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掉馬邊緣
言霜垂眸，「…不是。」
大多時候都是陳芝蘭問，她答，手裡動作倒是快了不少，把土裡雜草順便扯了。
陳芝蘭見狀，使勁誇她，「小言老師，看不出來你瘦是瘦點，幹勁十足啊，哪像現在的年輕人喲。」
言霜謙虛的應著，心裡回道：那當然了，想當年跟著夏奶奶的時候，她還下田插秧呢。
羅老聊高興了，連狗都看的順眼了，看著還在面壁思過的黑狗，拍拍男人的手臂，「小傅啊，別讓它貼那了，怪可憐的。」
「應該的，犯了錯，就該罰。」
大概當老師的都比較賞罰分明，這話是說到他心坎里去了，「我就喜歡你這態度。」
許人老了，心也軟了，便語重心長道：「不過也站那麼久了，也夠了。」
傅南鈞配合，「那聽羅老師的。」
話落，招呼著大黑過來。
被罰了一通，黑狗老實多了，乖乖的坐著男人身邊。
——忙活了一上午，終於恢復的七七八八，言霜看著還不太累的樣子，陳芝蘭連忙誇好，她中途還休息了幾次，小言老師也就只喝了幾口水。
邊走還邊念叨著，「現在這樣的女娃子可不多了……」
聽到女娃子幾個字，言霜不由得喵了眼不遠處的傅南鈞，也不知道他聽到沒。
回家的時候，陳芝蘭還拿了幾個大南瓜，幾個西紅柿，還有一籃子小辣椒給她，真是不接觸不知道，原來陳婆婆他們這麼熱情，也不知道是不是拖了男人的福。
雖然知道言霜體力好，不過見他忙了一上午，傅南鈞硬是抗下了搬南瓜的任務。
就連大黑也是屁顛屁顛的叼了個籃子，言霜就拿了幾個西紅柿。
俗話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言霜一直覺得傅南鈞長了一張冰山臉，應該跟自己一樣沉默寡言才是，哪知道今天讓她長了見識。
飯桌上，扒拉著碗里西紅柿雞蛋面，言霜不由得多瞄了男人幾眼。
「怎麼了，看我幹嘛。」
「你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感覺。」
「……就覺得你還挺會說話的，不像你。」
男人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端起一副哥哥派：「你就是跟人接觸少了，沒有見到過外賣形形色色的人，哪像你哥哥我，在外邊都摸爬滾打好多年了……」
言霜抽了抽嘴角，默不作聲，靜靜的聽著傅南鈞念叨。
「不過，你這性子挺好的，不急不慢，端的穩。」
言霜晃了晃神，是挺好的，大家都這樣說，只是為什麼都不願意陪在她身邊呢？張阿姨以前也這樣說過，說她這個性子讓人放心，所以相信她一個人也會把自己照顧好。
人家說的也是事實，她一個人也真過得挺好的！
怕她想多了，傅南鈞伸手摸了摸言霜的腦袋。
「怎麼不說話。」
沒想到少年發質極好，摸起來很舒服，一點也不扎手，軟軟的，忍不住多摸了幾下。
手觸碰到她頭的那一瞬間，言霜皺了皺眉，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最煩別人碰她頭了。
不過配合著男人溫和磁性的聲音，出奇的不反感。
言霜思考大黑的事，商量道：「要不有時間還是把大黑帶出去放放風。」
「你決定就好了。」
——幾天後，還沒有等到言霜出門遛狗，事兒就找上門了。
剛下課回家，沙發都沒坐熱，樓底下就傳來嘈雜人聲，夾雜幾聲狗叫。
言霜和傅南鈞對視一眼，就準備下樓，想到人多，言霜回頭道：「你眼睛不方便，我下去看看就好。」
「不礙事。」
「你看著點鍋里的飯，免得糊了！」
拗不過言霜，傅南鈞只得點頭，「好。」
狗叫的越發兇猛，同時穿插著粗礦的謾罵聲，難聽極了。
「TMD，這小畜生，老子今晚就把你宰了。」
「爸爸，就是這瘋狗咬我。」
「汪汪汪汪汪！」大黑一蹦三米遠！
眼前一黑，被壓迫的恐懼直衝腦門心，嚇得李二刀手裡棍棒險些都沒拿穩。
千鈞一髮之際，女人清脆有力的聲音傳來：
「大黑！」
黑狗停滯一秒，粗壯男趁機閃開，暗自鬆了口氣。
言霜幾步上前揪住躍躍欲試的黑狗，拍拍狗頭，小聲嘀咕：「不要激動，把人咬死了，你家主人可是要坐牢的。」
羅老夫婦聞聲而來，被大黑兇殘的模樣嚇得目瞪口呆。
這一口咬下去，不死也得少半邊臉吧！
安撫好了大黑，言霜這才轉頭對上男人，聲音沒什麼起伏，「李師傅，你這是？」
粗壯男鼻孔朝天，哼了一聲，「你就是言老師？」
「嗯。」
「既然是老師，那大家都是講道理的人。」
女人牽著黑狗從容不迫的站在哪裡，等著他繼續說。
粗壯男繼續表演，「那狗前段時間偷我攤上的肉，還把我兒子咬傷了，剛剛還差點咬我。」
隨後拉過一旁的男孩的衣袖，露出一個要大不大的齒印。
言霜隨意一撇，一眼就看出來了，那根本不是狗咬傷的。
「聽說那狗是你親戚家的，你叫你親戚出來，看看該怎麼算。」
言霜挑眉：聽說，聽誰說？
「我家親戚養狗的不少，你說哪個？」
李二刀理直氣壯道：「這前段時間大傢伙看到的，還用說？你去市場里問一問就清楚了。」
「大傢伙誰不知道，前段時間出了條瘋狗，見人就咬，誰的狗，心裡不清楚嗎。」
言霜緊蹦著小臉，眼神冰冷，「它不是瘋狗。」
李二刀張牙舞爪，語氣衝到了極點，「我管它瘋不瘋，反正偷肉是事實，咬傷我娃也是事實，你看著辦吧！」
羅老夫婦在一旁聽的皺眉，實在是看不慣這粗魯的作風，勸了句，「李師傅，大家有話好好說。」
羅老在鎮上交了幾十年書，李二刀這個買肉的還當過他學生，難得沒有頂回去。
不遠處，一個穿著花襖子女人小跑著過來，扯著嗓門：「就是，我娃被你家狗都咬的出血了，還想賴賬，你就是欺負我們老實人。」
「還虧你是人名教師呢。」
「沒想到是這樣的人。」
那女人是李二刀的妻子，不知從哪聽到風聲，趕了過來。
瞧著這一家子無賴樣，言霜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哪樣的人？」
張翠華喉嚨一梗，「賴賬的人。」
「噢。」
言霜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還配合著點點頭。
陳芝蘭見此，忍不住開口解釋：「別亂說，小言老師不是這樣的人。」
言霜朝陳芝蘭溫和一笑，轉頭對著李二刀一家冷冷道：「既然你們這樣說了，錢我是不會賠的了，如果想鬧事......」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清冽的聲音接了去。
「如果想鬧事，就沖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