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喜歡
從來沒人說過紀懷凜黏人。
紀懷凜也從不黏人。
白多多用跟紀懷凜完全不相關的詞語形容紀懷凜，紀懷凜也只是笑了笑，沒有生氣，也沒有反駁。
在外面折騰了一通，白多多的肚子空蕩蕩，她指使紀懷凜：「我餓了，你陪我吃個宵夜。」
好在家裡常備著吃食，廚娘很快就弄出了一份像樣的宵夜。
白多多把椅子搬到紀懷凜旁邊，兩人只隔了半米遠，時不時說句話，時間就悄無聲息地劃過了十一點。
擔心紀懷凜的身體吃不消，吃完飯白多多就把紀懷凜趕回了房間，催他早點休息，自己躺在床上，卻半天睡不著覺。
那些人已經很久沒有動靜了。
他們在盤算著什麼。
毒殺陸凌雲的兇手一直沒有找到，那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陸凌雲的屍體便一直存放在警局。
殺害陸凌雲的兇手和他的女兒有什麼關係？和那些人又有什麼關係？
白多多無意事地摸挲著腕間紅繩，明天去把陸凌雲的屍體領回來吧，這樣拖下去等不來她想要的答案。
可要怎麼主動出擊？白多多苦思冥想，絞盡腦汁，都求助無門。
她並不是天下無敵，那不過是安慰紀懷凜的託詞，紀懷凜明白，她自己心裡也清楚。
硬躺了四十多分鐘，在即將轉點的時候白多多放棄了。
她從床上爬起來，想去天台看看葡萄架。
走到門邊時，聽到一聲很微弱地催響。
「啪噠———」是打火機的聲音。
白多多繞過半開的門，看見了站在圍牆邊的人。
側著頭，面目模糊，頭髮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猩紅的火星在蔓延。
一口濁氣被噴出，很快就消散在月光里，像天上掉到人間的烏雲。
褲子口袋突然亮了起來，看樣子是手機來了消息，那人發了一會兒呆才拿起來看，看完就放到了手邊，沒有回復。
手機又震動了兩下，那人這次連看都沒看。
白多多走過去，不合時宜地調侃：「大晚上不睡覺，跑來天台等阿飄抓你回去壓寨嗎？」
林白起回頭，叼著煙含含糊糊地抱怨：「你走路怎麼沒聲兒，嚇我一跳。」
白多多沒看出來他哪裡受了驚嚇，抖都沒抖一下，說得倒挺委屈。
「有人自己沒注意，還怪別人動靜小。」白多多陰陽他。
「想什麼想得這麼投入？」
難得看玩世不恭的林白起展現出這麼安靜的一面。
沉寂得近乎落寞。
林白起嘴裡果然沒兩句正經話：「一個人睡不習慣，正琢磨從哪兒弄個身嬌體軟的漂亮妹妹一起睡覺。」
「戚——」白多多發出不屑的聲音。
「漂亮美美找上門，你倒是回消息啊。」
林白起裝作沒聽懂，一口煙噴到白多多臉上：「你怎麼這麼不要臉，說自己是漂亮妹妹。」
「你送上門我也不要！」
白多多不討厭煙味，但真的很討厭林白起這個輕浮的動作。
她一腳踹過去，結結實實地踢到林白起的小腿：「找抽呢是不是？」
林白起想躲沒躲開，痛得呲牙咧嘴：「你這麼暴力，紀大怎麼受得了你！」
跟白多多在一起談戀愛或者結婚的話，真的不會被白多多家暴嗎？林白起懷疑她有暴力傾向，不然幹嘛老是動不動就打人！
白多多臉不紅心不跳陳述事實：「我又不打他，當人人都跟你似的嘴巴這麼賤？」
「哦喲喲！」林白起鬼叫得歡暢。
「聽聽聽聽，這是人話嗎？戀愛的酸臭味我在天台都能聞到！」
白多多一撐欄杆，坐到半人高的牆上，笑嘻嘻地回嗆林白起：「可酸死你了吧？」
林白起供認不諱：「酸得我牙疼，我已經決定明天去醫院看牙醫了。」
白多多瞟了眼他又亮起來的手機屏幕，意有所指：「那你就好好找個人定下來，人姑娘對你是真心的。」
林白起嗤笑一聲，似乎在笑白多多的天真。
他牆上摁滅煙頭，語氣不屑：「真心值幾個錢。」
白多多很認真地思考了這個問題：「還蠻貴的。」
畢竟當初她願意跟紀懷凜結婚，完全是看在紀家腰纏萬貫的份兒上。
不然就算祖師爺拿刀逼她，她都不能答應。
林白起默默無語半晌：「……你可真夠煞風景。」
白多多一臉鄙夷：「你好意思說我，總比你不把別人的真心放在眼裡好。」
林白起不說話了。
白多多知道給他發消息的人是誰，是一個青落的女孩兒，已經死纏爛打地追求林白起很長時間了。
在他們剛認識的時候，白多多就知道青落是林白起的正緣，沒想動到現在他們還沒在一起。
以林白起來者不拒的尿性，不應該啊。
白多多直截了當地問他：「人哪兒不好了？你這麼看不上人家。」
林白起沉默很久才說：「她挺好的。」
白多多不理解：「……那你矯情什麼呢？」
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開，哪兒需要這麼糾結。
林白起重新看向白多多，一雙眼睛在月光下極亮，他不答反問：「上次在秦淮川的接風宴上，我問你是不是喜歡上了紀懷凜，你說不是。」
「那你為什麼和他在一起？」
白多多被他問得愣了一下，下意識回答：「我們的情況又不一樣。」
林白起問她：「哪裡不一樣？」
白多多被他質問的語氣弄得很不爽，不太耐煩：「你懂什麼？我跟你說得著么？」
說完頓了頓，又忍不住補充：「他沒我不行，我得在他身邊陪著他。」
說得倉促又勉強，不知道是想說服林白起還是說服自己。
林白起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笑得涼薄：「你看，在一起不一定是因為喜歡，喜歡也不一定能在一起。」
「喜歡未必就是喜歡，不喜歡未必就是不喜歡。」
「你還小，你不懂。」
似是而非的話把白多多給繞暈了，她皺著眉，不滿道：「什麼亂七八糟的，好好說話會死？」
林白起看向遙遠地天邊，連聲音都變得飄渺：「我的意思是，你和懷凜很幸運能遇見彼此，你們也很般配。」
「你們都要好好的。」
「我也是。」
「我們都是。」