門長老臨行前,曾提過諸天鏡內有一個單向的傳送陣可以出去,要不然我們先出去,再想辦法破陣?」
出去二字讓眾人瞬間轉神,紛紛望了過去。
是神符宗的少宗主,顧星野。
他一開口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
「顧少宗主,諸天鏡里還有向外的單向通道?」
「可我們已經被困在了五環雪山上,怎麼尋找傳送陣啊?」
眾人詢問過後就若有所悟的看向了江阿圓。
如果能說服江阿圓一起尋找出口,想離開這裡自然不難。
「江道友?你的意思呢?」
江阿圓正在整合符陣石等材料的數量,聞言慢慢直起身子,看向顧星野。
「顧道友說的傳送陣出口在何處?」
顧星野眸光閃了閃,「我也不清楚在哪裡,只能靠我爹交給我的引陣石尋找下落,不過他倒是提過一嘴,說那個傳送陣離這裡不遠,估計就在方圓千里之內。」
江阿圓沉下眉頭,「顧道友,你恐怕不知道,這方圓千里之內共有五座環山,上去下來少說也要半日功夫,等你們尋到傳送陣,諸天寂神大陣也將整個諸天鏡都毀完了,到時候根本沒時間破陣。」
顧星野沒想到江阿圓對周遭的地勢如此了解,他本想著先將人勸離,等安全以後再說。
至於這諸天寂神大陣,破不破又有何關係?
只要他們逃出去,再如當年一般,將鬼方城避世浮空,不就能躲過一劫了?
可他沒想到江阿圓居然放著最容易的活命法子,要留下來破陣。
顧星野心下不耐,面上卻偽裝的很好,「江道友,你剛才也說了,這諸天寂神大陣需要百萬人性命才能啟陣,溫成風就算有后招,也不可能輕易得手!如今的驚嵐界,遠非千年前那麼脆弱了,其實咱們的時間足夠逃出去再破陣,更何況外面有五大聯宗的弟子,人多力量大,說不定半個時辰都用不了,就能一起將這陣法破掉了呢!」
江阿圓手裡的動作徹底停下。
她已經算過了,加上芥子囊里的這些材料,足夠將諸天寂神大陣困在最初的階段。可如果跟著這幫人走了,想再用困陣破陣的法子,需要的人力和物力就遠非等閑了。
可顧星野的話也有道理,如果能有人出去,裡應外合,那她破陣的速度只會更快。
江阿圓心思一定。
「這樣吧,顧道友,我可以將返魂大陣改到符陣石上,如此你就能帶著願意走的人離開,我和師門留下來裡應外合怎樣?等你們到了外面,還請儘快將諸天寂神大陣的事告知五大聯宗,如此也能盡最大程度挽回這場浩劫。」
顧星野聽到有符陣石,已經心神一輕,滿口答應,「如此甚好,那還請江道友快些動手吧。」
他說罷就轉頭看向身側,「諸位,那單向陣法界力不穩,只容魂丹期以上的道修才能安全通過,願意跟我離開的人現在就請站出來,此行任重,能不能尋到出口顧某也不能承諾,大家一定要考慮好再做決定。」
魂丹期以下的道修就算帶著也是累贅,顧星野直接提高了入隊資格,片刻功夫就選定了一支五十人的隊伍。
大部分都是神符宗和日月器宗的道修,只有幾個百花谷弟子,顧星野微微蹙眉,看向在最後關頭選擇留下的天衍宗。
「幾位天衍宗的道修,不打算離開嗎?」有天衍宗的占卜術,一定能更快的尋到出口。
天衍宗的大師兄羅如真和身後的師弟們對視過後,搖頭婉拒,「顧道友,我們還是決定留下來,和江道友一起破陣。」
其實羅如真因為時戾的出現,也有些信不過江阿圓了。
可臨行前宗主師父交代過他,若真遇到絕境之處,這個江阿圓反而比五大聯宗所謂的同盟之誼更信得過。
離開五環雪山冒著生命危險尋找一個不知道還存不存在的傳送陣,和留在這裡與江阿圓一起破陣,兩個選擇都不算多好,可真要選一個,羅如真只會選後者。
這個顧星野和他爹一樣,算計到骨子裡了,跟著反而容易出事。
顧星野見羅如真竟然不打算跟,臉沉了下去,恰好江阿圓也將符陣石及時改完,他接過符陣石,乾脆的率眾離開。
轉眼間五環雪山上就少了大半人,餘下的人則都圍在了江阿圓身旁。
黃靈蓉看著羅如真帶著十餘個天衍宗過來,露出輕快的笑容,「太好了,多了你們幫忙,寂滅大陣應該破的更快了!」
羅如真朝江阿圓掃了一眼,她身旁擺著一柄日月扇,和時戾對坐在地,正在地上推演著陣法。
這當會兒地上已經演出數十個看起來極其複雜的陣位。
他收回視線,「黃道友,可需要我們做什麼?」
黃靈蓉接連點了十幾個方位,「勞煩諸位,各拿著三塊符陣石到這幾個陣位守著,如果看到血霧損到陣基,就迅速更換上去。等一會兒研究出破陣法子,咱們還得一起下崖,到血湖底去破開諸天寂神大陣的陣眼才行。」
羅如真點了點頭。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餘下的五十餘個道修,手中的符陣石不知不覺就已經換過幾輪,可江阿圓和黃靈蓉、周真、時戾還沒商量出解決的辦法。
五環雪山外的紅霧已經遮天蔽日,濃如夜霧,根本看不到盡頭。
就在此時,天際間卻突然爆出一道貫徹通頂的亮光,那個方向……
「是顧星野!他們找到傳送陣了!」
有人驚呼過後就立刻後悔起來,若剛才選擇跟上去,說不定此時已經逃出諸天鏡,留在這裡反而沒了退路。
他們不由得將目光轉向江阿圓。
「江道友,還沒出結果嗎?」
*
五環雪山的東腳處,一座被浮岩遮蔽著的傳送陣外,顧星野正和同來的一眾道修站定,看著眼前亮起的傳送陣光沉思。
傳送陣找的很順利,也很快就打開了,可投出的光線卻不大對勁。
剛才一個道修心急的站上去想率先傳出去,可陣光到現在卻都沒有滅掉,說明他一直卡在陣中不上不下……
傳送陣最忌諱這種不上不下的狀態。
如此不好判斷是陣法出了問題,還是傳送陣所需時間太多。
要賭么?賭這陣法還是好的,還是轉回去找江阿圓,尋找一線生機……
又半個時辰后,傳送陣光終於緩緩熄滅。
顧星野眸色閃了閃,「諸位,這傳送陣似是出了些問題,恐怕沒辦法離開了。」
有道修聞言瞬間炸開,「顧道友,你這是什麼意思?陣法壞了?那還愣著干甚,趕緊回去找江道友啊!早知道就不來浪費時間了!」
顧星野擔著眾人罵名,不聲不響的轉頭帶隊離開,似是也十分狼狽。
片刻后,他借口自己魂力不濟,換了個道修持陣,轉身時卻悄悄離隊回到了陣法前。
……
紅霧漫天的地界,再次騰起一道通天的亮光。
顧星野也出去了。
那些道修終於反應過來,又齊齊沖了回去!
「顧星野居然騙人!」
「神符宗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算計到骨頭裡了!」
「大家守著陣法,再過片刻就能順利出去了!」
「好!」
……
*
另一邊,江阿圓經過三個時辰的演化,終於和周真確定了一個破陣法子。
她帶著眾人從崖頂小心沉降,順利的抵達到了崖底血湖外圍。
原來所謂的血湖裡根本沒有湖水,只因湖底鋪滿血色石而漫著一層奇怪的紅霧,彷如湖水而成名。
在沿著河岸的邊緣處,溫成風以數百枚極品靈石作為陣基,以湖心為陣眼,鑄建了一座闊逾百尺的巨大陣法。
陣法中紅霧翻騰,幾欲化為實質,層層疊疊的身骨四處散落,混雜著湖中隨處可見的血色石,紅血骷髏,宛若地獄。
便是這陣法內湧出的紅霧,將周遭綿延數萬里的戾煞毒霧都壓了下去,還要將這諸天鏡、乃至驚嵐界都拖入滅世浩劫之中。
有道修指向陣法某處恨聲喊出,「那是劉師兄用的法器!」
是了,這陣法已經吞噬了宗門大比的泰半道修、各宗長老,若不能將其封住,還會吞噬更多的無辜性命!
有人再也忍不住,「江道友,我們快動手吧!」
「是啊,都已經走到這裡了,就算要豁出性命,我也要將這陣法破掉!」
「我家人還在外面,不能讓他們也無辜慘死啊!」
江阿圓看著眾人,胸膛處有熱意上涌,也跟著沉聲回道,「諸位,我們手裡的陣法,只夠擺一次基陣,決不能出錯!既然大家都想好了,那就做好準備,稍後我會以神識共振,將所演化出來的陣位告知大家,共計九百枚符陣石,要在半刻鐘內環布在諸天寂神大陣外,才能將其徹底封住,否則只會適得其反,大家可明白了?」
「明白!」
「好,先站陣位!」
五十人各自排開,沿著諾大的血湖圍成了一個圈。
說是圈,更像是一個個孤立的獨島,因為湖闊地寬,他們每個人都站定就幾乎看不到另一個人的所在。
就只有腦海中一幅陣圖。
以及江阿圓臨行前的叮囑。
要萬無一失,不能出錯,否則前功盡棄。
他們身上都帶著一枚簡易的可持一個時辰的返魂符陣石,用以在紅霧中保全性命。
若陣法有誤,這沿岸的五十人便都會立刻殞命。
有人紅了眼眶。
有人牙關緊咬。
卻無人退縮。
江阿圓和時戾浮向血湖頂部,負責陣法的最後關鍵一步。
清陣。
陣法滅了,紅霧卻不會消失。
這霧氣乃是溫成風以體內的戾源之力所化,若不能除盡,同樣會影響陣法。
「準備好了嗎?」時戾的聲音清清淡淡,可雙眸中卻有紅火熾熱,一瞬不瞬的望著江阿圓。
江阿圓抿起嘴角。
「好了。」
「動手!」
一聲輕喝在所有道修耳旁響起!
一瞬間,圍繞著血湖周圍同時亮起數十道陣光,將紅霧蔽日的崖底照出一抹光后就很快沉寂下去。
那光並未消失,只是由亮轉為最暗,在每個布陣人腳下囤積到了符陣石內,閃著微弱的光芒。
「再落!」又是一聲輕喝,血湖周邊再度亮起數十道陣光!
「落!落!落!」
……
一道道越來越快、越來越急促的聲音不斷傳向道修耳中,無人分神,只越來越快的去迎合著決定所有人命運的聲音……
終於,某一刻后,那聲音換成了一個柔弱女聲。
「諸位,陣法半成,接下來才是最重要的時候。諸天寂神大陣百個陣眼,動一亂全,我需要每個人都牢牢記著自己的陣位,按照順序起陣。不能斷,不能停。」
江阿圓只停頓了一瞬便再次開口。
「宮走天靈,起八。」
「開位嵌空,取三。」
「乾位凝鍊,與卦地三位,同落三!落!」
一道道光束在清越女聲出現再次自血湖外亮起。
若說剛才那些符陣石光最終都隱隱淡去,那現在亮起的陣光,便是將其重新喚醒的機關陣石。
原本淡然消無的符陣石逐個重新亮起,如蛇龍遊走蜿蜒漫向左右兩邊……
數息后,一條將整個血湖包裹在內的銀色光圈順利相連,將整個血湖都鎖在了一個巨大的銀環內!
陣基已封!
「諸位辛苦了,接下來看我們了。」
江阿圓和時戾對視一眼,均是鬆了口氣。
想困住諸天寂神大陣,最難的地方便是封陣基和清戾霧,如今陣基已封,接下來只要將戾霧清除,再將陣頂封住,就成了!
江阿圓和時戾分開騰躍至血湖頂部,迎著被銀環困住重重沖向自己的紅霧沉了下去!
下一瞬,江阿圓身上漫起了殷紅劍光,頂著紅霧蓋去!
時戾則眸色猛然轉黑,身上浮起一層魂識氣息,順著江阿圓的劍光也朝下方追去。
原本無物可擋的紅霧竟在二人聯手下緩了攻勢,兩個時辰后,翻湧的紅霧和外界徹底斷絕,被江阿圓和時戾分別封成了一紅一黑連個半圓,以鑒天劍劍鞘的封界之力牢牢鎖死!
這說明,諸天寂神大陣徹底被封住了!
當發現四周的紅霧翻湧著漸漸淡去,一眾道修也都漸漸看到了彼此的身影,他們不敢置信的狂歡出聲,最後朝彼此沖了過去。
「是成了吧?我們做成了吧!」
「諸天寂神大陣被封住了吧?」
「我的家人沒事了,我也沒事了,大家都沒事了!哈哈哈哈……」
連綿不絕的歡呼聲自四面八方響起,伴隨著整個諸天鏡重現藍天白雲,禍起千年之劫的諸天寂神大陣,就這樣被封住了。
……
許久之後,大家才醒神般回去找江阿圓和時戾的下落,卻發現二人竟不知什麼時候齊齊消失了。
諾大的陣法上方,眾人就只發現了疑似被江阿圓狂吐出來濃墨血痕……
大家方才明白,諸天寂神大陣是溫成風準備了千餘年的陣法,怎麼可能會被如此輕易的斷源收霧?
一定是江阿圓和時戾以身祭陣,才得此善果。
茅一平聞之江阿圓的死訊,當場傷心過度,昏死過去。
而餘下的幾個師兄師姐也都抱頭痛哭,悲聲泣天……
兩日後,眾人仍未等到神符宗的顧星野喊來救兵,決定著去尋顧星野提到的那處傳送陣出口。
到了陣前才發現,那些隨同顧星野離開的道修竟然早在兩日前便都被紅霧奪了性命,有人在瀕死前留下血書,罪魁禍首正是顧星野!
他為了獨自霸佔陣法離開,竟生生斷送了旁人性命!
而活著離開諸天鏡的顧星野卻根本沒有去搬救兵,而是第一時間帶著自家宗門,奪了鬼方城的城主令,啟城浮空,妄圖逃命。
可惜他不知道是,玄天劍宗和天衍宗、雲符天宗三宗早已暗中結盟,靜作防備,在發現鬼方城有異動后,第一時間安排城中的暗樁破開護城大陣。
等到神符宗被逼上梁山,無路可退之時,顧星野也不過才離開諸天鏡兩日功夫!
五大聯宗因為神符宗的叛亂,在鬼方城內一日之間分崩離析。
等到諸天鏡內餘下的五十個獨苗苗被救出去的時候,整個驚嵐界都大變了樣。
五大首宗淵盟已散,各個都城以鬼市帶頭自立,脫離了聯宗掌控。
於此同時,還有一個自封為戾天宗的宗門出現,網羅了所有驚嵐界內的戾煞道修,聲稱要以戾源煞氣功改變驚嵐界……
*
三年後。
忘我峰頂,青石台上,茅一平穿著全身印滿玄紋的藍色宗主服,長嘆一聲。
「沒想到攔住了諸天寂神大陣,卻沒攔住這一幫人的狼子野心,這個戾天宗,怎麼圍剿都如星火自燃,不知道又會造出什麼孽來啊……」
長衫林立,冠發緊束的任山平從一旁走近,「師父,他醒了。」
茅一平登時雙眼鋥亮。
「走快去看看!」
忘我峰後山,鎮魂鍾內,一個通身紅袍的道修正在癲狂的喊叫。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鬼方城城主!是血色石聖主!是這驚嵐界未來的主人!溫!成!風!竟敢將我圈在鎮魂鍾內!等我有朝一日出去,定要殺光你們!全部殺光,啊啊啊啊……」
茅一平狠狠皺著眉頭,看向旁邊的遲霜遲雪二人,「老二,老三,他醒來就這樣了?」
遲雪點頭,「是啊師父,可能是當初小師妹在機甲密核內留的噬神丹太多了,徹底傷了溫成風的腦子,他從醒來就這樣大喊大叫,根本什麼都問不出來!」
茅一平嘆了一聲,「這樣的話,豈不是尋不到機甲密核的下落了?」
溫成風在鎮魂鍾內聽到機甲密核四個人,癲狂起來。
「哈哈哈……想知道機甲密核的下落?做你們的春秋大夢去吧!劍心是我的,戾源之力也是我的,沒人可以偷走!只有閣主才能享用!哈哈哈哈……」
「閣主享用?溫成風,你該不會是把機甲密核藏在逍遙閣的閣主宴里了吧?」
一個脆亮女聲突然響起,帶著另一個束目男修自洞口走來。
經過三年的精細調養,她整個臉都鮮活起來,眸光清燦,唇色嫣紅,眉梢眼角都透著股精緻味道,彷彿玉雕娃娃般玲瓏可愛。
茅一平看的整個人心都軟了,「阿圓來了啊……」
他目光一轉,看到江阿圓身後的跟屁蟲時,臉又臭了下去,「時戾,你怎麼還跟著我家阿圓!還不回你的玄天劍宗去淬鍊魂魄!一身戾氣邋遢的,到哪兒都惹人嫌!」
時戾束帶的雙眼紅光一閃,停在原地,而後老老實實的朝茅一平躬身下擺。
「茅世叔好。」
「好個屁!」茅一平最恨他這怎麼罵都罵不動的棉花性子,愣是找不到一丁點缺點。
要不是這樣,他寶貝心肝江阿圓,怎麼會這麼早就被許出去?
看見他就煩!依誮
江阿圓見茅一平被氣著了,偷笑一聲,趕緊轉移話題,「師父,你別生氣了。阿戾他自從諸天寂神大陣里出來,六識就有殘缺,能修補成現在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咱們還是趕緊去尋機甲密核吧,再過半個月鬼市擒賽可就要開始了!極西域宗還等著和咱們聯盟呢!」
「行吧。」茅一平的毛被徒弟擼順,拂塵一甩轉頭離開。
江阿圓這才和時戾一左一右的站到鎮魂鍾外。
遲霜和遲雪似有所覺得對視一眼。
「阿圓,你們今日來……是要做那件事嗎?」
江阿圓和時戾對視一眼,緩緩點頭。
「兩位師姐,辛苦你們再次駐守這麼多日子了。我和時戾傷勢已經徹底痊癒,也是時候和他做個了解了。」
鎮魂鍾內,溫成風似有所覺的再度癲狂起來。
可這一次,無人再有耐心去聽他的瘋言瘋語……
江阿圓和時戾團出一黑一紅兩道靈火,分別灌入了鎮魂鍾內。
溫成風原本癲狂的喊聲登時化成痛呼。
片刻后,竟恢復了片刻神志。
「江阿圓!時戾!你們竟敢殺我!我若死了!諸天寂神大陣也將再無神識鎮守!屆時光靠你們的破陣法,根本封不住!啊啊啊……住手,住手!好疼啊,好疼啊!你們難道不想知道機甲密核的下落嗎?那裡面還有一半劍心,一半戾源之力!有了它,你們便可以顛覆這整個驚嵐界!多好的是啊,難道你們就不……」
溫成風的聲音終於漸不可聞,消歸無聲。
時戾眸中的紅光瞬閃,屬於蘇離的那一絲鬱氣,直到此時才得到解脫。
「他死了?」
江阿圓將鎮魂鍾收起,露出地上幾縷骨粉。
「死的不能再死了。造這麼多孽,還讓他苟活三年,夠本了。」
「為了殺他,你連戾源之力都沒來得及徹底凈化,現在還難受嗎?」
江阿圓微蹙起眉,扶了扶頭,「你這樣說,好像是挺難受的。」
時戾聞言緊張的扶住了她,剛要關心,就見江阿圓暗垂的半臉上藏著笑容。
「哈哈哈,騙你的啦!三年時間,足夠兩半劍心互融了,戾源之力已經傷不到我了,接下來只需要花多點時間,將它和魂印互相消磨,我就徹底沒事了!」
時戾仍然微蹙著眉,絲毫不減輕鬆,片刻后,悶聲道。
「無論多久,我都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